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眉心

作品:《经常死老公的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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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怎么会有一滩呕吐物?”


    白唯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痕迹。


    “哦,那是我留下的……”卢森立刻帮忙掩盖。


    白唯来来回回在地下室与地下卫生间里走了三圈,用力摇头。


    “不,这里明显有人生活过。呕吐物,包扎伤口,残余的食品袋子……至少是一个月半前留下的痕迹!”白唯蹲在地上,神经质地检查着一切残痕。而后,他的脑袋刷地抬起,漆黑的大眼睛看向卢森。


    卢森:“……”


    白唯:“你在撒谎……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把谁关在了这里?”


    ——完了,友善的谎言被拆穿了。


    卢森有点头疼。他想要掩盖家里曾有人闯入的事实。一个人高马大的陌生人,藏在一对新婚小夫妻家里,除谋财害命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而且,他还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卢森不想让白唯因此觉得雪山镇很危险。他希望白唯觉得雪山镇民风淳朴、人杰地灵、安宁祥和,很适合他和白唯在这里稳定地培养感情。卢森相信,和人相处就像写程序一样,只要它能动,就什么把它放在那里跑,什么都不要改。如今他和白唯的感情生活刚刚步入正轨,稳步发展,这一定是因为雪山镇存在某种天时地利人和。


    为了这个潜在的运行环境因素,他不想要白唯离开雪山镇。但他同样无法拒绝白唯的请求。


    然而白唯不仅敏锐地拆穿了他的谎言,得出来的结论还有些离谱。卢森发现,自己更不想白唯误会他。


    白唯一家灯火通明一整夜,两人鸡飞狗跳,在家四处搜寻。


    白唯不仅在地下室发现了呕吐的痕迹,血滴,还在一楼浴室里发现了被使用过的药箱……这一切都说明那个人受了很重的伤。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精神虽然冷静,手指却在细细颤抖。


    他们的屋子里有什么能伤害到这个外来客?除了卢森,还能有谁?


    而卢森,也找到了很多东西。


    “亲爱的!我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改冰锥陷阱!这绝对是那个人设下来谋杀我们的!”


    “亲爱的!花园水龙头旁边有一条裸露的电线!”


    “亲爱的!我在储物柜深处发现一包毒药,这一定是那个


    人留下的!”


    不好意思,这都是我留下的。白唯绝望地坐在藤椅上,听见自己的杀人陷阱被一个个拆除。


    卢森把琳琅满目的道具一个个放入麻袋里。他转了转手中经过改装的发射器,惊讶道:“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设置了这么多的杀人陷阱!”


    他又转向白唯,展示自己的搜查成果:“亲爱的,有这么多证据在此。你一定能相信我了吧?这个人不仅和我毫无关系,而且还想干掉我。”


    看着自己过去的劳动成果的白唯:……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卢森:“这个人,真不是被你关到地下室里的?”


    卢森大冤枉:“老婆,当然不是!”


    白唯:“那你说,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卢森在“杀手”和“歹徒”之间妄图选一个不会那么让他胆小的老婆恐慌的词:“我不知道。”


    白唯:……


    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卢森不仅在医院里养着一个他,还在地下室里藏着一个人?他对那个人做了什么?强/奸、囚禁、殴打、杀害?


    白唯对此火冒三丈。卢森到底有没有想过,他这样简单的行为很容易引来警察调查,很容易让白唯的杀夫计划再度受阻!而且,若是事情败露,卢森被警察抓住,他白唯也会成为全雪山镇、乃至全世界的笑柄!


    而且卢森这样的半文盲能懂得处理尸体的常识吗?尸体的腐臭味会引来苍蝇,也会引来行人的注意。罪恶在那之后便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卢森没有对尸体进行特殊处理,对抛尸地点进行过深入调查,他们的生活从此和判了缓刑没有任何区别。


    ……往好处想,或许卢森是把那个人给吃了。卢森既然是怪物,那么他会吃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卢森吃掉了一切容易腐败的肉,喝掉了一切会散发气味的血。


    白唯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这个猜想让他稍微好受了点。


    ……但卢森会吃掉骨头吗?如果不会的话,骨头又被他吐到哪里了?


