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小巷，两个红点忽明忽暗。


    “嘶~~呼………”


    父子两人没有说话，默默地吞云吐雾，过了片刻，两根烟蒂弹出，落在纸人残破的身上。


    “轰~”


    纸人遇火就着，火焰泛着淡淡的绿色，好似鬼火。


    “你知道吗，刚才你出去的时候，身上冒光了……”


    回到之前吃小龙虾的桌前，江父开口道。


    “冒光？什么光？？”


    江去病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满脸扭曲，被辣的。


    “就那种淡淡的光晕，白的又有点淡黄的。。”江父没有喝酒，整个人瘫躺在凉椅上，“又和纹身有关吗？”


    “我也不知道，大差不离吧。老爹，我可能。。。。”


    江去病欲言又止。


    “可能什么？有屁就放！”


    “我可能是天命之子！！”


    咚——


    江父一个没坐稳，整个人向后栽去。


    “天命之子？？那老子还是天命之父呢！！！”


    “那不能够，你最多就算一只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鸡…”


    “去你娘的…”


    …


    天边慢慢透出亮光，父子二人就在小院里坐了一夜，从聊斋聊到金刚经，又从山海经聊到金瓶梅。。。。


    江去病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这些年守店那真是没白废，知识面太杂了。


    说到最后二人聊起寿命一事，江父直言道:“既然杀妖精能增加寿命，那就去杀，就是以后要留意身上纹孙悟空的，万一那也和你一样变异了呢？”


    江去病不想理他，万一那孙悟空还没被佛祖收拾过，自己去找他岂不是找死？


    又聊了一会，屋外已经能听到嘈杂的人声了，父子二人打开大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旁边的丧葬用品店。


    刚一出门就听见一个中年男人怒骂:“谁家缺德玩意偷什么不好，来偷纸钱店？是烧不起了还是怎的？”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快步上前。


    “是老柳啊，怎么了这是？一大早的就骂街？”


    “嗨，真是盖了冒了，我家店昨夜被人撬了……”


    江去病一瞧，果真如此。


    卷帘门大开，屋里也是乱七八糟，黄纸遍地，纸扎的玩意东倒西歪一片。


    “丢了什么东西没有？”江父继续打探消息。


    “那倒没有，就是丢了两个纸人，他妈的，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老柳骂骂咧咧，这点小事也不值得报警，骂骂就得了。


    江去病看了会热闹，安慰道:“叔，也许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兴许是纸人自己跑出来逛街了呢？人家天天在那站着，也怪无聊的不是？”


    “我可去你的吧！”


    柳叔没好气道:“哦，对了，那两个纸人还是你小时候做的咧，说自己一个人天天无聊，做两个人出来陪你斗地主来着？”


    “什么？”


    江去病大吃一惊，难怪那么眼熟！这尼玛昨晚还真的跑来找我斗地主了？


    嬉笑几句，江去病有些饿了。


    出了巷口再走几步是一个菜场，早上会有许多早餐店。


    昨夜坐了一夜，又没吃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此时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和小笼包，江去病胃口大开，顾不得烫嘴便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后，一结账才二十块，不高不低，在这个城市算是正常水平。


    又溜达了几步，进入菜场水产品区域。


    敬爷就在这里摆摊卖鱼，一个很偏僻的角落。


    虽然地方偏僻，但顾客那是真不少，因为熟客都知道敬爷的鱼都是早上现抓的，要论新鲜全菜场第一！


    等江去病到了，鱼摊上的鱼都快空了，只零星的有几条小鱼。


    此外一旁的塑料盆里竟然还放着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龟！


    “呦，敬爷，今天捞着一只王八啊！”


    “呵呵！”


    敬爷叼着烟，不屑一顾:“王八不是天天来吗？”


    江去病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骂自己王八！


    也不以为意，掏出烟给敬爷续上，就蹲在地上看那只乌龟。


    这一看才发现这只乌龟大的出奇，足足有两个人的手掌大，塑料盆被它撑的满满当当。


    背上纹路清晰，龟壳还带着点点绿苔，此时正伸着长长的龟头向外边看。


    “这王八可真不小嘿，买只老母鸡跟它炖了，简直美滋滋啊！”


    江去病对着龟头吐出烟雾，那乌龟竟然不躲不避，反而向江去病的方向看来。


    “怎么，你也想来上一口？二手烟可是致癌物啊，你不怕过不到一万年？”


    江去病调笑着，又吐出一口烟，这一次没有过肺，烟雾很浓，将乌龟弄得烟雾缭绕，好似腾云驾雾一般。


    “傻屌，屁话真多！！”


    突然一个声音在江去病耳旁响起，听着很是不屑。


    江去病抬起头:“敬爷，你干嘛骂我啊？”


    “老子什么时候骂你了？”敬爷一脸莫名其妙，疑惑的看着江去病。


    “你刚才明明就骂我来着，还说我屁话真多啊！”


    “滚你丫的，我说没骂就没骂，你小子幻听了吧？”


    敬爷摆摆手，不想多说的样子。


    “哎，奇怪，难道真幻听了？”甩甩脑袋，可能昨夜没睡太累了吧？


    正当江去病怀疑自我的时候，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咦，这傻屌竟然能听到我说话？？”


    “我靠！！！”


    蹲在地上的江去病猛然弹起，指着地上的乌龟道:“敬爷，这王八会说话！！！”


    “滚你个蛋，你个小崽子皮痒了，大早上来找茬是吧？”


    “不是啊，这王八真的会说话啊！”


    敬爷站起身一脚连龟带盆踢到江去病面前:“既然你们聊得这么投缘，就送你了，你们回家好好聊，别耽误老子做生意，等会还要打麻将！”


    ……


    市场门口，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孤独的抱着一只乌龟，大眼瞪小眼。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还有一个老阿姨对和自己一起出来买菜的小孙子念叨，看见没，这人长这么高，就是吃乌龟补的，等下奶奶也给你买一只补补哦~


    孙子好奇的盯着硕大的乌龟打量，没有说话。


    忽然，那乌龟猛然伸长脖子，冲着小孙子龇牙咧嘴。


    “哇。。。。。。”


    小孙子身子一震，嚎啕大哭:“奶奶，我不要吃，乌龟要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