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枝不想看到她难过，但也不想因此骗她什么。


    所以，慕枝跟她说的，都是实话，也是真心话。


    凌未央的反应，却有些出乎慕枝的意料。


    她特别平静，说羡慕慕枝，但是，也不会轻易放弃，她会继续留在北晋，找机会跟嬴墨培养感情。


    因为，嬴墨救过她的命，当时，她就发誓，此生非嬴墨不嫁。


    慕枝知道，这中间有误会，当初救她的人根本不是嬴墨，只是，没有搞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果贸然的告诉她，只怕她不会相信。


    “未央。”


    慕枝神色认真地看向凌未央问道：“你想嫁给皇上，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想报恩？”


    凌未央闻言，疑惑地蹙了蹙眉，不太理解地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她还是习惯性的管慕枝叫师傅。


    “师傅，你会不会因此就讨厌我？”


    “怎么会。”


    慕枝惊讶她会有这种想法，笑着说道：“我还担心你知道这些事后，会讨厌我呢。”


    “啊？”


    同样。


    凌未央听闻更为惊讶，随后，又有些小窃喜：“师傅当真这么想？”


    “嗯。”


    慕枝点点头：“抛开身份不谈，我还很喜欢你这个小徒弟的，就是，有点粘人。”


    “真的吗？”


    凌未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师傅，其实，比起皇上，我现在更在乎的人是你，虽说他以前救过我，我也发过誓非他不嫁，可我来这里这么久，他对我不理不睬的，都是你在陪我，还教我投壶射箭……”


    说到这里，她脸上满是纠结。


    发过的誓，还能不作数吗？


    食言的话，老天爷会不会惩罚她？


    “你不能因为救命之恩，就草率的决定要嫁给他。”


    “救命之恩还草率吗？”


    看着凌未央单纯的眼眸，慕枝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因为，关于这方面，她懂得也着实有限。


    不过，再怎么应该都比凌未央多一点。


    “我觉得，嫁人的必备条件，不是恩情，是喜欢，最好是相互喜欢，然后是品性，品性很重要，爱情刚开始的时候，往往都是美好的，但这东西，没有永恒不变的，如果品性好，就算没了爱情，到最后还会有亲情，不会差到那里去，可如果品性差，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无法预料。”


    “那……”


    凌未央听完，觉得好复杂。


    她干脆直接问：“皇帝哥哥的品性好吗？”


    呃。


    这个问题，把慕枝难住了。


    嬴墨的品性……


    谁知道呢。


    “你喜欢他吗？”慕枝不讲武德的反问。


    凌未央认真的想了想，才回道：“记忆里的皇帝哥哥对我很温柔，我很喜欢，可是，现在的皇帝哥哥都不理我，我也不知道还喜不喜欢他。”


    慕枝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个傻丫头。


    “过阵子我回南岳国，你确定要自己留在这里？”


    “师傅觉得，我还应该留在这里吗？”


    原本，凌未央是决定继续留下的，但跟慕枝聊完之后，她感觉又不太确定。


    关键，师傅不在这里，她留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忽然，凌未央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是赢浔那个憨憨。


    想到赢浔，她就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实在是每次见他，都会被他惹生气。


    也真是奇了怪。


    赢浔？


    慕枝听到凌未央的心声，不由地微微挑眉。


    未央这个时候想到赢浔，难道他们俩之间，有戏？


    “还有几天时间，你慢慢想。”


    这种事，别人不能替她做决定，还得等她自己慢慢想清楚。


    慕枝身份被昭告后，依旧住在乾清宫，但不是嬴墨的寝宫，而是另外给她收拾了一间房，让她暂住几天。


    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尤其是她的身份被昭告以后，宫里多少双眼睛都在死死盯着她，这个时候，尽量不能再落人口实。


    夜里。


    慕枝第一次住在新搬的房间里，虽然只住几天，但里面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连床单被褥铺的都是最新的最好的，南岳长公主的待遇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本以为，今晚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美容觉，结果刚躺下就听到了动静，慕枝坐起来，目光往门口看去，等半天却又没人进来。


    幻听了？


    慕枝不禁暗讽自己，还以为是嬴墨偷偷来了。


    他今天晚上，应该会回自己寝宫去睡吧？


    躺在这个柔软充斥着淡淡香气的大床上，想象中应该很舒服，但是，她好像认床，怎么睡都感觉像是缺点啥。


    突然想到什么，她又从床上坐起来。


    今晚睡着，又梦游怎么办？


    自从和嬴墨睡在同一张床上，她都快忘了自己会梦游这件事，今晚突然分开，万一又犯病咋整？


    慕枝想着，与其等自己睡着梦游过去，还不如清醒的时候过去，这样还能避开点人，安全一点。


    她刚下地穿上鞋，门外似乎又有一丝响动传来。


    声音很轻，但她确定没有听错，便走到门前准备去查看，说不定是谁在外面监视她。


    透过门缝看了许久，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乾清宫夜里除了鬼影卫，连禁军都不会进来，所以，外面根本没人？


    “看什么呢？”


    蓦地，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在她身后的耳边的传来。


    慕枝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去，整个人一下撞在嬴墨的胸膛上。


    她“嘶”了一声，撞的鼻子生疼。


    “你怎么进来的？”


    慕枝捂着鼻子瞪他：“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你想吓死我？”


    “我是偷偷进来的，当然不能有声音。”


    嬴墨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帮她揉捏着鼻梁骨：“你刚刚在这看什么呢？”


    “我听见外面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门口监视我。”


    “连枫在外面，有人监视的话，他会处理掉。”


    “哦。”


    慕枝歪着脑袋看他，笑意盈盈地问：“那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


    嬴墨往前一步，慕枝便往后退一步，他将她抵在门上，垂眸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慕枝抿唇，摇头。


    表示不知。


    嬴墨一点一点靠近她，薄唇几乎贴在了她的唇上，嗓音变得暗哑：“我担心你会梦游，所以，今晚特意来陪你。”


    说完，便吻住了她的唇。


    还真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理由。


    慕枝无法反驳。


    不过，嬴墨能跟她想到一起，他俩也算是心有灵犀，就是不知道，等她去了南岳，相隔几千公里的地方，她还会不会梦游？


    恐怕还没走到地方，她就醒了。


    这一夜，大概是知道快要分开，嬴墨格外凶猛热情，折腾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慕枝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几件衣服就行。


    “慕爷。”


    齐鲁因为要跟着慕枝去南岳国，这几天异常兴奋，带的东西比慕枝还多，现在就已经装了好几个包袱。


    他还是习惯性的管慕枝叫慕爷，叫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哎呀，我又忘了，公主。”


    “没关系。”


    慕枝无所谓，她现在都没换女装，依旧穿着往常的太监服，一个称呼就更加不会在意。


    “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哦对，我来给你送这个。”


    齐鲁将一个红色帖子递给她：“说是给南岳长公主的，不知道是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