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掌掴

作品:《殓骨(重生)

    去往笙歌沿途的花儿开得肆意,宋朝月一直扭头越过车轩看向外头、心乱如麻。她能感觉到身边褚临灼灼的目光,让她分外不适。


    “我要出恭!”车队经过一片溪地,后面是便是长得郁郁葱葱的树林,宋朝月冷不丁开口道。


    没有得到褚临的指示,车夫根本不敢将马车停下。上一次车里那位姑娘说要停车他听令勒马后,可叫他尝到了不少苦头。


    褚临看了眼宋朝月,面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吩咐马车停下,然后陪着宋朝月下了马车。


    宋朝月看了看四周,踩过搭在溪流之上的石头,三两步跨过小溪,走进了这片松树林。


    褚临这一次出行并未带任何一个女子,宋朝月要出恭,那群侍卫自然是不能跟着。


    于是乎,宋朝月一个人朝树林深处走去。


    松树的树冠长得极为茂盛,遮蔽了许多日光。一进去,宋朝月便感觉到森森的寒意。


    她来这片树林,本就不是为了出恭,而是为了逃走。


    身后无人,这里如此树木生长得如此隐蔽,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她观察了下四周,在辨清方向后,决意朝北边逃去。


    然她方跑出两步,身后却传来一人阴沉的问的话:“你要去哪儿?”


    他的语调平淡没有起伏,可是宋朝月却还是听出了里面的几分怒意。


    宋朝月回身,拈掉了衣服上不慎挂上的绿色松针。


    “不去哪儿。”她故作无事地答道。


    褚临走到她面前,整张脸绷得紧紧的,“你这是第三次想要逃跑了,我说过,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说着,从腰间掏出了一根细细的铁链,蛮横地绑在了宋朝月手腕,而另一头,则绑在了自己手腕之上。


    “你干什么!”宋朝月狠狠扯了一下左手腕的铁链,气愤不已。


    这人把她当什么了,竟然还把自己用铁链锁起来!


    “走,随我回去了。”褚临冷声命令道。


    宋朝月脚上却似订了钉子,不肯挪动半分。


    褚临见她这般倔强,走上前,弯下腰准备将宋朝月扛起来,熟料耳边刮过一阵风,宋朝月用右手在褚临脸上甩了一巴掌。


    褚临停下动作,站直居高临下望向宋朝月那双愤怒的眼睛,只见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得不清。


    他自嘲般地笑了一声,对着宋朝月说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今日你说什么都得跟我回笙歌。”


    没过多时,跟着褚临的卫队们见他们的陛下扛着女子走了出来,即便那女子又哭又闹,他们的陛下也丝毫不为所动。


    傅重华站在谷禄身后,嘴唇气得发颤,双拳紧握,恨不得此时就杀了褚临,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得为师父保护好宋小姐。


    谷禄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捂了下隐隐作痛的脖颈,转头看向傅重华。


    见这十一岁的少年面无波澜,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你看,这孩子即便是被孟祈捡回来的又如何,在权势的诱惑面前,无人能抵挡得住的。


    -


    最终,宋朝月还是被铁链牢牢牵住带回了笙歌,入了这皇城。


    马车方一驶入庆门,褚临便将系在宋朝月手腕上的铁链给松开。


    然后,他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青紫的勒痕。手上被拴了那么多天的铁链,那白嫩的手腕如何能经得住铁器的磋磨。


    褚临伸手想要去抓住宋朝月的手看一看,却被其抽手躲过,对方眼中是藏不住的嫌恶。


    沿途,褚临找了一个中年妇人跟在宋朝月旁侧伺候她。


    宋朝月被拴着铁链出恭、洗澡、睡觉、吃饭……


    铁链的另一头,不是在那位中年妇人身上,便是握在褚临手中。


    她像一头牲畜一般无时无刻不被人看管着,这叫宋朝月觉得尊严尽失。


    褚临亲自将宋朝月送入了玉华宫——那个大衡历任皇后所居之处。


    将宋朝月安顿好后,褚临立刻调转方向前往灵裕殿。他走的这些时日,那几个藩王掀起了不少波澜,如今已经有按捺不住之势。


    褚临一走,玉华宫立刻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宋朝月沉默地坐在院子里,看向宫门口那穿着黑色甲胄的禁军,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宋小姐,您舟车劳顿多时,可要用膳?”


    “宋小姐,您如今身子定然疲乏,奴婢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热水,不若您去泡个花瓣澡吧?”


