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浮玉山是野鸡门

作品:《天秀有个大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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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霜染青柯,草木青翠之上,好鸟相鸣其间,风不大,山更幽,此刻显得相得益彰。


    牧杏遥拜入师门的第二天,五更便起来了,风采依旧,精神饱满,提着扫帚就往山阶跑去。


    隔壁的顾庭刚刚如厕完毕,熬了一夜又晕又昏,正准备回屋抓紧时间睡一个时辰,就看见那抹粉色衣裙一闪而过。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那人的声音便在耳畔清脆地响起,回荡在山谷间:“早啊!二师兄!”


    “………”


    顾庭拍了拍脸,不可置信:“熬多了,出幻觉了。”


    风吹雾散,细光从云中折射而出,此时已是巳时,玉灵秀端起了一杯茶小酌一口,望着山间秀美之景,只觉神清气爽。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


    赶巧儿今个早上没课,玉灵秀也没有喊人去练剑,顾庭睡的可谓是一个香,正在鸳鸯楼阁情圆晓梦呢,鼻尖突然有柔软拂过,引起一段痒痒,他半梦半醒笑推:“别闹~~”


    下一秒,冰冷一掌便坠在脸上,又烧又疼。


    “起来,看你那儿无所事事的样子。”风清邪把羽毛扔在一边,挺直了腰板垂目看向顾庭。


    “干嘛!”顾庭直坐了起来,不满地揉着脸:“今日又不练剑!”


    风清邪将他拽了起来:“有没有爱心,一起去看看师妹去,她第一天上任,估计干不好,我们去帮帮她。”


    顾庭不情不愿地在风清邪的催促下迅速洗漱完,便随她往山下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道:“今早她好像五更就起来了。”


    “哦?甚是用心。”风清邪一脸赞赏,“比你好多了。”


    “?”顾庭不满,将手臂从上绕到脑后大摇大摆道:“起的早有什么用,她还是扫不完。”


    风清邪懒得理他,加快了步伐,衣袍随风蹁跹,顾庭小碎步追了上去:“哎呀,等等我!”


    待两人行至山口,看着前面光滑的石板,在阳光下发亮,无落叶无尘土,顾庭抱手一笑,似讥似叹:“哟,扫的还挺干净,咱往下走不到几百个台阶就能碰着了,走吧。”


    随而两人顺梯阶而下,每一阶都是干干净净,但走了好一段时间都未见人影,风清邪也不得露出惊讶的表情来,顾庭则在一旁数起了梯阶,不敢相信嘟囔道:“不对啊,今天是没落叶吗,一定是风小了!”


    风清邪嘁道:“不小了,这小师妹可不一般啊。”


    快近午时,两人已经到了山下,还是没看见牧杏遥,倒是闻到了一股诱人食欲的香味,上空有烟随风动,风清邪道:“谁在做饭?”越过拐角,抬头一看不远处的落亭间,中间的人正是牧杏遥,见她二人下山,毕恭毕敬行礼道:“师姐师兄。”


    “你在干嘛?”顾庭感到很好奇,移步入亭间,只见板上厨具摆放整齐,错落有致,一旁搁着小碗蜜饯,三菜一汤,香气扑鼻,炉子上还蒸着东西,掀开一看,是白花花的米饭,饭下还有一盘盖住的东西,像是荤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精致。


    “回师兄,我在做饭,此地空旷,易通风,等米蒸好后我便可将饭菜送上山。”牧杏遥有些小得意,昂着头嘴角上扬。


    顾庭的嘴巴惊的成了个圆形,这正是牧杏遥想要的效果,他上下打探了她:“那台阶是你扫的?”


    “是的!”


    “饭也煮好了?”


    “是的!”


    牧杏遥沾沾自喜着,不忘偷偷瞥向风清邪,后者倒是很平静,浅浅勾起唇角:“做的不错。”


    牧杏遥一愣,有些不悦,但很快就隐去了神色,她做的这么好,就只是一句不错吗?


