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鬼图择缘人,夜半吸阳精

作品:《白骨笼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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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丰二年,五月廿四


    乙未时冲牛煞西


    喜神西北财神西南福神东南


    “青莲宴夺了魁首的那副雨落青莲图,天一兄可还记得?”方亭问。


    张天一忙道:“这是自然,此画与夺魁的诗皆为伏龙镇江舟江秀才所作,为各大才子争相传阅呢!”


    “那天一兄可曾见过?”


    张天一哼道:“你我并非孔孟中人,瞧那些作什么?”


    说完,端起茶杯,仓促地喝了一口茶水。


    方亭笑道:“那雨落青莲图如今流落青山院,万人争抢,天一兄有没有兴趣看看?”


    “怎的流落青山院了?”张天一放下茶盏。


    “若不流落烟柳之地,你我岂能一窥风采?”


    张天一哈哈大笑:“方兄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东巷。


    顾汀汀终于被解了禁,马不停蹄地跑来找司遥。


    “阿遥,你就陪我一道去罢。”


    “蔚蔚岂能流落那等污秽之地?”顾汀汀抓着司遥的手臂,缠了大半天。


    司遥挣脱:“人都去了,不过一副画像,何须在意?”


    顾汀汀松开手,静默了片刻,轻声问:“阿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任由我的东西流落污地么?”


    司遥无奈,看了她半晌,最后道:“去去去,去还不行吗?”


    顾汀汀这才高兴。


    丁酉时。


    夜色沉寂,仨人来到鲤州最繁热的街巷,许是因人人皆想目睹雨落青莲图的缘故,街道灯火葳蕤,遍布坊间,目光所及,皆是火树银花,软红飘扬。


    “阿遥,就是这里。”顾汀汀指着硕大的牌匾道。


    司遥抬头看去。


    “青山院!”一黑色武装男子将这三个字念了出来。


    说完对着身旁的穿的略微华贵些的男子拱手:“若非天一兄,此地只怕我这辈子都未能一游。”


    张天一摆摆手:“都是兄弟。”


    说完两人勾肩搭背地进了青山院,从丫头手中领了木牌。


    木牌上雕刻着硕大的数字。


    顾汀汀挽着司遥的手臂:“阿遥,我们也进去。”


    司遥回头看了眼山尘,山尘负手而立,仰面瞧着青山院三个大字。


    感受到司遥的目光,他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青山院乃是鲤州城最大的烟柳之地,说是烟柳之地倒也不甚准确。


    这里头的女子只卖艺,且各个饱读诗书,见识非凡。


    张天一道:“方亭兄可知这青山院的典故?”


    方亭哦一声:“还请天一兄赐教。”


    张天一道:“此地原唤柳红院,只因此地曾出过一位花魁,名为宛姑娘,这宛姑娘姿容卓越,与鲤州榜首灼灼芳菲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南才子争相欲一睹其芳容,日日于柳红院外提诗,只为得美人青眼。”


    “不出三年,这院外的墙上皆是诗文,百姓戏称此地应唤青山院,臊得那些风流才子不知如何自处了。”


    方亭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人于堂内落座。


    方亭为张天一斟茶:“天一兄果然博学。”


    司遥三人则落座两人旁边。


    这时,旁边有人冷哼一声:“知晓些不着边的流言便为博学,天下学子十年寒窗岂不笑话?”


    “你——”方亭猛然站起身来正欲说话,却被张天一拦住。


    张天一侧脸,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书生,只见他一身青衣布衫,衣衫洗得泛白,脚下的鞋已脱了底。


    他从鼻腔里发笑,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你笑什么?”青衣书生问。


    张天一耸耸肩膀:“青山院如今是日薄西山了,怎的酸儒腐生都能进来了?”


    青衫书生指着张天一手指颤抖。


    方亭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方对峙。


    “哎哎哎,有话好说!”司遥忙站起来。


    青衫书生一见是司遥,气焰小了些,小声道:“怎么是你?”


    “女儿家家的,怎可随意来这等烟花之地?”


    司遥:“我的五十两什么时候还我?”


    此书生正是欠了司遥五十两银子的张文彬。


    张文彬默默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方亭见张文彬焉了,也坐了下来。


    “铛”的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台上,只见青山院的鸨母从珠帘后走出来,脸上妆容得体,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各位驾临青山院,本院蓬荜生辉,相信各位都是为了一睹雨落青莲图,今天除了展示此图,亦是为寻得有缘人,此等美人图不应存于青山院,各位以为如何?”


    堂下一片喝彩。


    只见她拍拍手,一副画被挂在了屏风架子上,那屏风上刺着双面绣,正正是一副荷花图,与画上的青衣美人相得益彰。


    屏风被人搬下来,绕着满堂宾客走了一圈,顾汀汀的目光紧紧相随。


    屏风到了张天一与方亭的跟前,方亭摸着下巴:“果然绝品。”


    说完看向张天一,只见张天一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那副画,方亭不解:“天一兄?”


    张天一恍然回神.


    “你怎么了?”


    张天一摇头:“无事。”


    屏风绕了一圈又被搬回了帘内。


    又是“铛”的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鸨母身上,只见她的手心躺着十颗檀木骰子:“接下来我会掷骰子,这十枚骰子的总数便是雨落青莲图的归宿。”


    “好!”


    “这倒是有意思。”


    “端的看谁运气好了。”


    人潮中有人想到什么,问道:“若是中了,多少银子取画?”


    老鸨笑了笑:“既是有缘人,自然分文不取!”


    此话将气氛推向顶端,只见鸨母缓缓走了下来,已有人早早地在堂中央摆放了一张四方桌,鸨母走到桌前,将手心的十枚骰子向周围的人的展示了一圈,紧接着将骰子都放在盅内。


    堂内气氛越发火热,耳边是骰子相互碰撞急促翻滚的声音。


    “开开开!”


    “开开开!”


    “啪”的一声,盅被重重地盖在桌上,鸨母缓缓将盅拿开,众人凑上去瞧。


    “四十六!”


    “是四十六!”


    众人纷纷低头看自己手中的号牌。


    “我?”张天一不可置信,他拿着四十六的号牌问方亭,木木地问,“我是有缘人?”


    方亭将他的木牌拿来一看,冲着鸨母喊道:“四十六在这里!”


    那副画被张天一带走了,顾汀汀追上去,开价五百两,张天一将画像紧紧抱住:“一千两也不卖。”


    说完便急匆匆地抱着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