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一盘棋局

作品:《灵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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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觋夜的到来,让龙墓国仅存的生灵们看到了希望。


    他环顾原本灵秀之地的惨状,想到曾经自己也与他们交好,将禹风寻当作至亲的家人,心碎不已。


    不忍Jn受到失去挚爱的折磨,更不愿就此罢休。


    他不止要帮助曾经的城民,还要让敌国血债血偿。


    安顿好妹妹之后。


    觋夜将禹风寻仅存的灵识,放置在一个法器中,踏上朝圣之路,那是禹家长子元尘修行的地方。


    作为巫师,他自然知道,解法在何处。


    死死跟随在身边的,还有那只献祭了部分生命力,格外空洞的黑猫。


    “你要干嘛,别跟着我了,不知道路很难走么?”觋夜知道朝圣之路的险恶,再三劝离它。


    可它既来自禹风寻家,和他一样有份执拗,任凭如何驱逐,只是目光呆滞的表达着:“要报仇,要帮人。”


    一巫一猫,经历艰辛,终于抵达了圣境。


    元尘的师尊,是地藏王的在世化身,他早已算出龙墓国的衰亡,此时正在禅修洞窟内闭关。


    觋夜来到禅修洞窟外,只见,一盘未下完的棋局,严丝合缝的挡在石门口。


    棋盘十分古怪,像是以天地为格局,浑圆如日晷。


    黑棋几乎将白棋吞没,白方只剩一颗棋子,没有丝毫生机。


    觋夜上前,他不按常规的路数行棋,而是以巫法,将白棋一分为二。


    其一杀出血路,其二以防守吸引火力;


    一阴一阳,一攻一守,双子配合,最终扳回局势,获得胜利。


    洞窟门缓缓打开,其中却空空如也。


    他谢过元松上师。


    黑猫觉得霎是奇怪:“他不在,你为什么谢?”


    “上师已认可了我的方法。”他很笃定。


    说完便直接穿过洞窟,走向圣境最深处。


    黑猫自知不可干扰,于是静静地在门口等待着。


    雪地里,悬崖边。


    元尘正盘腿而坐,闭着眼睛,他和禹风寻相貌有些相似,但看上去更加沉静、温润。


    看到他时,觋夜又是一阵心痛。


    元尘口中念着超度经,为龙墓国亡魂指引方向。


    觋夜也不打扰,在他身边静坐。


    念诵完成后,元尘睁开眼,看着远处的雪山:“施主不辞辛苦,来到圣境,想必是为了龙墓国的事。”


    他的声音满怀慈悲,却也掩不住苍凉。


    觋夜坦言:“当然,不过我找到救他们的方法了,只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元尘的语气很是平静,却暗下决心。


    觋夜知道自己来对了。


    于是说:“我希望你可以为禹风寻,寻一个‘心魔载体’。”


    元尘震惊,他知道来人不凡,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能如此睿性:“看来你完全知道他们的阴谋了。”


    觋夜点头:“敌方请来的正是巫族,他们会的,我都会。”


    他观察过敌方的阵术,一眼便知道,这门邪法源自大巫。


    以傀儡术和反噬术为内核,甚至利用了蛇族,至阴至恶,让龙墓国的人防不胜防,神明都难敌。


    后果,是让人下地狱。


    元尘缓言:“我最近终日为他们超度,所有人都被杀业反噬,注定要下地狱…


    尤其风寻,他的反噬极其厉害,必定要去往地狱最底核,难以再入轮回。”


    觋夜:“来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直到刚才我在洞窟外,下了一盘棋,棋局告诉我,渡也是杀,杀也是渡,只需要找到其中的平衡。”


    元尘:“你可知道,帮他的因果极重?”


    觋夜将怀中的法器取出,他嘴角虽带着洒脱的轻笑,眼光却异常笃定:“至于因果业力,我不但愿意承受,更愿替他分担。”


    “…”元尘震颤。


    “你不也一样么?既然想在死局中找出路,牺牲在所难免。”觋夜说罢,看向他。


    元尘亦是十分坚定,他知道禹风寻这一世,杀业深重,已经无法渡化,恐要坠入最深的地狱,失去轮回机会。


    “我就替他的心魔塑一具“身”吧,今生帮不了他,就下一世。”


    觋夜:“好。”


    “你知道我们这么做的后果么?”元尘再次确定。


    “知道,我失去转生的机会,永远成为灵魂,而你…”


    觋夜有着预知能力,看到元尘下一世时,却看不到他三十二岁之后的样子。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放心了。”元尘很是淡然,他挥挥手,招引出一只藏牦牛。


    藏牦牛走到他们身边,便安静的匍匐在地。


    “它?”觋夜不解。


    元尘:“风寻的杀业,已经没有人敢承受了,唯有它甘愿献祭自己的灵骨,为他重塑人身。”


    觋夜啧啧赞叹:“原来你早有准备,地藏王的弟子不一般呐,我越来越喜欢东方智慧了。”


    见他一脸轻松的逍遥样,元尘也不禁佩服。


    毕竟他们都深知,此般帮助,再没有回头路。


    密宗玄妙莫测的仪式过后,牦牛的灵骨被取出。


    元尘以


    灵骨纳取心魔魂气,再端放入禅修洞窟中,等待着轮回的机会。


    而觋夜带来的法器里,禹风寻尚存的心识,则因此化作一具魂体。


    模样与当年的禹风寻一致,是他最初的本元,残存着一缕记忆。


    元尘告诉他:“你已经一分为二,心魔会转世投胎,而你需要自承杀业。”


    因为仅仅是心识元魂,禹风寻无法开口言语,只能悉心听着。


    觋夜懂他心意。


    于是说:“如果想要报仇,想要再入轮回见到爱人,重建净土,那就必须入地狱,承担杀业反噬带来的痛苦。”


    他果真含泪点头。


    此后,地狱中有了一个苦修承业之人,正是禹风寻本元。


    他带领曾经的神兵们,在地狱中修渡。


    所有龙墓国不得被超度的灵魂,有了等待重出地狱的机会。


    他成了其中的命官,笔笔写着每个灵魂,八字本元,所造杀业,要如何助他们…


    黑猫没有离开,选择跟随他回到地狱中。


    它成了命官身边的一个接引使者。


    为灵魂指引出去的路。


    …


    而帮助他的牦牛,受到了神恩感念,灵魂得到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