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秦山到办公室之后给左清芳打电话，让她通知局党组成员九点半在小会议室开会。


    很快到了开会时间。


    秦山看了看表，拿着笔和本子，跟走廊里的左清芳汇合，一起去了会议室。


    到会议室的时候，包括申飞在内，其余五位党组成员都已经就坐。


    秦山顾自走到自己座位，把本子和笔往桌子上一放，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


    在座的这些人都不知道这次开会的主题是什么，因为秦山没有告诉左清芳，别人从左清芳那里也没有问出什么。


    但是这些人能够坐到现在的这个位置，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还都是有的，一个个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地看着秦山落座。


    其中自然也包括副局长申飞。


    从心理上讲，秦山并不希望申飞这种人还坐在这里开会，但是从制度上，申飞还是副局长，还是党组成员。


    在拿下他之前，还是享有这个权利的，局里重大事项的组织程序，还需要他的参与。


    收回目光，秦山看了看表，说道：“好，时间到了，开会。”


    “今天利用这个时间，研究一下交警支队支队长的人选问题。”


    “于广辰的撤职处分已经下来了，支队长的位置不能没人，这次局党组会议，咱们研究出一个人选……”


    秦山的开场白还没说完，申飞立刻接过话来。


    “秦局，我个人觉得，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薛兵，无论业务能力，还是领导能力，又或者是思想素质和大局观都很过硬，我推荐薛兵接任交警支队的支队长。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


    “申副局长，你先停下。现在还不到你发言的时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秦山终于忍无可忍，手指在桌面上连续敲了几下，中断了申飞的发言。


    申飞心里想的，秦山非常清楚。


    无非是玩一些心机而已！


    他抢先把薛兵抛出来，如果秦山同意这个人，那么他申飞就是头功，人情都在他身上。


    如果秦山不同意薛兵当交警支队的支队长，那么好人让申飞做了，王八犊子由秦山来当。


    被秦山打断发言，申飞坐在椅子上看着表情不善的秦山，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坐在这把椅子上的机会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申飞，你连最起码的礼貌和规矩都不懂吗？我让你发言了吗？你就咔咔咔说个没完，要是你能行，来……你来主持这个会议！”


    秦山丝毫不惯着申飞，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呵斥着他。


    申飞根本没有想到秦山会这样强硬，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类似此时的这种情况，在以往的任何一次局党组会议中，都不曾出现过。


    自秦山上任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暴怒。


    会议室里的各位党组成员全都沉默不语，这次申飞做得确实不对，但秦山的反应，也是出乎了这些人的意料。


    “你这样推薛兵是什么意思？”


    “轮到你推荐人选的环节了吗？”


    “你自己是干什么的，你自己清楚不？”


    一句句灵魂拷问，直接抛给了申飞。


    申飞终于忍不住了，某一刻，狡辩道：“秦局，刚才我会错意了，以为你要询问我们，让我们推荐人选。”


    “就你这理解能力，也真没谁了！”


    秦山指了指申飞说道。


    申飞心里非常不满，却不敢跟秦山硬顶，只得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秦山。


    秦山的目光停留在申飞身上五六秒钟后，才终于转移了视线说道：“这次研究交警支队长的人选，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个人推荐的。目前，市交警支队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个人推荐桂香副局长代管交警支队，担任这个支队长。”


    听秦山这样一说，除了秦桂香本人之外，其余人都感到有些意外。


    尤其申飞更是如此。


    他也曾经分管过交警支队的工作，但是却从来没有兼任过交警支队的支队长职务。


    甚至，他都没有过这个想法。


    秦山为什么让秦桂香兼任支队长？


    他们两个都姓秦，会不会是亲属关系？


    而且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会不会有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瞬息之间，申飞脑子里涌出好几种不同的猜测。


    “申副局长，你说说你的意见！”


    就在他胡思乱想，胡乱猜测的时候，秦山突然问到他的头上。


    这一次，申飞同样猝不及防。


    如果自己直接同意秦山的提议，是不是别人都觉得自己怕了秦山，已经被秦山压制住了呢？


    申飞没有说话，但他的脑海里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自己顺着秦山说，秦山看自己就能顺眼了吗？


    他觉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秦山之所以第一个问自己，肯定是挟刚才呵斥自己之余威，要继续挑自己的毛病，不是要让自己屈服，就是要寻找继续呵斥自己的借口。


    既然怎么做，秦山都不会满意，自己又何必让人觉得自己怂了呢？


    如此一想，申飞轻轻咳嗽了一声，沉声说道：“秦局，桂香局长的能力肯定是不容置疑的，她的业务能力也非常出色……”


    申飞既想反驳秦山，又不想把秦桂香得罪死，因此在否定之前，先对秦桂香不吝溢美之词。


    “好！申副局长同意了我的提议！”


    只是，没等申飞说完，秦山就为申飞的话做了总结。


    这句话是对与会的其他人说的。


    一看秦山要曲解自己的意思，申飞顿时急了，急忙说道：“秦局，慢着慢着，我话还没说完。”


    “没说完？那你继续！”


    秦山的目光重新落在申飞身上，脸上的笑容也在缓缓消失。


    申飞心中冷哼一声说道：“秦局长，桂香局长的能力肯定是不容质疑的，但是她分管的工作太多，而交警支队的工作又特别冗杂，非常牵扯精力，这种情况下，如果让桂香局长兼任交警支队的支队长，恐怕不堪重负吧！”


    “你的意见呢？推荐谁当支队长？”


    秦山面无表情地问道。


    “就是现在的交警支队副支队长薛兵，也就是我之前说的这个人，我觉得他既熟悉交通业务，又熟悉支队人员，又具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是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申飞把话说完之后，双手交叉，整个人往椅子背上一靠，看向了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