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轩脸上表情僵住了。


    苏明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了不收徒，可是他这话……


    戴礼却是明白了苏明的意思。


    “欧阳教授，苏明是说，虽然他不会收您为徒，但是您如果有古画修复方面的问题，尽可以去找他！”


    戴礼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激动之意。


    这次的拜师事件还是有些离谱了。


    欧阳文轩这么大的教授，这么有盛名的古画修复师。


    如果真的拜苏明为师了，这像什么样子？


    不过他理解欧阳文轩的心情。


    他对艺术的追求，确实超越了一切。


    苏明这样的决定，是双赢的。


    欧阳文轩听完戴礼的话，从刚才的激动中缓过神来。


    苏明这是何等的大气！


    不收徒，但是可以传授知识！


    这和自己当年的师父，季云山，是多么像。


    虽说他一直说季云山是他的师父，可是实际上，季云山从未答应收他为徒。


    是的。


    当年他和季云山学习了半年之久的古画修复，可对方从不允许他叫师父。


    当时他确实觉得很奇怪。


    可是再想一下，师父四十多岁，却选择在这样的年纪归隐山林。


    明明身怀一身技艺，却过着这样淡泊名利简简单单的生活。


    这样的精神境界，又怎么会被一个“师父”的虚名所困扰呢？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这个虚名。


    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是他在意的了。


    苏明虽说年纪很轻，可是竟然有着和他师父季云山同样的心境。


    这实在太难得了！


    欧阳文轩激动地握住了苏明的双手。


    “苏明小友，谢谢你！”


    苏明看欧阳教授感动的神情，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了。


    多说多错。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明带着欧阳文轩参观了他的工作室。


    看着苏明工作室里各种各样的工具，欧阳文轩再次震惊。


    他知道苏明优秀，可是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么优秀！


    看来自己真的是不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他实在闭门造车太久了。


    之前刷到苏明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浮躁。


    是他错了。


    欧阳文轩决定，这次回去他一定要把关于苏明的消息全部看一遍。


    他觉得现在自己对苏明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参观完工作间，欧阳文轩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也是他这次来拜师的真正目的。


    “苏明小友，我想请教一下，你在修复这些古画的时候，究竟是如何才能做到，让它们仿佛穿越了时光一般呢？”


    苏明扶额。


    这让他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因为我有系统吧？


    那还能咋说？


    我天赋异禀？


    这也太欠揍了吧？


    “统哥，拜托了！帮个忙吧！”


    苏明再次向系统求助。


    这次系统倒是没故意为难他了。


    “宿主，按我说的说吧。”


    “因为修复古画不仅仅是修复画面本身，更是对古画历史和文化的传承。”


    “对待每一幅画，在修复的过程中都要保持敬畏之心。”


    “要用心去感受古画的韵味和灵魂。”


    “我想，您的老师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修复古画，不能只把修复的对象当成一幅画。”


    “或者，我们可以把古画当作人，当作历史，尊敬他，才能超越他。”


    苏明和系统同时结束了这段似是而非的回答。


    “好好好！统哥，还是你会说！”


    苏明真的是很感激系统了。


    这种回答他都能想到。


    系统有些骄傲。


    “那可不！我可是优秀系统！”


    欧阳文轩听完苏明的话，若有所思。


    其实当初他也问过季云山同样的问题。


    当时季云山是怎么回复他的呢？


    欧阳文轩永远记得。


    “修复古画，我们要对其保有敬畏之心。”


    “我们不能只把古画修复当作是一件事情去做。”


    “我们要将古画当作历史，当作人！”


    “用心，才能做好。”


    欧阳文轩听完季云山的回答，只觉得虚浮。


    这个答案确实很虚浮。


    什么叫敬畏？


    他之前对古画难道不敬畏吗？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现在，再次从苏明口中听到类似的回答。


    欧阳文轩的眼泪落了下来。


    是了。


    师父说得是对的。


    真的有人可以做到。


    真的有人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苏明看见自己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欧阳教授哭了，可吓了一跳。


    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这怎么还哭了？


    苏明忙给教授递上纸巾，求助般地看向了戴礼。


    戴礼也很无奈。


    听完刚才苏明说的话，他觉得也很受启发。


    对于他们这些文物工作者而言，不管是面对任何文物，都是要保有敬畏之心的。


    一件文物，不仅仅是文物，更是历史，是传承。


    苏明确实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至于欧阳教授那么激动，戴礼想应该和他的那位老师有关。


    戴礼安慰地看了看苏明，示意他没事。


    等欧阳文轩调整好情绪之后，苏明才算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


    “苏明小友，你今天的话让我受益匪浅。”


    “在古画修复方面，我确实还有不少欠缺。”


    “以后在修复时，我一定不把画只当成一幅画。”


    “我会认真对待的！”


    用心二字，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很难。


    当初季云山告诉他，要把古画当作人，要敬畏，要用心。


    可是他却不理解。


    现在人生已经走过大半时光，他也早已成为业内大师，才开始对这个道理有了初步的体悟。


    可是一切都来得及。


    他才63岁，正是闯的年纪！


    怕什么？


    告别了苏明，欧阳文轩决定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