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终须离别

作品:《她也不想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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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衙当值的官员来的格外迅速,一听县丞要为他们亲自作画,立马飞奔着来了。


    当值的人算不上多,但三三两两站着,也将正堂挤了个满当。


    正堂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摆放着长条四脚桌,桌面上被一张宣纸铺满,王主薄格外主动的给元岐研墨。


    牛青给梁温搬来一把椅子,待梁温坐下后,和衙里的其他兄弟一齐站在梁温身后。


    元岐打量许久,这才拿起笔蘸墨,在雪白的纸上落下第一笔。


    王主薄就在旁边看着,手上的动作都慢下来。


    元岐时不时抬眼朝梁温那边望去,随后又在纸上细细勾勒着。


    他认了真,每一笔都下的谨慎。


    王主薄在他画出大致的时候就意识到,元岐上次的狗屁画技纯粹是戏弄他玩的。


    三两笔,就绘出了轮廓的人,怎么可能画出那样滑稽的画来。


    这般想着,王主薄竟有些暗叹,打算等他画完了在寻他的错处。


    心里是这般想的,但眼睛流露出的确实赞赏嘉许。


    好小子。


    微弱的秋风打着转,日光倾洒着,落在他们身上。


    额间渗出湿汗,但谁都没动,拿出最好的精神来,挺着脊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嘴角清一溜勾起。


    有的人甚至摆起了姿势,勾肩搭背或者寻朵花插在发间,又或是提着刀摆出凶狠的架势。


    时间一长,他们都动起来。


    挠挠头,说说悄悄话。


    这可把元岐给愁到了,作画时一直扯着嗓子喊:“别动。”


    “就说你呢,别动了。”


    “那个人,屁股别撅那么翘。”


    “还有你,拿着刀想干嘛?这是县衙不是战场,没人给你砍。”


    “你也是,头发留那么一绺想干嘛,风一吹你就痒痒,快别到耳后。”


    ……


    诸如此类的话一直响彻正堂,元岐嘴都没停过。


    说的他是口干舌燥,累的不行。


    梁温听着他们玩闹着,整个人放松下来,嘴角的笑也勾起。


    元岐正好抬头,成功捕捉到。


    “县令,您笑起来真好看。”沉吟后又道:“比我俊俏了一点,是咱们县衙最好看的人。”


    幼稚。


    梁温这次真没绷住,嘴角的浅笑加深。


    元岐自是不能错过,立刻在纸上画到。


    才画完,就听梁温道:“元岐,别忘你和王主薄,我说过,你要画的是整个县衙的兄弟。”


    谁也不能漏。


    元岐怔住,随即昂声应道:“忘不了,每个人都在呢,谁都不能缺。”


    元岐低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看向旁边的王主薄,又蘸了些墨,在纸上缓缓画出一张桌案,桌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笔锋一转,又勾勒出两道身影。


    正是他自己和王主薄。


    他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笑着朝他们开口:“画完了,来瞧瞧吧。”


    众人都显得格外兴奋,很想扑上去看个清楚,但却都没动。


    梁温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整张图来,一点一点看去。


    几十道身影,拥挤的站在一起,被绘进同一幅画里。


    元岐虽然嘴上嫌弃,却还是将他们刻画的格外传神,戴着花的、持着刀的、勾肩搭背的,他一一画了出来。


    梁温的视线落在最下方的两道身影上,墨迹未干。


    县衙所有兄弟,都在。


    她放下画卷:“王主薄果然没骗我,元县丞画技精湛,确实是佳作。”


    “是,下官从不骗人。”王主薄中规中矩的回着。


    元岐可是毫不客气:“那是,我元岐,天生的才子。”


    “嗯,画的好,值得装裱起来。日后就挂在正堂,也叫人瞧瞧咱们县衙能人代出。”


    “我还有事,你们随意。”梁温转身出了门,牛青一直站在她身后,将画瞧了个真切,等梁温走后,就跟着一同出去了。


    县令一走,剩下的人蜂拥而至,将元岐围堵起来。


    “这是我,瞧见了没,这体格子,一看就健硕。”


    “切,傻大个,我这才叫俊逸。”


    “头上戴朵花就俊逸了?你当你是花瓶吗?”


    ……


    好挤,这是元岐最大的感受。


    他寻着空隙,将自己死命往外伸,最后还是王主薄够了他一把才成功脱身。


    “谢了啊!”元岐啪的一下甩开扇子,为自己降温。


    王主薄看到他纸扇上的“义”字,有些稀奇,伸手想要摸摸,却被元岐一把躲过。


    “干嘛啊?”元岐护的紧。


    “瞧瞧你,刚才还在谢我,你就是这么谢人的。我真好奇了,这折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值得你这般珍视着?”


    “哼,总之,除了我,谁都不能碰。”元岐珍视的摸了摸扇柄,“在我这儿,什么珍宝都比不上它。”


    “行吧。”王主薄不再说什么,转头想起他给自己画的那张滑稽小像。


    “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元岐有点不明所以。


    “我那张小像啊,你画工明明那么好,却给我画成那副鬼样子,不是故意的能是什么?”王主薄十分笃定。


    “嗨,你不觉得特别吗?别人都没有,就你一个人有。”元岐找补。


    “不觉得,我改主意了,那十幅小像你给我重画,不能低于刚才那张的画工。”


    元岐直接学他:“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真是的,关键时刻耳朵出问题了。”


    王主薄冷哼一声:“别跟我装傻。”


    元岐啊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什么?县令找我?我这就去找她。”


    话音一落,元岐逃的比兔子都快。


    王主薄只在原地捕捉到他的虚影。


    他长叹一声,现在的小伙子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连老头子都不放过。


    太糊弄人了。


    刚想转身,元岐的身影又出现了,他探着脑袋:“别忘了将画挂上。”


    “赶紧滚吧你。”王主薄笑骂道。


    哪里用得着他动手,那群猴似的上窜乱跳的小伙子早就如捧珍宝的供起来了。


    自此以后,但凡是路过正堂,所有人都得往墙上挂着的画看两眼。


    然后,和旁边的人会心一笑。


    梁温此时正在院中,元宝带着符文华和符杳往院内走来。


    梁温看见他手里提着的油纸包,里面是南街生意最兴隆的那家糕点铺的芙蓉糕。


    她试过挺喜欢的,后来去符家的时候顺带着捎上了一包。


    没想到,他们竟然记得。


    待他们落座,元宝将油纸包接过,退了下去。


    “何时动身?”梁温亲手为他们倒茶。


    “回去就走。”符文华一身意气。


    符杳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