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手机震动。


    肖尧皱着眉头，掏出手机一看。


    是向阳发来的信息。


    【我是一只向日葵呀：哥……】


    【我是一只向日葵呀：昨晚，是我干的，我当时没注意这单子上的价格，而且这帮人着急要，所以直接就签了。】


    【我是一只向日葵呀：当时你去上厕所了，不在值班室里。】


    ？？？


    疯了吧！


    一万多块钱的药单子你都敢签？！


    肖尧震惊的瞪大眼睛。


    心里只有两个字：卧槽！


    没想到这兄弟胆子这么大。


    明明之前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向阳还是一个有点略带羞涩的大男孩而已。


    【我是一只向日葵呀：哥，救我，help！！！】


    救？


    肖尧眼里露出一丝苦笑。


    这玩意儿~


    怎么救？


    一万多块的药单！


    上面全都是国产药，没有国外的特效药，正常来讲，这价格绝对不可能这么夸张。


    那就是……


    有可能有人趁机会吃回扣了。


    估计这次数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吃的越多，养的胃口就越大，越敢整幺蛾子。


    这事儿本来就是医院这边不占理。


    要是人家家属非要紧抓着不放的话……


    向阳恐怕这辈子都要和医生这个职业说再见了。


    不看内容，就敢瞎胡签字。


    这怎么敢的？！


    肖尧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


    ……


    两个小时后。


    在安全局工作人员的仔细调查下，真相大白。


    “也就是说……”


    “到底还是有人利用药单吃回扣了？”


    后勤部徐主任脸色难看。


    这种事一旦爆出来就是一个丑闻。


    会抹黑第一医院，也会让群众们下意识认为第一医院的医生不靠谱，是家黑心坑钱的医院。


    这特么……


    “查！”


    “一晚上的时间，给我立刻查清楚，到底是哪个铁脑袋敢特么在老子的地盘吃回扣！！！”


    徐主任气急败坏。


    他坐在后勤部主任这个位置上已经几十年了。


    可以说，流水的院长，铁打的后勤主任。


    这几十年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结果现在倒好。


    马上就要退休了。


    却蹦出来这么一个事儿。


    吃回扣？


    呵！


    老子非要让他把吃下去的给双倍吐出来不可，靠啊！


    “向阳！”


    急诊科赵主任脸色也同样难看，阴沉的仿佛快要有墨汁滴下来。


    “你一个实习医生，怎么敢签字儿的？！”


    “你以为谁都是肖尧吗？”


    “你以为自己有人家的本事吗？”


    赵主任是真没想到。


    竟然有实习生胆子这么大！


    签字？


    他配吗？


    人家肖医生那是有着三位主治医生保证，而且也是凭着自己实力说话，属于特殊中的个例而已。


    你个普普通通，实习期一过还不一定会留在医院里的实习生，究竟是怎么敢的？？？


    “我错了。”


    向阳蔫蔫的耷拉着脑袋。


    早知道会这样，他肯定不会擅自做主签字儿的。


    现在倒好……


    这实习期还没过，就捅下了这么大个篓子，这一下子还想留在医院？


    说成是做梦都不为过了。


    “唉。”


    一旁的肖尧见状，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他到底也没有开口替向阳说两句好话。


    主要是这事儿真的是差点儿自己遭了无望之灾了。


    这也就幸亏昨天晚上医院的监控视频没删，要不然的话，真的是有口说不出啊。


    ……


    整整一夜。


    在医院高层的激烈讨论过后，结果下来了。


    考虑到向阳目前还是个学生身份，而且念在是初次犯错，所以不予记过和全院通报处分，但需要交付罚金500块钱，5000字检讨书一份。


    而肖尧？


    虽然这件事情总体上和肖尧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从某些角度来讲，肖尧称作为受害者都不为过，但介于肖尧和向阳的关系，作为师兄的肖尧也同样被罚金200块钱，3000字检讨书一份。


    经过一整夜的鸡飞狗跳。


    后勤部门那边终于找到了吃回扣的家伙。


    王志远！


    熟悉的名字再次闯入了肖尧的世界。


    “他疯了吧！”


    医生办公室里，肖尧耷拉着脑袋，正在敲打着键盘写检讨书的动作一顿，听着一旁朱医生传来的八卦，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好家伙。


    这是眼瞅着自己坐在主治医生的位置上已经十几年，向上爬可能没希望了，所以就敢搞波大的了？


    牛批！


    两年的时间。


    吃了回扣数十万。


    这是生怕不把自己送进去坐牢，和签子一起财务缝纫机呀。


    啧。


    真的是，真爱粉，没跑了！


    他真的，我哭死。


    泪目.jpg


    “谁知道了？”


