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村长还在前方，凌序并没有追问苏谨言她话中的意思。


    三人紧随着村长的步伐很快来到了它家。


    村长的妻子让人在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今天的早饭跟昨天食材不同，但也摆了满满一桌，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三人迅速吃完早饭，从村长家离开，往他们暂居的瓦房走去。


    凌序想起苏谨言说过的话，这才问她：“你刚刚是说村长在撒谎？”


    “是啊，”苏谨言道，“就村长说住在我们对面的那些老太太是游客那句话。”


    “不过就算我不用异能也能看出村长在撒谎，怎么可能有老太太大老远地跑来这个诡域里旅游呢？”


    她撇撇嘴角：“这些诡物编瞎话也不用用脑子。”


    “都诡物了，这样也很正常。”路知随道。


    虽然大部分诡物外表看起来像人类，但路知随觉得它们的思维和行为模式更接近于兽类，更喜欢遵循本能行动。


    换句话说就是不太聪明。


    “我们对面的老太太如果不是游客，那大概率是这里的诡物，但……它们之前在哪里呢？”


    凌序回忆了自己在秀丽村庄见到过的所有诡物。


    村子里的男人有年老也有年轻的，但村子里的女人可都是年轻漂亮的。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它们。”


    凌序这话一说，陆之随和苏谨言也沉思起来。


    “确实有点怪，之前我们分析过这些女人是村子里男人对最完美妻子的想象……那些老太太恐怕不太符合这个标准。”


    “那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诡域中？”


    凌序摇摇头，她也想不通这一点。


    “我打算先去跟它们接触看看。”


    上次她错过了穿红毛衣的老太太身上的线索，新的机会摆在面前……这一次她不能再错过了。


    瓦房中间的街道其实也就几百米的长度，三人说话间很快地走到了尽头。


    那住着老太太的瓦房就在他们的右手边。


    凌序在走进那间瓦房之前，先往四周看了看。


    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村子里的男人们都去耕地了，女人们又变成了那副僵硬的人偶模样。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去找老太太，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三人于是走到了瓦房门前，敲响了大门。


    门在寂静的村庄中发出“咚咚”的脆响。


    但凌序三人站在门前等了许久，那扇门却并没有被开启。


    她正想再敲一次时，路知随点了点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向窗边。


    凌序转头望去，她看见灰扑扑的窗户内，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几个老太太。


    它们并排站在窗户前，面无表情，只用一只只浑浊的眼珠齐刷刷地指向凌序。


    苏谨言离窗户最近，见到老太太们，她伸手敲响窗户：“能不能给我们开个门，问你们点事。”


    那些老太太好似听到窗户被敲响了，一寸一寸的挪动眼珠看向苏谨言。


    这场景普通人看了或许会觉得不寒而栗，但苏谨言也算是身经百战，她只跟那些老太太们对视了一眼，见它们不打算动弹，她便开始用力拉动窗户。


    可惜窗户从里面被锁死了，根本拉不动，她又开始用拳头砸窗，把窗上镶嵌的玻璃砸得发出“嘭嘭”巨响，试图用暴力打开窗户。


    路知随看到里面的诡物因苏谨言的举动都开始目露凶光了，他赶紧把人拉回来：“别冲动，别冲动，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啊。”


    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天，他们没找到媒介不说，前去调查的线索也都任何没有结果。


    苏谨言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被耗尽：“门又不开，嘴也不张，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路知随看了看窗户里的老太太。


    苏谨言停止砸窗户后，它们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它们好像商业街里被摆放在橱窗里的人偶，冰冷的目光永远对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人群。


    他的大脑内突然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你们觉不觉得，它们有点像那些丈夫不在家后就变得毫无生气的妻子？”


    所以无论三人怎么喊，它们都毫无反应。


    “你的意思是它们也是妻子的一员？”苏谨言觉得这有点荒谬了，“可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它们不符合这个村子对完美妻子的标准吗？”


    “我知道，”这也是路知随想不通的一点，“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妻子……”


    凌序喃喃念叨着。


    她感觉路知随这话让她脑中隐隐闪过一丝火花，但她一时没能抓住那究竟是什么，只得再仔细地观察那几个老太太。


    窗后的老太太大概有四五个，屋子里采光不好，里面的空间看起来十分阴暗。


    老太太们整个身躯埋藏都在阴影中，让人看得不甚真切。


    凌序刚刚匆匆一瞥没看清楚，这下她仔细盯着老太太看，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角落里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它的背虽然微微躬起，但这也掩盖不了它姿态的优雅。


