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鹤云旦起鸟星集

作品:《揽月照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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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洁白硕长的身躯上,冷白如玉的脸庞上没有血气也没有表情,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独而脆弱。眉下的眼睛低垂木纳地出神,世间纷扰喧嚣与他格格不入。


    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却充满了令人疯狂的清冷魅惑。若是说,玉怜的媚是通过言行眼睛所表达出来,而他的媚则是自内而外的。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是人间绝色。


    “男身女像,又是这样的一幅好皮囊。难怪让一向自诩家训严明的礼部尚书家的公子都动了心思。”辛夷打量着来人,既惊叹于他的美貌又暗叹其命运多舛。若是生在富贵人家怎么也能掀起一场风雨。


    “喏。穿上吧。”谢安宁递上一双鞋子“见你没穿鞋,现如今天气凉,怕是赤脚久了身体受不了。我见这房间里备着衣物,想来应该是干净的。”说完看向辛夷。


    辛夷这才发现眼前人赤脚着地“干净的,留宿花满楼的客人非富即贵,所以每个房间都备了干净衣物。”


    “试试,不合脚的话我叫人按你的尺码再拿一双来。”谢安宁说完便又把鞋往前一递。“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男子小声地开口,略有些拘谨地接过鞋子,小心翼翼地穿上。没人发现他原本失色的眼眸添了几分动容。


    “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谢安宁蹲下,抬头一脸真挚地看着他,正好对上因穿鞋而低头垂下的眸子。


    见他没什么反应,旋即露出自以为最温柔的笑来“你叫‘鹤云’好不好。‘鹤云旦起,鸟星昏集’这句诗很适合你。若是你不喜欢,也可以换一个。”


    鹤云慌乱地躲开谢安宁的视线,轻轻点头。


    “那你可知晓自己为何被送过来?”谢安宁耐心问询到。


    鹤云摇摇头,眼神慌乱而惊恐。


    “那,鞋子合脚吗?”谢安宁却是紧追不舍。


    鹤云轻轻点头。


    “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谢安宁一脸诚恳地说道,看着鹤云那双眼睛,谢安宁声色都变得柔情起来。


    云鹤只是低头不语,谢安宁见鹤云也是问不出什么了,便叫人把他带下去。只吩咐给他换一身适合的衣物。辛夷则是疑惑谢安宁的举动。


    “鞋子应该是不合脚的,先前在幽州遇见难民时,我瞧见穿不合脚的鞋走路的人,在行走时总是拖沓的样子,刚刚云鹤便是如此。”又转头看着辛夷问,“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奇怪?”


    辛夷点点头,她也不是什么笨人,自然知晓这个鹤云看起来不像外表那般单纯简单。


    “这么恰到好处地送到我跟前来,大概是长公主精心准备的礼物吧。”谢安宁笑笑“查查吧。”她淡然开口,不见先前的柔情。“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不过,她怎么知晓花满楼的背后是谢家呢?”辛夷提出了自己的不解。


    “好问题。”谢安宁夸赞似的笑了。“那就问问这位神通广大的公主吧。”于是命人拿出笔墨,打算以花满楼幕后老板的名义给这位公主写封信。“长公主叫什么来着?”


    “谢秋初。”


    “你觉得长公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叶南风懒懒地问。


    “这就不得不说起三公主的生母——静贵妃了。众人皆知如今这皇帝是陈郡谢氏在梁州的旁枝,而静贵妃则是皇帝的发妻。”


    “我记得你先前提过。”


    “据说,当初皇帝与静贵妃是指腹为婚,其实并无多少情谊,回来到了京城却是将王氏女立为皇后。先皇后死后便是如今的李氏,而自己的糟糠之妻却一直是贵妃,倒是静贵妃虽然从正室变成妾室倒也没说什么。静贵妃膝下仅有一女,便是长公主。长公主如今已经十八了,两年前便已经辞了公主府,还不曾婚配,与她同岁的三皇子都不知纳了几个妾了。”辛夷一脸八卦地说着,语气里仅是唏嘘。


    自古帝王多薄情,附庸的美人不过是佳话里的点缀。


    “梁州的糟糠之妻在陛下眼里怎么比得上世家大族培养的小姐呢。”谢安宁忍不住发出感概。一个人成为帝王,注定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


    从来没有什么坚定的选择,不过是权衡利弊而已。先皇后王氏是,如今的李皇后也是。“不过这和长公主有什么关系呢?”谢安宁反应过来,试图将对话拉回正轨。


    “一个嫡女变为庶女,而且是在嫡庶等级如此分明的皇室。你觉得长公主会怎么想?而且…”辛夷忽地凑近谢安宁,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说道“上任国师的预言——楚国将出现历史上第一位女帝。”


    谢安宁对辛夷的话感到震惊,女帝,她不敢相信这个预言一旦公之于众,将对朝堂上的局势产生什么惊天覆地的影响。她猛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辛夷被叶南风的反应吓了一跳,旋即莞尔一笑调整自己的状态,把手轻放在叶南风唇上,笑着说“嘘,秘密。”


    “那你秘密还挺多啊。”谢安宁忍不住吐槽。


    没想到这句话却打开了辛夷的笑穴,让她“咯咯格”地笑着。谢安宁更加疑惑,连眉头不自觉的发出疑惑,谢安宁自己是没觉得一点儿好笑。


    正当谢安宁在怀疑辛夷是不是真的疯了的时候却听见突兀的敲门声。


    “姑娘,有人找。”怜玉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进。”辛夷收敛了笑意,又恢复起原本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连敷衍的笑都是恰如其分。


    怜玉扭着腰姿恰到好处的漫不经心,“长公主请花满楼老板一叙,指名道姓地说,请叶老板。长公主已经将轿子备好了,在门口等着呢。”见辛夷点了头,怜玉便出门去了。


    “哟,这公主不简单,你第一次来便知晓你叶老板的名头了。”辛夷一幅看戏的表情。


    “想必,没什么好事。”说完便出门,准备赴长公主的约。


    “你不带点什么?空手去?”


    谢安宁点了点头“空手不礼貌。”于是随手拿起桌上的瓜子揣了一把在身上。


    上了轿子,谢安宁许是累了,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垫子上。今日处理花满楼事务、受邀去见长公主,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压在叶南风身上。


    如今叶子期也打算隐退云归山了,谢安宁心里却越来越压抑。上次刺杀失败的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