    朱医生耸耸肩膀，摊开双手。


    “这家伙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小心的，那个回扣单子上也就只有那么一两百块钱，之后就越来越胆子大，到了最后就已经是几千上万了。”


    “就算没有那天的厕所事件，我估计这家伙也不可能在医院里干太久了。”


    “真以为后勤部的老徐是吃干饭的吗？你小偷小摸的看不到，这么夸张的就差拿着大喇叭宣传了。”


    送走爱八卦的朱医生之后，肖尧重新坐回电脑桌前，一边默默的掏出手机上网查看检讨书的标准格式，一边开始选择了粘贴复制和略微的修改。


    嗯。


    只要查重不超过20%。


    那就没问题！


    不过……


    肖尧敲打着键盘的手一顿。


    啧。


    真离谱。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看着王医生平常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实际上这私底下心够脏够黑呀！


    肖尧忍不住感慨一声。


    “砰砰砰。”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敲响。


    紧接着，一位年龄看起来大概有七八十岁左右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肖，肖医生？”


    “老人家，是我。”


    肖尧连忙起身，小心的搀扶着老人坐在了椅子上。


    “肖医生，我这次还是特意来找您的。”


    老人家握着肖尧的手不放。


    “啊？”


    肖尧有点懵。


    他和这位老人家有过交集吗？


    不记得呀。


    “我有个老朋友，就是之前吃蘑菇中毒的那个，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跟我说你的态度特别好，医术还不得了，听说我这次来医院看病，特意还跟我又提了一次，说让我一定要来找你。”


    蘑菇中毒？


    肖尧这边微微一愣。


    记忆开始回朔。


    蘑菇，蘑菇……


    毒蕈中毒的那位是吧！


    肖尧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


    吃了亲戚送来的鸡纵菌，结果把自己吃中毒的那个。


    “就是他！”


    老爷子点头。


    “我跟你说……”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歪，老爷子捂着胸口，时不时的还喘上一口粗气，看起来情况不太妙的模样，肖尧急急忙忙的打断了老爷子的长篇大论，脸上挂着笑容，语气温和的说道。


    “老爷子啊，咱来医院不是看病的吗？”


    “咱们还是先说说身体哪里不舒服吧，这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也对。”


    老爷子愣了一下，点点头。


    眼看着话题逐渐步入正轨，肖尧这才微微的长舒一口气起身回到了桌子旁，拿出了熟悉的小本子，开始仔细询问起了老爷子的情况。


    “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昨天晚上。”


    “晚上吃的什么食物吗？”


    “对，吃了好多的荞麦面。”


    老爷子点点头。


    荞麦面？


    听到这三个字，肖尧眉头微微一抬。


    正常情况下，一般家庭都很少会特意去买荞麦面这种速食挂面的。


    家里有糖尿病患者，或者是正在减肥的人除外。


    “老爷子，你有糖尿病？”


    肖尧询问道。


    “呀，医生你可真神，怎么知道我有糖尿病的？”


    老爷子有点惊讶。


    “没什么，直觉而已，糖尿病几型？持续多久了？以前还有什么病史吗？”


    肖尧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


    因为他发现了。


    这位老爷子的发散性思维特别强，自己这边一旦开个话头，老爷子那边就能叨叨叨的跟个机关枪一样，连停都不带停下来的一口气说上个四五分钟，都不算难的。


    所以能不歪楼，就别歪楼。


    “嗯……”


    听到肖尧这番的询问，老爷子低头冥思苦想了老半天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


    “我记得好像是13年那会儿吧，应该是10月或者是11月那次，我做一个甲状腺全切手术，当时医生说我有甲状腺结节。”


    “而且我这人也有高血压，但是平时都吃药控制着呢，血压没什么太大问题。”


    “还有就是二型糖尿病，也有个七八年了吧，不过我闺女挺好的，给我买的那些好吃还不含糖的吃的，这些年来都没啥问题。”


    “那老爷子，你来医院是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的吗？”


    肖尧点了点头，将这些重点都记在本子上之后，这才开口又继续询问到。


    “昨天晚上吃完荞麦面以后，我本来说是去找那几个老伙计一起溜达散步的，结果刚一出门，肚子里就难受的不行，回家就直接吐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爷子脸上露出一丝难受的劲儿来，下意识揉着腹部和胸口的位置。


    “等吐完了以后，我就感觉这胸口啊，疼的不行，就是那种疼到呼吸都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你知道吧，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