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悟已往之不谏
作品:《揽月照山河》 《揽月照山河》全本免费阅读
谢安宁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认真严肃的吩咐辛夷“别再把妓子两字挂在嘴上了。”
辛夷疑惑地点头称是,起身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东西,递给谢安宁“这是早些时候宫里传过来的圣旨,先前小姐正在昏睡着,幸好传旨的公公也没说什么,领了打赏便离开了。”
谢安宁打开明黄色的圣旨,舒展开来,果真如长公主所说是派遣谢安宁暗中调查平州灾民一事。又想起自家兄长前几月去了平州边城想着先递封信过去问问平州的情况,便吩咐辛夷去去纸笔。
辛夷却没动,似是猜到了谢安宁要写信给谁,于是拦下谢安宁起身的动作“二小姐可是要给大公子写信?”
谢安宁疑惑点头,心里想着或许是辛夷心疼自己,想要代笔。
辛夷摆了摆手,开口“小姐就好生休息吧,公子的信刚到,说是粱州发生了暴动,虽说规模小,但是频发。为以防万一皇帝还是让公子过去看着了。今日信才到,想来公子前些时日便离开平州了。”
辛夷将谢安宁按回被窝,又为她掖了掖被角,哄小孩似的说“别担心了,万事还有将军和公子扛着呢。”
谢安宁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突然一把抓住辛夷掖被角的手“粱州频发暴动?粱州,我记得长公主的母亲便是粱州人。”
“嗯?怎么了?皇帝便是粱州起家的,长公主倒是自小在京城中长大的。”辛夷搞不懂谢安宁为何如此大的反应,只得小心地抽出自己被紧握的手。
谢安宁一个鲤鱼打挺瞬间掀开被子起身走至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向着愣在一边的辛夷吩咐道“纸笔,要快。”
见谢安宁声色如此严肃,辛夷也不敢耽搁,立马取了纸笔回来搁在桌上,又站在一侧为谢安宁磨墨。
“如今叶府不安,皇帝虎视眈眈。我虽不知这事有何不妥,但万事小心为上,让兄长提防一下长公主的人,切记不可小觑这些暴动之人,安心蛰伏,试着调查背后的原由。”谢安宁给辛夷解释道,辛夷虽是祖母的人,但如今的确在自己手下做事,用人不疑这个道理,谢安宁懂得。
这边谢安宁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自己感想,那边辛夷一边磨墨一边开口“对了,将军说,他向皇帝请求回城郊云归山养老之事,皇上已经同意了,大约后日便出发了。”
“这么快。”虽是早有预料之事,谢安宁还是觉得此事有些匆忙。“那人手那边怎么安排的?”
辛夷放下墨条,坐在了另一侧“也不算快了,人手方面将军说,不必担心,他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山上有一老道,原是他少年时的好友。”辛夷将脸凑近谢安宁,认真开口“而且啊,小姐您明日就得出发去平州了。”
谢安宁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被蒙上了黑云,太阳微弱的光芒试图冲破牢笼,风乍起,卷起枯叶窸窣作响,不远处也传来沉闷的雷声。
谢安宁将信折好交给辛夷,辛夷伸手那时却见谢安宁捏紧了信,只听她嘱咐道“京中恐要落雨,你抓紧将信交予驿站且多给些银两,回来时去铺子里包些点心来。”说完,手松开。
辛夷将信藏于袖口,正行至门口,却听见谢安宁在身后唤她,辛夷回头,见谢安宁正冲着她招手。
“你为我收拾行李时,派人为鹤云也准备一份,他同我一道去平州。”
闻言辛夷倒着急了,她快步走至谢安宁跟前,不解地问“小姐,你明知他是长公主的人,为何还要将他带去平州?”
谢安宁看着辛夷虽比自己还年长一些,平时在外也是一副稳重自持的样子,每当自己遇见什么时候他倒是先沉不住气。
谢安宁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辛夷的脸颊“我知道呀,可是留着他在京城也不知晓他要干什么呢,既然不能送回公主府不如跟我一起走,也好看着他。”
辛夷从谢安宁的手中挣扎出来,坐在谢安宁身边“二小姐,那你一个人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您放心,圣旨一下来我就吩咐下去了,什么衣物马匹都是精挑细选的,还有碎银和银票都备下了…”
见辛夷的话头止不住了,谢安宁眼疾手快一把捂住辛夷的嘴“你不同我去啊?”
辛夷抓住谢安宁捂住自己的手,摇摇头“我是想跟着小姐的,但是京城中的生意没法交差啊。原本我以为小姐就是会待在京城老老实实学做生意,没想到叶家这般凶险。”
她又举起右手,小拇指抵在大拇指上认真发誓“下次小姐回来,必定会多一个新帮手。”随后是咧出自豪的笑容。
“好。”谢安宁笑得春意黯然的辛夷,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视线瞥见窗外依旧黑沉沉的天空,这才起身拉着辛夷的胳膊将辛夷拉起来催促道“去吧,去吧,先去把信交出去,不然可要下雨咯。”
“保证完成任务。”辛夷一脸正经地开着玩笑,然后才离开。
谢安宁看着雕花木窗外的黑云,“轰”一声闷雷将谢安宁吓得不轻。
京城地界到如今的九月很少下雨,而距离京城八百里外的平州正经历这着百年难遇的大雨。
雷鸣阵阵,黑云压城,一道道闪电撕裂着天空,给予这难得的甘霖最独一无二的狂欢,狂风乱卷,如同末日来袭。
谢安宁关了窗,喃喃自语道“今夜恐有一场大雨。”
入夜,果真下了一夜的大雨,第二天一大早,天却晴了。
睡意正浓的谢安宁就在这猝不及防之下被送进了马车里。因着是去暗访所以马车也并不华贵,从马车的用料到雕花手艺都算不得上层,若是说这马车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大。虽大也不过是一马牵引,算不得逾矩。
谢安宁本想自个骑马的,可辛夷千叮咛万嘱咐胳膊上的伤至少还要再养一个月,谢安宁拧不过只得老老实实的坐轿。于是,谢安宁、鹤云还有一名赶车的马夫就这样匆匆忙忙的上路了。
未曾想,马车不过刚到正阳门便停了下来。
鹤云身份本就尴尬,若是露面说不定要再起波澜,所以谢安宁想都没想便掀开帘子,打量着来人。
谢珩骑着一匹纯色白马,银白的衣袍盖住孱弱的身躯,搭配米灰色的外衫让人不致于显得单薄,散落的长发仅用白色发带简单束起,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他高坐在马上,手握着缰绳,眉目舒张,面色柔和,红润的唇瓣微微开合,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露出细小的汗珠。他笑着,任由谢安宁打量。
谢安宁许是恍过神来,赶忙开口用以掩饰尴尬“五殿下怎么来了?”
“去梓州,想着方向同二小姐一致就想来借个马车。”
谢安宁有时真的很佩服谢珩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平州往北走梓州在南边,哪里来的顺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