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着凉

作品:《弱骨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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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央/文


    晚膳放在桌子上,慢慢地变凉,又被撤下去。


    婢女们在外殿候着,鱼游儿悄悄地打了个哈欠,今晚她和阿拂值夜。


    她偷偷看看周围,真佩服阿拂姐姐,现下怎么也到丑时了,只阿拂姐姐依旧腰背挺直地站着,好像一点儿也不累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殿下和温姬怎么洗浴了这么长时间。


    不会把美人白皙的皮肤泡皱吗?


    正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就看到太子殿下披着外袍出来了。


    地上一尘不染,用光滑的黑石铺着,太子殿下就那么赤脚走了出来,怀里抱着温姬,好像已经睡着了。


    这也得怪温云裳,她以往没伺候过太子刈沐浴,把衣物拿进去了,却没备好木屐。秦刈懒得叫人,只好赤脚走了出来。


    秦刈吩咐一声,“你们下去吧,这儿不用伺候了。”


    阿拂和鱼游儿才喏诺地应声下去了。只是不同于鱼游儿满脑门子的瞌睡,阿拂心里替温姬高兴,她年纪比下面几个小婢女都大,男女之事也懂得一些。


    太子殿下宠爱温姬这么久,看来是没什么事情了。


    阿拂向来心细,知道昨日里温姬肯定惹了太子殿下不高兴。


    寝殿里,秦刈掀开层层叠叠的纱帐,把温云裳放在了床榻上。


    她已经睡的很熟了,毫无所觉。


    先开始他拉着温姬在水里胡闹了一番。水涩,温姬一向很娇气,竟然痛得哭了起来,且要不是秦刈听见她低低的抽泣,还不一定能发现。


    秦刈想,看来是知道畏惧了,痛也不说了。


    可自己又忍不住怜惜她,后来才把她带到浴殿里的小塌上,两个人都湿淋淋的,混着汗水,胡闹到现在,最后温姬更是直接睡过去了。


    秦刈拨开覆在她面上的额发,温姬脸色红扑扑的,推了推他的手,背过去睡了。


    秦刈跟着她躺下来,又把她拉回来抱在怀里。


    心里计较着,温姬就是胆子有些太大了,得寸进尺到在他的床上梦别的男人。需得这样吓一吓她,冷一冷她,才能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轻易算了的。


    此刻的太子刈,不信温云裳有胆子撒谎,暂且决定大事化小,否则说实在的,一国太子也没那么好脾气。


    怀里的人嘟囔一声,发丝扫过他的下巴。


    秦刈闭上眼睛想,现下既然知道了那男人的名字,只需派人去查验一番,两人的往事自然水落石出。


    李长淮?什么文绉绉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秦刈堵了一口气,心想,他才不要和这种人比,平白掉身价。


    话是这么说,等到第二日,秦刈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身边人温度烫的不正常。


    他掀开帐子,天光透进来,才看见温姬面色潮红,额发都汗湿了。也顾不上打理妥帖,秦刈胡乱地披上衣裳,唤婢女去把顾医师请来。


    尔后才转身,叫醒床上依旧昏睡不醒的人。


    温云裳尚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为何叫她起来,更不明白太子刈为什么不去处理政事,还在她寝殿里。


    难不成这事情还没有过去,太子刈竟还要因为这一句梦话而折磨她?


    温云裳被这想法惊得清醒一瞬,宁愿以后再也不与太子刈同榻而眠!


    睡眼迷蒙中见太子刈衣衫不整的,温云裳当即就要起来服侍他穿衣,好大难临头前再献献殷勤。


    可是只略微起身,就觉得头晕晕的,咽痛鼻塞,浑身都不舒服。


    秦刈冷着脸站在床边,斥责道,“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乱动什么!”


    温云裳听后心里却放松下来,原来不是要降罪于她,可太子刈这不讲道理的话,又气得她直想把头撇过去。


    只略想一想还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病吗?


    前天夜里让她去睡寝殿里的小榻,上面连一床被子也无,又不敢唤婢女拿。而昨夜里又拉着她在浴池里胡闹,她都说不要了,他还要换地方折磨她。


    温云裳想着竟十分委屈,眼睛里的泪水像珠串一样沁出来,晃神间想到这些竟都是因为那场不明来历的怪梦,因为叫了一声李长淮的名字。


    真是可恶。


    秦刈不知道温姬又耍什么气,刚治了她,就不长记性。


    他可是太子,她依靠的夫君!


