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西行之路

作品:《逐鉴

    “我要不要告诉他我是女的?”


    “可以啊,不过你要是准备说了记得先提前告诉我。”


    “为什么?”


    “给你们准备份子钱啊。”


    “……”


    程曜回过头,看到宁野瞪视自己,耸耸肩:“本来就是,他先前在妖界看你去小倌馆又砸又闹还咬死说不喜欢你,不就是在意你的性别。你去坦白,人家一听,哦豁,隔阂消失,接下来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纯狐卿占有欲强,必定用尽一切手段把宁野这颗命苦的苦瓜摘下栽种到自家菜园,日日看护,上演点十八禁囚禁戏码也不是没可能。


    “况且,他都不在意你身份,种族和寿命长短了。又迟迟不肯下手,多少还是顾忌男子身份带回狐族不好交代。他是狐族少主,必然不肯伴作娇娥在你身边。我猜,定是在想先把你的心哄骗了去。”


    上位者猜测另一个上位者的心思,哪怕不是同样的族群,多少还是准的。


    纯狐卿如此傲气的妖族少主,在妖界无妖敢得罪,足以窥见其家族势力遮天蔽日。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纯狐卿不可能是宁野所认为的那样身娇体弱纯情羞涩。


    对待感情上,纯狐卿或许真如他表现出来那般。


    实际上呢?


    高傲、跋扈、疏离才是这狐狸真正的底色。


    没见纯狐卿只要宁野不在,和她说话,和裴司说话,连询问中都带着隐隐的压迫式命令。


    他不肯如他说的那般,雌伏于一个凡间男人身下。


    但雌伏于一个女人……


    程曜目光略带颜色地扫视背后宁野。


    说不定呢……


    宁野:?


    她刚刚……是不是被程曜用眼神流氓了一把?


    四人上路已有一段时间。


    程曜和宁野共骑一马,与马车隔了好长一段距离,两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要避开他们?


    纯狐卿看了许久,干脆与裴司换班,回到车厢生闷气。苦于不得其法,他掏出在地府摸来的死簿。


    这是一个九世轮回在不同地方卖色小倌留下来的宝典,只要用点特殊办法就能知道他生平做过什么,堪称绿茶勾引手段大全。


    纯狐卿抱着学习的态度再次翻阅,人类求爱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他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增长见识……


    马车外。


    精神不佳的裴司揉了揉太阳穴。


    临行前,他再次用了手段打开宝盒,与纯狐卿交换回各自的身体后,肉眼凡胎竟是连模模糊糊的影子都见不着。


    镜面漆黑一片,连烛光都映不出半点光亮。


    他占据纯狐卿身体期间,大致明白了仙力如何运作。同时也知道锁住宝盒的不过是个小法术,知晓其中原理后连他都可以轻易打开。


    裴司瞒着众人装作和以前一样。


    可幻境中的一切依旧在折磨着他。


    在地府生死簿上,裴司看到五百年前赵文的生平事迹,其中之一便是请了能人异士续命并让三年前去世的宠妃死而复生。


    权势当真好用……


    好用到死后五百年赵文都能依靠宝物以魂体姿态活得好好的。若不是失心过重,亦不了解宝物妙用,大概率不会疯得让纯狐卿逮住送入地府下十八层地狱,赎罪到真正消亡那刻。


    若他是赵文,他会如何做呢?


    裴司心跳快了一瞬。他的家人,还能回来吗?


    纯狐卿斩钉截铁地说不能,他是仙族,不过是担心因果报应吧?


    裴司目光不由飘向坐在程曜身后女子背影上。


    像……


    真的太像了。


    可是。


    裴司微微蹙眉。


    他不像纯狐卿,能够很好分辨自己感情。


    男女之情?四人队伍里他是第一个知道宁野真实性别的人,一路以来被她多加照顾说没有丝毫动心是假的。


    可他和宁野终归是两条路上的人。


    裴家灭门之时,他感激她的照拂,她的体贴。纯狐卿初露情愫时他也曾暗自吃味。


    但仅仅止步于此。


    她不懂他的抱负,亦不懂世家大族的骄傲与规矩,更不懂朝堂和政治。若与她聊起这些,得到的答案必定也只是一句“别想太多,不如放松”。


    裴司几个月相处下来,清楚她是多么没野心没抱负的人,甚至没太多心眼,任何人都能与她和平相处。


    没有利益牵扯,做到这样自然很简单。


    可她能做到即使有利益牵扯,也能与对方和和气气。


    是个能做朋友的人。


    裴司想清楚这些后,便选择不再进一步。


    以宁野为切入点,他能知道,幻境中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只是心中所想所化,搭建出心底最深的渴望。


    不然,那个像宁野的妃子不会葬身火海。


    他潜意识里并不相信宁野会呆在一方天地成为笼中鸟。


    若是如此……


    裴司无意识地抚上身侧装着宝物的包袱,轻声问马车里的纯狐卿:“狐兄,我们收集完剩下三颗宝物后是否能看清镜中人?”


    纯狐卿看死簿看得正烦躁,满篇文字都只写了如何服侍恩客。恩客你个头啊恩客!他想要的是如何追求人不是简单的勾起□□啊!


