许燃眼睫轻颤，仿佛产生了幻听。


    怔怔地看着他，忘了反应。


    沈夏深拇指指腹捻上她的唇瓣，轻轻来回摩挲：“怎么说？”


    许燃被他的厚脸皮惊得说不出话来，耳根连着脖子红成一片，似乎难以置信。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不要脸。”


    沈夏深笑了下，丝毫不以为意，仿佛这话是在夸他。


    “你亲我一下也行。”


    许燃：“……”


    她真的没遇到过这种人，不知道他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提出这种要求。


    “无耻。”


    “怎么就无耻啦？”沈夏深看着她，语气欠揍，“你又不是没亲过我。”


    许燃脸快热炸了，她实在听不下去了：“你闭嘴。”


    “这个简单。”沈夏深继续没脸没皮，“你亲我，我不就说不了话了。”


    许燃将棉签扔他怀里，冷起脸威胁道：“你再这样，我明天就回去。”


    许是怕真把她气走，沈夏深收起不正经，松开手，言归正传道：“刚真挺疼的。”


    “疼死你好了。”许燃没好气地说。


    他一松开手，许燃就往旁边挪了挪，抓了个抱枕，隔在两人中间。又抓了一个，抱在怀里，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


    “这么狠心。”


    沈夏深非常自然地把隔在中间的抱枕塞进自己怀里，仿佛那是许燃拿给他的。


    许燃十分无语，又拿了一个隔在中间。


    这回沈夏深没再动，抬手去摸伤口：“是不是真流血了？”


    他摸到伤口，倒抽了口冷气，仿佛真的很疼。


    你就装吧。许燃在心里暗暗唾弃。


    沈夏深抽出张纸巾擦了下伤口，又用手摸了下：“不管它，明天应该不会发炎吧。”


    许燃：“……”


    对，你再用手摸，你不发炎谁发炎。


    她一言不发从袋子里取出根干净的棉签，重新沾了碘伏。


    沈夏深十分识相地将脸凑过去，唇角勾着：“我就知道我们初初不会这么狠心。”


    许燃没接话，说到底是她太用力弄得伤口又流血了，总不能撒手不管。


    认真给伤口消完毒，贴上大号创可贴。


    处理完，她低头整理东西。


    沈夏深扫了一眼房间，看到平板上停留的视频，有点眼熟，伸手捞过来：“在看什么？”


    “看你路演穿什么衣服。”


    “我们初初真敬业。”


    沈夏深点击播放，俞梦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声音细细软软，像迎风初生的青草。


    许燃忽然问：“她是不是喜欢你？”


    “嗯？”这个问题让沈夏深有点意外，顿了几秒，他实话实说，“是吧，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这次路演，她跟我表的白。”


    俞梦被拒绝后，就开始躲着他，开启了漫长的避嫌之路。


    许燃说：“记得挺清楚的嘛。”


    那么多女孩跟他表过白，他总不可能每个都记得。


    “吃醋啦？”沈夏深看她。


    许燃没答，反而说：“听说，她是你唯一的官方CP，还是意难平的那种。”


    “是么？”沈夏深不知道自己有多少CP，通常电影上映，剧方都会进行炒作营销，哪怕剧方不营销，合作的演员团队也会。


    而炒CP是一种非常普遍的营销手段。


    许燃表示怀疑：“你不知道？”


    沈夏深：“真不知道。”


    他从不炒CP，但电影宣传期间，如果剧方或者合作的演员营销，他们团队不会跳出来公然打脸就是了。


    他桃花眼弯起：“你还听说我什么了？”


    “还听说，”许燃略一沉吟，“有女星三更半夜去酒店敲你房门，投怀送抱。”


    “……”


    “是不是真的？”许燃有点好奇。


    沈夏深点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他当时出道不到两年，头一回碰见这种情况，对方看起来很有经验，敲门的时候，说房间的热水器坏了，问不能借用下他浴室洗个澡。


    沈夏深让她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换个房间。


    她不肯走，让他帮忙打电话，说身上冷，想进他房间坐会，等工作人员上来。


    她身上裹着浴袍，半边身子抵在门上。


    沈夏深看出她的意图，让她自己去打电话，说完一把推开她，冷酷无情地关上门。


    许燃快被笑死，完全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怪不得那女星要造谣说他喜欢男人，人都送上门来了，他一把把人推出去。


    视频还在播放，主持人原本一直在问跟电影相关的问题，此时可能是为了活跃气氛，问了沈夏深一个私人问题。


    “夏深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许燃的注意力一下被拉到视频上，侧头去看平板。


    事隔经年，沈夏深想不起来自己当时答了什么，因为这个问题经常被问到，他每次都随口胡诌，答案五花八门。


    有粉丝整理过合集，调侃他肯定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才会每次都胡说八道，同一天不同媒体的采访，答案都是不一样的，甚至连个共同点都找不到。


    许燃看见视频里年轻的沈夏深思考了下，淡声：“长相可爱，性格乖巧的。”


    “哦，可爱乖巧？”主持人看了一眼俞梦，“那我们夏深觉得俞梦可爱吗？”


    观众席一阵尖叫，夹杂着几声“可爱”。


    沈夏深扯了下唇，瞥了俞梦一眼，模棱两可道：“她应该是很受男生欢迎的类型。”