    “走吧,回去吧,师父该饿了。”风清邪转身朝山上去,顾庭追了上去反复念叨着:“五千台阶啊,五千!简直了,这还算是人吗……”


    牧杏遥有些失落,她虽出自仙门世家,除去琴棋书画,她哪门不是样样精通,这天秀的人却好像和以前那些人一样,都没将她视为亲己。


    她咬紧牙关,还是将饭菜端好跟着上去,内心不满道:区区一个天秀,有什么好在意的。


    午时,净味堂中。


    玉灵秀看着这一小桌子菜,点了点头。


    牧杏遥期待地盯着他,上人道:“荤素结合、膳食平衡、性味平和。”


    牧杏遥害羞一笑:“多谢师父夸奖。”


    哼,什么大师姐,还是师父好!


    玉灵秀又道:“但缺了点东西。”


    牧杏遥不解,佐料火候她都把握至极好,还缺什么?


    风清邪提醒道:“酒。”


    顾庭点头附和,三人高深莫测。


    牧杏遥呼了口气,还好不是做错了什么,不就一壶酒吗,她随即站了起来:“徒儿考虑不周,这就去拿。”


    玉灵秀下巴微扬默认了。


    牧杏遥便提着裙摆去偏房拿酒,心想这修行的上人果真不凡,正如她幼时听闻那江湖剑仙一般,持剑饮酒。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颠!


    没走多远,她便想起酒壶忘带了,又急匆匆地往回赶去,堂屋内似乎有嘈杂声,她一推开院门,便看见了师徒三人扭成一团地场面。


    “不孝之徒!不戒荤欲,与师抢食!”


    顾庭死死抓着桌子上唯一的荤菜,从玉灵秀的胳膊间蹿出头来:“师父,你还好意思说,每次一个人吃独食,我都多少年没吃肉了!”


    玉灵秀怒斥:“那是为你好!”


    风清邪则掰开顾庭的头拽下一只鸡腿:“那是你小气不给钱买肉!”


    玉灵秀眼看烤鸡的精华部分被大徒弟夺去了,连忙追赶上去大喊:“逆徒,还不放下!”


    三人打打闹闹到庭院门前,看着眼前的牧杏遥,静在了原地。


    牧杏遥的眼神有些惶恐和诧异,也静在了原地。


    玉灵秀推开风清邪,拂了拂衣袖,左手还紧抓着那缺了一只腿和一胳膊的鸡,一本正经道:“徒儿,怎么回来了?”


    “你们……这是在?”牧杏遥始终说不出那两个字,也无法理解这个场面。


    “为师胃口小,只食这一物便可。”玉灵秀扬了扬手中的鸡:“哎呀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事没做,哈哈哈,那那你们先吃哈,为师且去喝点小酒啦。”说完这话,他便从容地拎过牧杏遥的酒壶,哧溜一下没了踪影。


    顾庭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咬着自己拼命抢下的鸡胳膊,捧起米饭自顾自吃了起来,看着愣在原地的牧杏遥,他解释道:“啊,三师妹,本来还想让你慢慢适应的,现在你既然看到了,我就告诉你吧,你有所不知,天秀就是这样,一旦出荤,师徒就分,管是何人,绝不可能。”


    牧杏遥的头忽然间垂的很低,闷声道:“什么意思。”


    顾庭毫不在意道:“这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个门派啊,只讲究知命,修仙什么的都是浮云,吃饱睡好活到老才是真呐。”


    又是一阵静默,牧杏遥顿时鼻尖红了,转身就跑走了,似乎是哭了,风清邪来不及拉她,人就已经不见了。


    “哎,唉。”


    风清邪摇了摇头,坐回饭桌上喝了口素菜汤,看向顾庭:“瞧你说的什么。”


    “这是让她认清自我,你看她那拼命样,五千台阶哎!再不打击她她得被自己累死,不对,接下来可能会郁闷死。”顾庭吐出一块骨头郑重其事道。


    “呵呵,你倒是看的开。”


    “那当然。”


    两人相安无事的吃完午饭,顾庭打算去藏书阁看些小人书,便见风清邪提起她那把木剑往山下走去。


    “这么勤奋,以前怎么看不出。”顾庭随口一说转身就要去藏书阁,突然发现不对劲,回头喊道:“不对啊,练剑也是去山顶练啊,喂,你干嘛去?!”