    这身影让凌序觉得有点熟悉，但是最引起她注意的是，老太太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蓝格子裙。


    凌序终于明白那闪过的火花是什么了。


    “它们的确是妻子。”凌序淡然出声。


    路知随和苏谨言将头转向她，不明白她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凌序也没有解释，她离开这间瓦房朝街道走去，不一会她在其中一间瓦房停下了脚步。


    这间瓦房外有着篱笆围成的小院，院墙由一个竹编的大门连接起来。


    路知随认出，这是他们昨天去拜访的第一间瓦房。


    凌序现在就站在那竹编的门前，她也没敲门，而是抬高视线往里望去。


    这家的诡物好像不爱关门，今天的大门居然也是虚掩着的。


    她透过门缝看到，瓦房里依然有一个身材较好的女子正背对他们坐着。


    凌序发现这名女子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碎花小裙。


    她指着那背影说：“你们看，它穿的衣服不一样了，昨天坐在这里的女人穿的是蓝格子裙。”


    “所以呢？”苏谨言道，“就算是诡物，换个衣服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按通常情况来说是这样的，”凌序回望着两人，“但……我刚刚发现那条蓝格子裙出现在了瓦房其中一个老太太身上。”


    “这也太过巧合，所以我在想……那个老太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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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就是我们昨天看到的妻子？”


    这话说得路知随和苏谨言面面相觑。


    路知随皱眉：“这不太可能吧？一夜之间它有可能老得这么快吗？”


    “路局长可别忘了，这里是诡域，”苏谨言耸了耸肩膀，“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


    凌序接着说：“我认为刚刚路局长的话并没有说错，那些老太太的确是妻子，只不过是变老了的妻子。”


    凌序想，她看到的那个穿红毛的老太太应该也是某个年老的妻子。


    路知随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便没再反驳，只是指着瓦房里的女人说：“如果老太太才是妻子的话，那么它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关于它们的来历……我也有一个猜测，但不一定准确。”


    苏谨言笑道：“有什么想法就说呗，我们都没找到什么线索，唯有瞎猜这一条路可走了。”


    凌序望向远处那一片田野，这里地势较高，因此她能清晰地看到田野里，大半不明作物顶端结成的果子都不见了。


    不知是被诡物们摘走了，还是枯萎后落在了土地上成为新的养料。


    “还记得我们昨晚看到的田地吗？我们当时看到有许多人影从田地里走出来，进入了这些瓦房中。”


    路知随道：“你是指那些摘完果子后回家的诡物？”


    “是，”凌序轻点头，“不过我现在有一个怀疑，那些人影真的是村子里那些负责耕种的诡物吗？”


    “不是它们还会是谁？”苏谨言说话时语气带着嘲讽，“村长不都说了，它们这里只有男人才负责耕种，女人可不能下地呢，只能在家里干杂活。”


    凌序摇摇头，皱起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直觉得很费解，诡物们白天已经在辛苦耕作了，为什么晚上还要去田野里？”


    “它们到底在田里干什么？就算是收获果实，也没必要在夜晚进行吧？”


    二人也早已察觉其中种种不对劲，路知随跟着凝眉：“你的意思是……”


    凌序缓缓转动眸子，又一次看向女人的背影。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太阳毫不吝惜的穿透层层云朵照射到院子里来。


    阳光溜进门缝，照亮了女人身上的白色碎花小裙，使得上面的碎花在白色衣料上熠熠生辉。


    但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女人本身的优雅从容。


    从背影看来，这位妻子甚至比上一个更加美丽。


    “我们昨天看到的从田地里进入瓦房的人影，会不会是这些妻子？”


    “这些妻子是从田地里走出来的？这可能性大吗？它们总不会在田地里凭空诞生……不对……”


    路知随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瞳孔微微震荡起来，他对上了凌序的视线。


    “你的意思是那些果子……”


    “没错，”凌序轻吐了一口气，“我猜想那些不明作物结成的果实就是村庄里的妻子。”


    “所以田地里传来的细细索索的声音，并不是诡物在田地耕作，而是妻子们在地里生长。”


    “昨晚村长专程来守着我们，是因为它们知道……丰收的季节到了。”


    被凌序清透的眼神盯着，路知随不知怎的，在这阳光灿烂的天气居然生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