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绯情

作品:《深情不假面

    《深情不假面》全本免费阅读


    魏宁自夫君那儿,听过一则似是而非的传闻。


    当今圣上登极之时,北地进献一绝世美女,姿态极尽妖媚惑人,行动间殊异,竟有魅香浮动,引万蝶环绕、祥瑞降世。


    圣上心甚悦,册封其为妃,宠信有加,成就一段传颂佳话。


    年少的微宁有浪漫不着边际的遐思,为着绮丽带着梦幻色彩的开端所勾起的趣味,软声央求夫君良久,怎奈夫君虽身弱卧床,但他嘴不像他身体般虚弱,乃不该的强悍。


    微宁未得知后续如何。


    之后微宁没了奈何,软磨硬泡又不顶用。直到夫君归去,这方传奇般的说辞,彻底成了话本子中鬼魅暗夜下,狐妖和书生的昳丽生艳的爱情故事的存在。


    似是指尖浮沫,遇光消失无踪。


    直至今日,微宁历经家破人亡后的哀莫,纷纷过眼的空白时光,埋葬了众多带着绵绵温情的二人往来,绚丽盛大的世界只那一瞬,便荒芜千里。


    她痛彻心扉,又无可奈何。


    此后经年,她的心尖上无时无刻不在下着一场霏霏大雪,遮天蔽日。


    彼时魏宁挣扎沉沦,像一粒渺小青苔,随着临安的静水栖身在上京,疲惫而无声的仰望着眼前高台,隐生的希冀微茫。


    正如此刻魏宁身处汪宅,身处曲径幽宅,隔窗细嗅,鼻端一丝甜香似有若无涌动。


    皆使魏宁骤然一阵恍惚,忆起亡夫所述,高台御座天皇贵胄的帝皇与身怀奇香得祥瑞之名的宠妃之事,惊诧之余,更觉恍如隔世。


    正失神,却骤闻一道生冷嗓音,冲破屏障,平地惊雷般。


    “魏宁?”


    沉湎的思绪登时烟霞般断开,鬼魅艳色的故事和凄暗的往事,往事旧影似云雾般消失,魏宁沉了沉眸,望向身后。


    轻袍立身之人,平直昳丽的眉眼如画卷般在眼前展开,沉浓官袍垂落足尖。


    魏宁却不由蹙眉,平道:“魏大人。”


    竟是魏峥?


    魏峥颔首,姿态颇为闲肆。


    锦衣卫素来伴驾天子畔,怎得无故莅临汪府后宅。


    魏宁纳罕道:“大人有要事吩咐?”此话并非假意敷衍,出于先前魏峥恩情,乃真心实意愿为之解忧排难。


    就算某些时刻,魏峥情感之处比之她真情更甚,给她落得愧疚难堪。


    她追道:“民女来时,闻得汪大人一早出门,尚未归来。”她合理猜测,魏峥寻汪大人。


    熟料魏峥只再次颔首,而后收敛晦墨视线,面上无甚表情。


    他姿态轻矫,纵身跃上廊檐,袍服翻飞,作势要走。


    原地徒留一头雾水的魏宁。


    这一阵震惊淡去,方才魏宁心头的疑惑复浮上心头。


    可惜被魏峥横插一出,魏宁再想起方才觉察违和之处,去探查之时,却如何找不回那一刹徒生的疑窦,最终只得归结为错觉。


    魏宁安慰自己,许是她多虑。


    与她擦肩的侍女远去,浅淡携着春意的香气只轻飘一照面,而后散无一痕。


    恰逢她听得轻唤声,是那位许夫人的侍女,魏宁暂且不得不放弃探究魏峥现身的缘由,及方才恍惚勾起她旧思的芳香。


    “许夫人。”


    这位年轻气盛的许夫人,用着凌人的姿态,一张皎面灿若骄阳,施施然与她擦肩而过,姿态骄矜。


    一旁随侍女使温言:“魏娘子,奴家夫人有要事相商。”


    魏宁颔首。


    这厢汪夫人辞别游潮怀,赶忙吩咐贴身仆妇迎六姑娘,一面起身一面执了六姑娘之手,眉目舒展。


    “女儿见过母亲。”


    赏花宴在即,汪夫人对于她唯一的女儿婚事,甚为忧愁。


    汪六姑娘并无婚配,瞧着渐渐到了婚配年纪,却整日于闺阁内埋头作画,不见与何人结伴同游,汪夫人一时着急。


    毕竟鸿胪寺主簿官居从八品,在这非富即贵的上京,一砖头砸下去,再见不着比之官阶更低得了。


    ——高嫁难得,低嫁也不易。


    恰逢这年关赏花宴,承了天子恩宠。夫妇二人成婚后,无论感情浅薄深厚与否,为装点门庭、彰帝王盛宠,表面看来皆相敬如宾。


    汪夫人盘算着,抓着紧办场赏花宴,从适龄官宦子弟中选出个乘龙快婿,好与女儿举案齐眉,进退有依。


    稳妥起见,汪夫人在宴会开席前,专程遣侍女唤汪六姑娘,细细打量一番女儿妆面。


    而后汪夫人果真眉头轻蹙。宴会之日,如此素淡的装扮——


    “婉一,母亲身旁有一擅妆面之人。”汪夫人身侧走出一位面生之人,短眉圆脸,神清冷淡,装扮寻常,却有殊异京都之风尚。


    年轻侍女倾身同她见礼。


    “六姑娘安好。”


    汪六姑娘清淡眉峰轻扫,勾唇弧度也是清浅,冲那年轻侍女浅笑。


    随即在汪夫人催促下,折身梳洗装扮,待宴会开席,登台献舞。


    赏花宴实为年关汪府一要事,早早广发群柬,汪夫人动用所有人情,终上至二品官眷,皆回递拜帖,赚足脸面和排场。


    魏宁所培育异植牡丹乃今日赏花压轴,一早便安置妥当,魏宁在贵人入园前,例行最终检查一番。


    而今辰时过半,渐盛的日光落在花园争奇百花,及四方拱卫的无烟炭铜炉上,流光溢彩。


    “魏娘子。”


    繁花深处,高台芳榭,丝帐掩映。


    八角亭内的一切,曼妙朦胧,随风摇曳得不真切。


    魏宁自花间抬首,眸光闪烁:“可是愿娘?”


    “娘子,是我。”


    未等魏宁掀帘,垂落四周层层叠叠的绉纱被汪府侍女撩起,露出面前之人苍白稚嫩面容,被唤作愿娘的女娘有着一副瘦骨。


    面颊浮着一层薄红,颇有些气喘地奔向魏宁。


    魏宁含笑打量她,指尖理了理她鬓角碎发:“你不在此边看守,做什么去如此匆忙?”


    繁花阁的规矩,花宴未及开场掌事花匠娘子并不临场,而是遣学徒弟子前来。愿娘遵照魏宁吩咐,照看花宴繁花,擅离值守,乃是失职。


    听着魏宁语气不对。


    一旁整理轻纱的侍女着急,在愿娘前插话:“魏娘子莫怪。”


    “管家要婢子门寻些百花熏香来,又唯恐熏香与这园内繁花相冲,坏了气味,才专程请教愿娘,同婢子同去了趟库房,因而耽搁了些时辰。”


    “夫人身旁的嬷嬷在园内看着,定然不会有所闪失,还望娘子莫怪,不要责罚愿娘。”


    那侍女一张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