    ……


    宋朝月身边围了七八个宫女,她们一人一句地问着,可宋朝月就是不答话。


    她望着四周高高的宫墙,明明那么广阔的天地,却硬生生被圈成了一个四方的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余光便见着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驾到——”


    褚临的母亲钟澜听闻儿子大张旗鼓带回来一个女子,甚至还直接让她住进了皇后才能住的玉华宫,她倒是要来看看,这人是谁。


    见到坐在树下的宋朝月,她高傲如孔雀的姿态便有些维持不住了,宋朝月,怎么会是这个女子?


    太后身边的太监见宋朝月并不起身行礼,朝前一步走,脸上带着阴涔涔的笑,“这位姑娘,还不快快拜见太后?”


    宋朝月淡淡扫了一眼这位公公,又转而看向太后,毫不顾及地离开此地,朝内院走去。


    那位公公的表情瞬间僵在原地,他弓着腰回到太后身边,再不敢说话。


    “来人,给我将这个无状之人抓回寿宁宫去!”


    太后之威严不可触碰,钟澜一向强势,如今这个无名无分的女子竟敢在自己面前猖狂,她免不了要出手整治一番。


    说着,钟澜身边的几个宫人就上前去抓住了宋朝月,硬生生将她带离了玉华宫。


    外头守着的禁军和宫人们都只当宋朝月大难临头,却并未见到被压走的女子嘴边的一抹笑。


    褚临一直在灵裕殿中议事,吩咐了不允人来扰。


    于是,玉华宫前来通禀消息的宫女就这般从白日等到了黑天,她听着里面的不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夹杂着陛下的斥责声,便更加不敢进去打扰。


    傍晚,褚临遣退了那几个想不出可行之计阻拦藩王起兵的大臣,着光景传膳。


    光景走出殿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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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自己安排伺候宋朝月的宫女来到了这儿,他顿感大事不妙。


    得知前因后果后,也又迅速折返回了殿内。


    不多时,那小宫女便见褚临急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连轿子都不坐了,径直朝寿宁宫跑去。


    待他气喘吁吁跑到寿宁宫之际,便见宋朝月双膝跪地,手上举着一本厚厚的宫规,双手发颤。


    她只是稍稍动了一下,旁边的老嬷嬷便动用一把长长的戒尺朝她背后扇去,打得她闷哼一声。


    “住手!”


    褚临走上前去,一脚踢飞了那老嬷嬷,将宋朝月扶起来。


    这时,他的母后钟澜在宫人的搀扶下缓步朝院子里走了出来,她站在廊下,看向院子里的儿子,厉声斥道:“陛下!此女子不尊哀家,哀家只是略施小惩,你便要如此失仪吗?”


    褚临上前不管不顾拉着宋朝月要走,却又被太后叫住:“你的外祖、舅舅们正在为你的江山基业浴血奋战,你却为了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如此忤逆哀家,褚临,你可对得起我?”


    褚临拽着宋朝月的手一下松开,他看了眼旁边的宋朝月,还是义无反顾将她给拉走。


    走出宫门外,宋朝月不着痕迹将手从褚临的手中抽出来,她讽刺地笑了一声,对着褚临道:“你看,你费劲心机都要将我带到你身边,那你呢,带给我的是什么,是屈辱、是责骂、是满身的伤痕……你如今只能靠着母家,没有母家,你什么都不是……”


    她看见褚临颤抖的下巴,知道他被自己气急了,乘胜追击继续刺激着他。


    终于,褚临不可抑制地一巴掌扇到了宋朝月的脸上,力道之大,将宋朝月眼中都扇出了泪花。


    宋朝月捂住自己的脸,带着麻木的疼。


    可是她却笑了,她印证了心中的所想,褚临,从来都不会是一个良人。


    手伸出去的那一刻,事情便无法转圜。


    当褚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忙不迭追了上去,扯下宋朝月捂住脸的手,只见那张漂亮的脸高高肿起,不成样子。


    他急得手足无措,抚上宋朝月的脸,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桑桑,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


    他边说边抱歉,一副自责不已的样子。


    突然,他看见宋朝月朝后退了一步。


    他一时怔住,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些什么。


    近而,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宋朝月抡圆了手臂朝他脸上打去,在宫人的面前,狠狠甩了褚临一巴掌。


    这可把身后跟着的宫人吓得不轻,方才褚临动手之际,他们便尽数背对不敢再看,如今又是听到一声清脆的响,更是吓得呼吸都滞住了。


    宋朝月忍着满身的伤痛,冷哼一声,对着褚临说:“一来一回,扯平了。”


    褚临望见宋朝月的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他摸了摸被扇得火辣辣的脸,环伺周围战战兢兢的宫人,厉声道:“光景,这周围所有人,立刻给我斩杀!”


    一时求饶声震天,旁边宫墙内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之上,一个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银针,笑看着底下的发生之事。


    他嘴角带笑喃喃道:“槐序哥,你与这宋家小姐当真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