    观众席瞬间沸腾，开始起哄。


    沈夏深按了暂停，他想起后面发生了什么，俞梦近乎直白地说自己的理想型是他，引得观众尖叫一片。


    大概是他这句话，让俞梦误以为他对她有意，才会有后面的表白，以及被拒后多年拒绝跟他同台。


    许燃拖腔带调地“哦”了声，学他意味深长的语调：“原来我们夏深喜欢可爱乖巧类型的。”


    正好跟她截然相反。


    听见她学他说话，沈夏深一下笑出声，笑声清冽磁沉。


    许燃不解：“你笑什么？”


    沈夏深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你好可爱。”


    “……”


    脸蛋瞬间热起来，许燃拍开他的手，抬手想捏回来。


    可惜沈夏深并不配合，身子往后仰，不让她捏到。


    许燃急了，两只手同时上手，压到他身上，一副这次非捏回来不可的架势。


    沈夏深被逼到沙发扶手上：“好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哑至极。


    许燃一心想捏回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异常。


    直到她顺利捏到了沈夏深的脸，弯眼笑起来，才感到自己坐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刷地一下熟透。


    慌张失措地从他身上下来，随手抓了个抱枕丢到他怀里。


    静默片刻。


    沈夏深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拉回话题：“当时我是随便说的。”


    许燃脑袋嗡嗡，耳边全是自己快到不正常的心跳声，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随口“哦”了一声。


    “就是这样。”沈夏深站起来，“早点休息。”


    “嗯。”


    等到沈夏深离开，许燃才无比懊恼地屈起双膝，像只驼鸟似的，将脸埋到手臂中间。


    她到底在干什么。


    关键是她脑子还不受控地，进行了令人羞耻的分析，尺寸好像还蛮……大的。


    不不不！


    打住打住！


    我什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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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


    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


    夜里，两个人隔着一道楼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默契地一同失眠。


    次日，沈夏深早早去了剧组，许燃翻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睡到临近中午才醒过来。


    微信里有三条语音消息，是沈夏深发过来的。


    看时间，六点零五分，天刚亮的时候。


    许燃点击播放。


    沈狗：“以前的理想型都是现编的，不准。”


    沈狗：“现在的理想型嘛。”


    沈狗：“看你自己就知道了。”


    他的声线清冽，又带了点不太明显的，沙哑的撩拨。


    撩得刚睡醒的许燃小心脏又不受控地鼓躁起来。


    她抱着被子，从床这头滚到另一头，被子下的唇角悄无声息地弯了起来。


    吃过午餐，许燃去市场订购了服装打版用的裁剪桌，人台，白柸布和工具。


    回来将左侧的花厅改造成一个简单的工作间。


    下午就在这里，翻看沈夏深的路演视频。


    只能说，那些衣服没有任何参考性可言，全靠他的脸和身材撑着。


    后期他跟李晓晓的造型室合作，好像只有出席大型活动的时候，会过去做造型，另外那些，估计是他自己搭的，完全不像李晓晓的水平。


    如果李晓晓是这种水平，在行业里估计吃不上饭。


    许燃出了五张设计稿，一抬头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沈夏深在半个小时前发过消息，估计是她画得太入神，没有听到。


    沈狗：「今晚收工会很晚，不用等我。」


    他这话怎么怪怪的。


    说得好像，她在等他回家似的。


    许三岁：「谁要等你。」


    一条镜头拍完，中场休息吃晚饭，沈夏深从秦添手里接过手机。


    看到消息，扯了扯唇角。


    秦添见他笑，掏出手机给罗雯发消息。


    小秦子：「我夏深哥在笑，他肯定是在跟你老板发消息。」


    小秦子：「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这么笑。」


    罗雯：「我老板出差去了，没交代去哪，也没说去几天。」


    小秦子：「有情况！」


    小秦子：「怪不得夏深哥昨晚没回酒店，去了南烟路，他都半个月没过去那边了。」


    小秦子：「今天一早就让我去买冰美式，要知道，他一般根本不喝冰美式！」


    罗雯：「哈哈哈小别胜新欢，小情侣昨晚肯定一夜没睡。」


    罗雯：「累坏了，喝冰美式提神呢！」


    沈夏深并不知道几步之遥，笑得脸快烂了的秦添在笑什么。


    他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沈狗：「漏打了两个字，吃饭。」


    ——「不用等我吃饭。」


    许燃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吃饭，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很快，沈夏深也给她发来一张。


    许燃看着平平无奇的饭盒，表示：「原来演员在剧组吃这些。」


    沈狗：「你以为我们吃什么？」


    许燃没什么概念，想到一些流传极广明星的减肥食谱。


    许三岁：「清水烫蔬菜，光吃菜不吃碳水之类的。」


    沈狗：「那是减重吃的，平时大家吃得挺正常的，碳水有些演员确实不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休息时间一过，沈夏深继续投入到拍摄中。


    直到摄影师中途调适器材，他才抽空发了条消息，跟许燃说晚安。


    许三岁：「还没收工？」


    沈狗：「今天会很晚，真不用等我。【狗头.jpg】」


    许三岁：「你真的很爱自作多情。」


    许三岁：「睡了勿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