    他烦得不行,当作没听到,死簿翻得哗啦啦响。


    裴司听到马车内的动静,不再追问。


    前方跑到不见人影的两人又骑马跑了回来。


    宁野抱着一兜野果子出现,朝他挥挥手。


    程曜坐在前头,拿起青黄果子放在袖子上使劲擦了擦后咬了一口。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裴司都能清楚看到程曜被酸得五官都皱成一团,不敢咀嚼,直接往旁边草丛吐出那口果肉。


    “裴司!”宁野喊了他一声,顺手把两颗果子趁两人距离靠近时丢给他。


    半空中抛出一道抛物线,青色的小圆点划出一道长长的线,正好落到裴司手里。


    “这也忒酸了。”程曜嫌弃地把果子丢掉。


    宁野没理她,对裴司说:“尝尝呀,这么热的天开胃。”


    “……”


    裴司:他可以不尝吗?


    顶着宁野期待的眼神,裴司硬着头皮张开嘴,咬了小小一口。


    未曾料到果子虽小,汁还挺多。


    其实……也没这么酸。


    他再次咬了一口。


    “我就说你运气不好挑了个酸的。”宁野捧着绿果子踩在马车边缘,顺手把挑好的一小袋塞给程曜,“我给你挑的,酸甜口,再尝尝。太酸就换下一个。”


    程曜狐疑问:“你不会拿我试毒吧?”


    “啊对对对,果子上抹了三日断魂草汁足足泡了七日,你等会就能去地府故地重游了。”


    面对宁野的挤兑,程曜倒没生气,笑嘻嘻地说,“行啊,等我死了天天缠着你,尤其是你去小倌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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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滚滚滚。”


    车内听二人斗嘴的纯狐卿没忍住,一下子拉开车门。


    没料到宁野正要坐下,背靠的车门突然消失,她没反应过来,后脑直接撞进纯狐卿胸膛。


    死簿“啪”一下掉在车板上,纯狐卿下意识护住她,歪倒在一边,脑袋磕到马车上也不觉得疼,缓过疼来就着急地问:“伤到哪了吗?”


    他的怀里又暖又软。


    宁野睁眼,只看到绣满暗纹的白衣包裹下的胸肌微微鼓起。


    她色迷心窍:“你介意做男妈妈吗?”


    纯狐卿:?


    他不解,但看到宁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纯狐卿羞愤地把她推到一边,拉紧衣领。


    狗男人!


    成天想着那档子事!


    还不论男女!


    见他一副被恶霸欺压的模样,程曜放声大笑,裴司忍不住摇摇头。


    最后,那兜子青果被一边丢一边吃完了。


    大半还是纯狐卿解决的。


    当天色擦黑,他们到达第一个驿点。


    奉远镖局驿点客房已被其他镖局的人占满,宁野出示身份证明及戒指后也没办法,安排到大通铺。


    掌柜满头大汗吩咐伙计收拾。


    宁野笑着说:“掌柜的,不必如此紧张。我们晚来不说,也不曾预约。别处镖局来还能赚点钱呢,没事的。”


    掌柜听完,忙点头说:“谢大当家体谅。实在是没办法了,毕竟我们不好赶人。”


    “都懂。”宁野笑笑,“这几个月我们风餐露宿的,还没怎么挨着床呢。现下有床就满足了。”


    她说话的功夫,两个伙计手脚麻利收拾完大通铺。


    掌柜犹豫地看一眼宁野,似是有话要说。


    宁野看出来了,倒是不急,把自己行李放下后交代一声自己要出去下便去寻掌柜的。


    三人都应了声。


    纯狐卿有点不放心,迅速卜了一卦,急急忙忙要出去,结果被程曜拦住。


    “过了啊,太黏人不是好事。她是镖局大当家,肯定有事处理。”


    “可是……”她会有麻烦事惹上身,纯狐卿咽下这句。


    罢了,只是麻烦事。


    浪费点时间而已。又不凶险,自己卜不出是何事,倒不如静观其变,免得真像程曜说的那样,太过粘人反倒惹她反感。


    他回身继续收拾。


    驿点外,马车旁。


    掌柜的犹豫着开口:“宁大当家,现在您已成为大当家了。有些事既然正好撞上,那我就不得不说了。”


    宁野看他严肃的面容,敛起笑意:“你说吧,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吗?”


    “大当家可还记得,在总镖局的火儿?”


    宁野那颗心一下提起来了:“火儿姐?她怎么了?”


    “她没什么事。但……火儿妹妹前年嫁到这附近,今年夫郎死了,按习俗说是要她陪葬。我给火儿去信,她光来此地都要一个半月,黄花菜都凉了,她妹妹棠水……我们没保住,被那家人弄死了。”


    掌柜说完,目光躲闪,面上俱是愧色。


    宁野攥紧拳头,面色紧绷。


    她曾见过棠水。


    且火儿姐虽因棠水远嫁与其闹掰数年,但火儿姐依旧惦记这个妹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询问棠水近况。


    没想到……


    就这么死了。还是被夫家弄死陪葬?!


    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