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安然公子

作品:《君与江山朕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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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料她反应激烈,纪君池怔了一怔,解释。


    “某去京兆府报名时,听兵部来人说了几嘴。半数兵权在齐王手上,齐王推绝应战,朝中部将便无人敢应。那位南弥质子兴许想在东桓立功,主动请缨,元丰帝当即准了。”


    “丹阳公主艳名在外,他们不喜欢丹阳公主,纪某却感谢丹阳公主。若无公主被掳,不知纪某会在西京浪荡多久。”


    “宋娘子,”看着她犹自忿然的脸,纪君池眼神疑惑,“你也很关心朝局?”


    唐卿月立时将满脸愤慨收了一收,哈哈一笑:“我一介商女,哪关心什么朝局?唯担心西域起了战事,断了西域的香料输送。”


    倏地,她话题一转:“军部铨选消息何时下来?”


    “三日后。” 纪君池坦然看她,“待我入籍军中,纵薛夫人想拦我,也要顾忌一下我的身份。所以,纪某特来请求宋娘子,莫践薛夫人之请。”


    唐卿月静静看他,倏尔一乐:“我并非什么大善人。既然薛夫人在西京财势浩大,我与父亲初来乍到,便籍由纪郎君之事,与薛夫人交个朋友。”


    纪君池蹙眉:“纪某这半年可真是开了眼,前遇薛夫人那般的妇人,后又遇宋娘子这般的女子。”


    他语气不悦,唐卿月却大包大揽:“既然话都说开了,纪郎君往后便舍了愧疚,勉力立功,荣光归来。”


    纪君池垂下眼帘:“吃花她半年,食宿用度皆为好物,纪某做不到腆脸无愧。她是九天上仙,纪某唯有乘风赶月方能企及!”


    唐卿月讶然看他,还道纪君池嫌厌薛夫人,却原是自卑自惭?


    纪君池起身拱手:“纪某人微言轻,便不再赘劝。感谢宋娘子一应照料,若有机会,它日定涌泉相报。”


    未待她应声,纪君池大步离屋而去。


    纪君池告辞未几,“九天上仙”便扭着腰肢,带着数位梳娘、妆娘来了客栈。


    唐卿月从善如流,任薛玿指挥人给她装扮。


    从铜镜里盯着薛玿奕奕的脸,她冷不丁问:“薛夫人可是真心喜欢那位纪郎君?”


    薛夫人从妆奁里挑选着玉簪花,神色落寞,言不由衷:“一个糙汉莽夫罢了,本夫人虽说不上富有四海,但锦衣玉食,一呼百应还是当得起,他不配本夫人喜欢。”


    唐卿月微挑了嘴角,语带提醒:“铨选消息三日后下,纪郎君三日后走。”


    薛夫人拈起的玉簪花坠回妆奁里,呆了须臾,冷笑:“天下男人何其多,没有他还有别人。你只管帮本夫人惊艳安公子,管那莽夫做甚。”


    “安公子?”唐卿月轻鄙了语气,“一个天香楼里的男倌人,也配称得上公子?”


    薛夫人从铜镜里嗔她一眼:“安然虽是倌人,气度、论学识、论才华,无论哪一样,都配称得一声‘公子’。”


    说到安然,薛夫人来了兴致,提裙坐到她身边,双手捧腮作痴女状。


    “他弹得一手极妙的五弦琵琶,本夫人虽不通音律,但半月前一闻,依旧折服在他裂金碎玉的弦音之下。”


    薛夫人痴笑着又道:“他为本夫人弹尽燕乐清乐,还为本夫人掌看脉象,推算八字。啧啧啧,真真是个温柔到极致的妙人儿,哪是纪君池那种糙汉能比?”


    唐卿月不屑:“既然如此厉害,何不考取功名,却来做这出卖皮|肉色|相的男倌人?哄女人开心的手段罢了。”


    薛夫人恼然瞪她:“你哪懂得?我仅被他把了把脉,他便指出我有抽搦之症。看了八字后,他断言我命硬,三十之前嫁人必定克夫,还说本夫人五年之后才有良缘。”


    唐卿月有心结交薛夫人,不与她争,笑道:“听夫人如此一说,本姑娘倒要看看,他有多妙。”


    薛夫人警惕坐直身背,拿玉指一戳她的肩,“记住了,你是代本夫人行事。本夫人将纪君池让给你,你不可再争安公子。”


    唐卿月抬手一抚妆娘插在鬓间的绢纱红芙蓉,妩媚一笑:“纵本姑娘争你,也不会争一个男倌人。”


    ……


    西京曲江之畔,绿柳成荫,蝉声如沸。


    天香楼临绿水一泓,背苍山一片,飞檐斗拱连绵,琉瓦画楼璀璨。


    江水无声,欢乐有音。天香楼院中传出的妙音曼乐如飞泉下流,淙淙不绝。


    天香楼分东西两院,东接男客,西待女宾,各不相扰。


    时近日暮,残阳犹照,天香楼内却已华灯如彩,喧闹纷呈。


    唐卿月的雕车是薛夫人派人驭来,她身边除了唐莲子,还跟着薛夫人遣来盯梢她的三位婢子。


    手扶唐莲子伸来的手,她环佩叮当地下了马车,被支客郎热情迎入天香客西院。


    二十年深居宫禁,未曾得识人间浮华,便紫微宫、太微宫遍是朱屋华室,她依旧被天香楼内奢糜浮浪的装饰迷了眼。


    连廊上,遍挂着散衣敞襟,青丝如瀑的男子画像。


    男子五官与形态各异,或衔花拈柳,或居水抚瑟,或临崖横笛,个个均为好姿色,人人皆有杨柳腰,便连接引她的支客郎,若放在人群里也算得上清秀。


    她轻笑!无怪乎,天香楼在西京如此有名,也无怪乎薛夫人等高门贵邸之女,趋之若鹜。


    转廊越庑,上至西院一处雕楼内,接引她的支客郎恭敬拱手:“薛夫人昨日来鄙院下定,因时间仓促,小子未能给贵人安排上好香屋,望贵人见谅。”


    天香楼非是寻常欢乐之所,来此消遣的男女非富即贵,大多不愿透露身份,尤以西院女客为甚。


    是以,西院对待女宾,皆是专人专服。


    听男倌人弹曲也好,赏男倌人跳舞也罢,皆在女宾定下的香屋内进行。


    唐卿月对秦楼燕馆了解不多,一切不过顺势而为,自然不在意,在哪间香屋面见那位安然。


    环扫屋内,她淡问:“安然公子何时过来?”


    支客郎轻应:“安公子尚在会见恩客,时间不定,贵人可先一赏其他公子技艺。”


    看来,这位安然还真是抢手。她一挥手,提裙坐下:“无需,等他便是!”


    支客郎也未强求,应声而去。未几,一队天香楼婢子鱼贯入屋,呈上瓜果点心,佳酿小菜,又款款退下。


    她唤了唐莲子和薛夫人的婢子坐下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