    但温姬躺在床榻上,病怏怏的,平日里的鲜活气也少了大半,他就不舍得计较了。


    趁这功夫,婢女们进来伺候温姬穿衣。只服侍的时候,都能看到温姬玉白的肩头上青青红红的印子,再往下就被小衣遮住了。


    婢女们俱都屏息不敢出声。


    等被子被掀开,就看到连腰间都有淤成青黑的指印。把鱼游儿唬了一跳,眼眶也有些红了。


    温姬人好脾气好,从不把婢女们当成下人随意喝骂,她向来把温姬当姐姐看。


    原来太子殿下的宠爱这么可怕吗?


    温云裳自己没力气穿那层层叠叠的衣服,不得不被婢女们看见,又羞又气。


    秦刈止住她们,嫌她们愚笨,“手脚快一点,只穿中衣就好了,不必那么麻烦。“


    婢女们这才给温云裳迅速地穿好中衣,又盖回被子里去。


    按理说医师是外男,看病时姬妾也需得穿好衣服,衣着整齐。秦宫里规矩严,都是这么训下要求的。


    但太子殿下都这么吩咐了,自然是这样更好。


    不过一刻钟,医师便赶来了。


    顾医师是位随军的医师,但大多时候还是专为太子殿下所用。小婢女天水儿急急忙忙地把他叫来时,他还以为是殿下病了。


    这可少见,太子殿下身体素质好,很少生病的。


    结果一路上听着解释,原来是给太子殿下的姬妾看病。


    帘帐捂得紧,只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来。


    这怎么能看好病,复又要求掀开,望闻听切,好一番功夫。


    顾医师大约五十多岁了,面相和蔼,留着不长不短的白胡子,不时问着问题,“最近可是着凉了?”


    温云裳面上怪不好意思,“是有些着凉了。”尤其是昨夜在浴殿里胡闹了那么久。


    顾医师摸摸胡子,从药箱里拿出纸来,写好了方子。在殿里左右看看,又递到叫他来的那个小婢女手里,好让她去医士们那里抓药。


    病看完了,秦刈亲手把帘帐放下来,他以为只切脉就好了,结果这老头看了半天。心下懊恼,早知道就让温姬穿好衣服了。


    顾医师却不是很顾忌太子刈的想法。他很早就跟着殿下,身为医师,杂事上并不惧他的威仪。


    医嘱还没吩咐完,于是顾医师又道,“这病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凉了,吃了药就好了。”


    他摸摸胡子,“但房事上却要节制。女郎身子弱,底子不好,肾气亏损了,才容易邪风入体。”


    顾医师这年纪已是看了不知多少病,只是落落大方地吩咐。


    太子殿下嘛,顾医师照料他身体多年,也清楚他这些年不近女色。前些日子诊脉还觉得他阳气过旺呢,现下有了姬妾,倒是不必多嘴了。


    就是床上的女郎有些受累。


    温云裳躲在帐子里,左右看不见人,想着应该更不好意思的人在外面。


    秦刈脸皮却比她想得厚多了,不觉得有什么羞的。


    让人把顾医师送出去,又嘱咐了婢女好好照看温姬,才整了衣服去洗漱。


    等洗脸的时候,水一往脸上泼,秦刈才发觉,他刚刚太焦急了,现下才想起来,自己是决心冷一冷温姬的。


    可温姬病了,还是因为自己昨晚拉着她胡闹弄成这样的,于是秦刈当即又想,还是等她病好了,再施行吧。


    现下就“稍微”对她冷一冷罢了!


    于是收拾整洁,恢复了太子殿下的威仪后就径直去处理政事了。


    床榻上安睡的温云裳不知道太子刈的一肚子官司。


    婢女们熬好药,她喝了后又昏昏沉沉地在锦被里睡去,万事不知,这一觉把午膳都睡过去了。


    “阿拂。”


    婢女阿拂一直留在寝殿里看顾着温姬,听到叫声立马就走到了床帐前,给她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温云裳掀开层叠的帘帐,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