    “去做大师姐应该做的事。”风清邪轻描淡写一句完,只留下一个瘦直的背影,衣服还是飘飘扬扬颇有仙气。


    顾庭伸手晃了晃,歪头很是不解:“这风到底从哪儿吹来的啊。”


    太阳缓缓移向西方,山中树影婆娑,迎面而来的风让寒气又增添了些,牧杏遥不停地向山下跑,风翻起她的衣裙发出扑扑的声音,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抽泣,鞋底的尘土染脏了那原本光滑干净的台阶,落叶蹁跹中,豆大点的泪珠由上而下,错差着留在了五千台阶上。


    怎么会这样?!


    这是一个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野鸡门派!


    籍籍无名不说,师门上下都没个正常人,怕是成日里都稀里糊涂的混着日子!


    她还怎么成为修仙上人啊?!她要怎样才能名满天下,才能让家长长辈看见她的天赋,才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门弟子匍匐在地!


    在这个地方,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学不会,只能做一辈子的孬种!


    从始到终,都是自己太天真了,竟然对这里对他们抱有一丝希望,她该何去何从呢?


    牧杏遥越想越难受,干脆在山脚下抱着腿蜷缩着大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家族是不会欢迎她的,但她也不想在浮玉山,和这些人朝夕相处。


    乌云翻滚,天瞬间暗了下来,时不时地有雷声鸣响,有水汽在周围浮起,牧杏遥更加难过了,连老天都不愿留她吗?!


    “下吧!有本事就让我在雨中淋死啊!让雷打下来劈死我啊!”牧杏遥无助而怒,朝天大声吼了起来,俗话说,人心情不好时,路过的狗都要挨上一脚,但她这一叫,却没能吓到老天爷。


    瞬间,大雨哗然而至。


    “………”


    “啊呜呜呜!”牧杏遥哭的可谓是悲愤欲绝了。


    她止不住地垂头放赖哭了,周围雨声砸在地面上咚咚咚响,吵的她更是心烦,偏偏雨势越来越大,路边的枝叶都耷拉着头,没精打采着四处摇晃。


    雨声依旧,但突然间,头顶上没有雨了。


    牧杏遥红着眼睛抬起头,只见上方悬着一把油纸伞,上面还有着细小的杏花。


    是风清邪在举着伞。


    牧杏遥擦掉眼泪,努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还是带着哭腔道:“你来干什么?不用你可怜我!”


    “我不是可怜你,我是在救你。”风清邪也不生气,低头对上她的视线浅浅一笑。


    “你什么意思?我需要你救!”


    风清邪眼珠一转,故意道:“哎呀,刚才某人怒冲天公,扬言要被雨淋死,被雷劈死?这可真是巧,浮玉山灵气旺盛,与天公甚是有缘的很,有愿必应,这雨快把你淋死了,再来一道雷,那你可真就死翘翘了,你说,我来带你回去是不是在救你?”


    牧杏遥年纪尚轻,被她说的心里发怵,但还是强硬着哽咽道:“我才不回去,你就会糊弄人,骗谁呢!”


    风清邪挑了挑眉,手在背后迅速结了个雷印,刹那间白光一闪,天空中轰隆隆响了起来。


    “啊?”牧杏遥本能地贴紧风清邪,有些慌了神,风清邪得意一笑:“还不回去吗?”


    “我就不……”


    轰隆隆隆!!!


    “回!……吧”牧杏遥斩荆截铁答了个“回”,又不好意思地犹豫着说了个“吧”。


    风清邪坦然一笑,朝她伸出了手:“那就起来。”


    牧杏遥哼了一声,碍于雷声轰鸣,不情不愿地捉住了她的手。


    说来也奇怪,走到山腰,这雨竟然小了起来,形成了浓雾,绕在了山间,彼时远处天空微红,依稀透露一点夕阳的霞光,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和韵美。


    牧杏遥看着风清邪一直没放开她的手,脑子里有些茫然,她很少与人这般亲近,也从未有人如此这样对她,因为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