    他对头骨进行过处理吗?


    白唯终于看向卢森。这一刻,他的眼睛冷静、阴森,像是暴露了本性的冷血动物。


    “他还在这座房子里吗?”


    卢森觉得白唯一定是在


    害怕。


    可怜的白唯,被家里的入侵者吓得应激,满地掉毛。


    “亲爱的,我已经搜索了房子里所有的地方,他已经不在这座房子里。”卢森试图去把白唯揽进怀里,“我们是安全的。”


    白唯冷白的手却推开了他。


    他的眼睛又暗又冷,像是夜幕下酒杯里的黑色冰块。


    “我是说他的任何部分,在我们家里的任何地方。地下室?土底下?任何冰柜里?阁楼上?或者在你那个地窖里。”白唯说,“卢森,你有处理过他吗?你确定你把他处理好了吗?”


    “不是……亲爱的。”卢森被吓了一跳。他一开始以为白唯是害怕杀手藏在任何视觉死角之中,还在感叹白唯的纤细敏感,可白唯的后半句话,就像藏在层层叠叠的白色法蕾后的尖刀一样。在猝不及防之际,在美丽纯洁之中刺破了他的掌心。


    “那应该是一个藏进我们家里的歹徒,或者流浪汉之类的。他看见我早出晚归照顾你,借此机会潜入,之后自己逃了,除此之外,我再也不知道别的什么了。”卢森说。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白唯语调虽平静,却如长枪咄咄逼人,他的双眼像一把刀一样剐着他装糊涂的死鬼老公,推起一波又一波惊涛骇浪,“有人闯入我们家,你不应该报警吗?”


    “我觉得不需要报警,我不是已经检查过我们家了吗?”卢森故作轻松地说,“亲爱的,难道你想要报警吗?”


    白唯话语中的潮水就在此刻落下了:“不,我也不想报警。”


    但他的手却像蛇一样抓住了卢森的手腕,远比卢森计划中的揽他还要更加用力。他的声音更是有一种奇怪的、蛊惑人心的韵律:“但我们可以一起处理他的,老公。他既然闯进了我们家,他死在这里,也再正常不过了。可如果家里留下他的痕迹,留下的他各种部分,一旦被警察发现,就会有大麻烦。所以,你得让我知道他还在不在家里,我们才能好好地把他处理掉,没有一点痕迹……”


    如果说平日里的白唯是高高在上的、纯洁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在灯光下有雪的色泽。此刻的白唯分明也是白的,却带着仿佛是从黑墨中走出来的、极具魅惑又危险的气息。他坐在藤椅上,转过头,仰着脸看着他的丈夫,平静的眼眸像是藏着千言万语,让人不得


    不受他的操控。


    卢森发现自己能抵抗住这种魅力,可他会情不自禁地欣赏白唯此刻的脸庞。他说:“亲爱的,你放心。守护家庭的安全是丈夫一个人的事。我会处理好一切,不需要你操心。”


    “不,这是我们整个家庭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白唯的这句话如同一场重重的黑雨,砸在卢森平静的湖心。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有要一起向外界保守的秘密。无论我们之间如何,我们都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扩张欲望和只有我们彼此才能守卫、隐瞒的东西。”


    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又在对彼此想着什么。无论是否在未来一日,我们会用花瓶砸碎彼此的脑袋。你会知道我藏在档案袋背后的梦魇、无法治愈的神经、不可被救赎的灵魂、始终憎恶并在暗杀你的历史。我会知道你云遮雾绕的身份、精心编织的谎言、不可原谅的欺骗、贪婪好胜的本质、永远无法融入的与人绝不相同的冷血、残忍、血腥又肮脏的生活习惯。无论是否在未来一日,我会用枪击穿你的眉心,你会用刀刺入我的心脏——


    所有企图闯入这座被玫瑰花簇拥的精美房屋的外人,无论是强盗、好心人、还是毫无目的的流浪者。


    他们都绝不可能,在触碰到我们之后,离开这里。


    我们会永远为彼此干掉他们,将一切埋在玫瑰花漆黑的花泥中,守护这座房屋就像黑色雷雨云守护城堡。


    这就是我们的家庭。


    ……


    几袋垃圾被放入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