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椒房之宠

作品:《鸾镜与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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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瑞兽苑的宫人前来献上一对白兔,正是沈韫珠前些日子命人去挑的。


    沈韫珠瞧了眼外头晴亮的天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便动身前往毓庆宫探望昭宁公主。


    “昭宁,你瞧这是什么?”


    沈韫珠瞧见粉雕玉琢的昭宁公主,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将身后的画柳轻轻推上前。


    画柳福身行礼,打开手中藤编的笼子。只见两只毛茸茸的白兔,探头探脑地从笼子里钻出来。


    “哇,小兔子!”昭宁公主拍着小手,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喜欢吗?”沈韫珠笑着问道。


    “喜欢!谢谢苏娘娘!”


    昭宁公主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抚摸着白兔柔软的皮毛。


    “昭宁喜欢就好。”


    沈韫珠柔声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门口处。


    秦妃一袭浅紫色宫装款款走来,长发绾成云髻,只用几支简单的珠钗点缀,笑语纠正:


    “璎儿,以后记得要叫娴娘娘了。”


    小公主裴璎放下怀里的小白兔,跑到沈韫珠身边。仰起小脸,甜甜地唤道:


    “谢谢娴娘娘。”


    秦妃摸了摸女儿柔顺的发顶,“乖,过去玩吧。”


    秦妃示意宫女将白兔抱到一旁,引裴璎去外殿玩耍。


    “拜见秦妃娘娘。”


    沈韫珠欠身请安,态度谦逊地道:


    “妾身想着公主年幼,便送了这小玩意儿来,希望能供公主逗趣。”


    “娴妹妹有心了,昭宁最爱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了。”


    秦妃轻轻颔首,请沈韫珠入殿叙话。


    沈韫珠招手命青婵上前,奉上她从披香殿带来的金镶珊瑚项圈。


    “娘娘赠了妾身许多贵重之物,妾身无以为报,特地命人去打了这只项圈,聊表心意。还请娘娘替公主收下。”


    “我谢你是应当的,妹妹何须如此客气。”


    沈韫珠与秦妃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进到内殿落座,宫女端上香茗。秦妃主动开口,聊起近来宫中之事。


    “妹妹可去景安宫探望过令容华了?”


    沈韫珠点了点头,又道:


    “令容华胎象平稳,也不怎么犯恶心。只是妾身瞧着,皇上好像没多欢喜似的。”


    “妹妹自个儿怀一个,便知皇上并非不欢喜,只不过是分人罢了。”


    秦妃笑意温和地望着沈韫珠,丝毫没有因为沈韫珠得宠而心生芥蒂。


    沈韫珠闻言,脸上浮现一抹羞涩的红晕,低声说道:


    “日后妾身若有福气诞下皇嗣,只盼他能及公主一半受宠,妾身便也知足了。”


    沈韫珠敛去眸中大半精光,故意出言试探,暗自留心秦妃的反应。


    秦妃摇头失笑,语焉不详地道:


    “妹妹与皇上的孩儿,自无需同昭宁比什么。”


    沈韫珠隐约觉着秦妃话里有话,刚要追问,忽闻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声:


    “皇上驾到——”


    秦妃和沈韫珠从软榻上起身,屈膝行礼。


    “参见皇上。”


    裴淮走进殿内,一眼便瞧见了沈韫珠。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忽又顿在半空。


    裴淮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身前,绕过二人,淡声道:


    “免礼。”


    秦妃自然也察觉了裴淮的动作,不禁抿唇轻笑。


    当着秦妃的面,裴淮难免有些拘束,克制着不同沈韫珠太过亲昵。


    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秦妃早晓儿女之情为何物,又如何瞧不出这俩人的黏黏糊糊。


    “娴嫔怎么在这儿?”裴淮若无其事地问道。


    秦妃替沈韫珠回答道:


    “自那日从赏花宴回来,璎儿便总吵着要见她娴娘娘。趁着这几日天儿好,妾身便邀了娴妹妹来毓庆宫做客。”


    秦妃随裴淮落座在软榻,转头吩咐宫女搬个绣墩儿来。


    沈韫珠见状,婉声谢绝道:


    “既然皇上在此,妾身便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探望公主。”


    人家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若她非要死乞白赖地杵在这儿,也未免忒没眼色了。


    秦妃看向身侧的裴淮,只见他点了点头。秦妃了然,柔声道:


    “那我便不留妹妹了。绣棠,替我送送娴嫔。”


    裴淮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没从沈韫珠身上挪开过。待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裴淮这才收回视线,一转头却见秦妃正噙笑望着他。


    裴淮抬手挥退宫人。


    平日恣意惯了,此时在长辈面前竟有些难为情。


    “皇嫂见笑了。”裴淮低声道。


    听清“皇嫂”二字,秦婉烟笑意清浅,眼底划过几许怅然。


    一晃六年过去,除了他们,还有谁记得含冤而死的永王。


    “这些年,朕一直不曾放弃追查当年旧案,近日仿佛有了些眉目。”


    裴淮抿了抿唇,思忖着是否要如实相告。


    秦婉烟添茶的手顿时一颤,茶水倾洒在了炕桌上。但她已顾不得去擦,急切地抬眸追问:


    “究竟是谁陷害王爷通敌?”


    “皇嫂,”裴淮轻叹一声,“当年旧案,老师或许牵涉其中。”


    秦婉烟愕然地睁大双眸。能让裴淮以老师相称之人,那不就是杨太傅吗?


    “当日朕出征在外,对燕都之事并不知情。即便老师当年确有参与,也绝非朕授意为之,还望皇嫂能相信朕。”


    裴淮望向秦婉烟,语气诚恳地说道。


    “妾身明白。”


    秦婉烟泪水盈眶,连呼吸都在颤抖。


    她的夫君性情温柔敦厚,为人光明磊落,从未有半分觊觎皇位之心,却终究还是沦为了党派倾轧下的亡魂。


    如果真的牵涉杨家,皇帝还会为永王平反吗?


    秦婉烟不知道,却也不敢问。


    当初裴淮愿意出手保下她和昭宁,留下永王最后的骨血,已称得上仁至义尽。


    裴淮于他们一家恩重如山,秦婉烟也不想说些令裴淮为难的话。


    秦婉烟握着帕子拭泪,垂眸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妾身失礼了。”


    裴淮不声不响地陪坐在旁,沉声道:


    “皇嫂不必见外。”


    秦婉烟扯了扯唇角,似乎不想气氛如此压抑,转而提起了沈韫珠。


    “当初皇上说,羡慕妾身与王爷情投意合,琴瑟和鸣。如今皇上坐拥无数佳人,可也曾寻着喜欢的了?”


    在长嫂面前,裴淮也没什么好掩饰的,颔首默认道:


    “朕喜欢她的聪慧。”


    “妾身瞧着,可不止如此。”秦妃轻笑道。


    裴淮握拳轻咳了一声,补充道:


    “心性倒也凑合。”


    “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人能入皇上的法眼。”


    裴淮意识到自个儿唇角勾起,立马摁了下去,清了清嗓子,嘱托道:


    “这阵子前朝事忙,娴嫔那边儿,还请皇嫂替朕照应一二。”


    “自是应当的。”


    秦婉烟微笑垂眸,颔首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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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韫珠回到披香殿,便看见几个御前太监等候在门外,手里还抬着几个大箱笼。


    为首之人,正是姜德兴的徒弟丁盛。


    “奴才见过娴嫔娘娘。”丁盛满脸喜庆,哈腰请安。


    沈韫珠冷眼一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