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躲人

作品:《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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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魏疆域辽阔,人情、气候、地貌也复杂多变,与祁月大不相同。


    堆积多日的奏折,处理起来,比池羽想象中困难许多。


    本该是小皇帝的事,可萧桐年纪小,最多两刻钟便坐不住,即便勉强坐着,也是池羽口述,等他慢吞吞写。


    不决之处,还得去偏殿请苏缙来一道商议。


    小皇帝明显感觉到,苏缙在侧伴驾时,奏折处理起来顺畅许多,他扯扯池羽衣袖,继而大着胆子吩咐宫人,在御案旁另外为苏缙设座。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


    池羽稍稍挪动身形,轻舒一口气。


    下一瞬,感受到男人指骨按捏在后腰的力道,池羽脊背登时僵住。


    她环顾殿内,后知后觉,小皇帝已趴在案头睡着。


    宫人们默默垂首侍立,倒没人抬眸往这边瞧。


    苏缙望着一道奏折,与她商议着朝政之事,薄唇微动,语气如常,连磨墨的那只手,动作也不见丝毫停滞。


    男人袍袖宽大,大掌隐于袖间,按在池羽后腰的力道不轻不重,久坐的酸疼当真渐渐缓解。


    捕捉到他唇角浅淡笑意时,池羽耳尖莫名发烫。


    她兀然站起身,避开那只大掌,语气端严疏离:“哀家乏了,先回慈安宫,明日再议。”


    “微臣恭送娘娘。”苏缙起身施礼,姿态谦恭。


    苏缙伴驾紫宸宫,陪着小皇帝用晚膳。


    晚膳后,容小皇帝玩了一刻钟,便冷着脸,教导小皇帝批奏折。


    小皇帝忍了一日,哪里想到晚上还得熬夜批折子?


    眼下,他一看到折子,便头昏脑涨。


    当皇帝一点也不好,他不想当皇帝了!


    可他望望苏缙沉凝的神情,不敢开口,生怕一说不干,便被对方拧断脖子。


    今日在御花园玩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宫人议论,说父皇是被摄政王害死的。


    若真是如此,摄政王一定是想自己当皇帝,是不是?


    萧桐还想不太明白,为何苏缙不直接自己当皇帝,而是把他推上帝位。


    但他转转小脑瓜,想到一个试探的法子。


    “苏将军,这些事对朕来说太难了,朕听不懂。”萧桐眼神怯懦紧张地望着苏缙,没有底气地央求,“母后说,朕做不好的事,苏将军会帮我,那苏将军能不能代朕批折子?”


    苏缙眉心微动,并未推辞,看小皇帝的神情倒是温和了几分,不像平日里那般骇人:“皇上金口玉言,微臣身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


    他甚至抬手,摸摸萧桐发顶:“时辰不早,皇上去歇息吧,臣会替皇上处理好朝政。”


    “多谢苏将军!”萧桐欢喜不已,跳下御座,忙不迭朝寝殿跑去。


    进到寝殿后,他唇边笑意落下来,生出一背冷汗,眼睛发直。


    摄政王确实是想自己当皇帝,虽不知为何要推他上位,却早晚会要他的命,送他去见父皇。


    “皇上这是怎么了?别吓嬷嬷。”李嬷嬷一面为他擦汗,一面焦急问。


    萧桐把李嬷嬷拉到里间,才哽咽道:“嬷嬷,我父皇真的是被摄政王害死的吗?”


    他话音刚落,便被李嬷嬷紧紧捂住嘴巴。


    李嬷嬷朝外望一眼,骇然叮嘱:“我的小祖宗,这样的话可不兴胡说!会掉脑袋的!”


    他是皇帝,李嬷嬷却说他也会掉脑袋,谁会砍他的脑袋?自然是苏将军。


    所有人都知道,属于父皇的权力,如今实际掌握在苏将军手里,他才是朝堂上说一不二的那个。


    萧桐哭了:“嬷嬷,我想见刘太妃。”


    当年的刘贵嫔,如今的刘太妃,是他的生母,如今和苏太妃一样,住在离冷宫比较近的宫殿里。


    萧桐与刘太妃不亲近,可萧桐更不敢相信太后池羽。


    毕竟,摄政王处处帮着太后,他们很可能是一伙的!


    如今,宫里的暗卫皆听命于苏缙。


    小皇帝寝殿发生的事,说的话,一字不落传入苏缙耳中。


    他只是弯弯唇,挥退暗卫,并不放在心上。


    教养小皇帝本就是托词,他可没想过在小皇帝身上浪费心神,他住进宫里,不过是想离池羽近些罢了。


    回到慈安宫,池羽并未乖乖等着苏缙到来,而是在水莲去传膳之时,吩咐风菱去请苏太妃。


    池羽遣退宫人,只留水莲一人布菜。


    她手持玉杯,含笑望着苏太妃:“忙到今日,才得空向苏太妃道谢,太妃若不嫌弃,往后哀家便唤太妃一声苏姐姐,哀家敬苏姐姐一杯。”


    这声谢,自然为的是宫变那日,苏贤妃手持麒麟令前来相护。


    那日她并未出宫,可她还是想借此拉拢苏太妃。


    毕竟苏太妃是苏缙的亲姑母,若苏缙缠得太紧,必要的时候,苏太妃或许愿意帮她。


    听到一声“苏姐姐”,苏太妃眼皮直跳。


    是苏缙尚未有所表示,池羽不知苏缙的心意吗?


    这会子,若是苏缙在,听到池羽唤出一声苏姐姐,不知会作何感想。


    池羽唤得出,苏太妃却没应,笑容淡淡:“娘娘客气,臣妾并未做什么,当不起娘娘如此抬举。”


    池羽笑意僵滞一瞬,也不勉强,放下酒杯,与苏太妃说起旁的事。


    时辰不早,每每苏太妃想要告辞,没等开口,池羽又与她说起小皇帝的事。


    起初,苏太妃只当池羽是无意的。


    几次三番下来,她也明白过来,池羽在故意留人。


    苏太妃不动声色陪着叙话。


    转眼已近亥时,池羽果然打住话头,笑盈盈起身招呼:“瞧我,与苏太妃投缘,说起话来,竟忘记时辰。天黑路远,苏太妃今夜便宿在慈安宫吧。”


    言毕,不等苏太妃开口,便吩咐水莲和风菱去铺床、备水。


    苏太妃望望墙边花漏,躬身致谢。


    垂眸间,她眼神微闪,池羽分明是在躲什么人。


    那人是谁,要拿苏太妃来当挡箭牌,不言而喻。


    “辛苦娘娘了。”苏太妃轻叹一声,无奈中透着些许歉意。


    池羽望着她去偏殿的背影,心跳倏而加快。


    苏太妃似乎话里有话,是知道她与苏缙关系不清白了吗?


    难怪她唤苏太妃“苏姐姐”,苏太妃却不应。


    池羽面上血色尽褪,小脸煞白。


    在热气蒸腾的盥室泡了许久,脸上才重新显出娇艳的红润。


    不管怎样,有苏太妃在慈安宫,苏缙绝不会胡来。


    池羽放宽心,并未依照苏缙白日里的嘱咐,穿上那身单薄的舞衣,而是穿上寻常寝衣,闭目安眠。


    今日诸事,颇费心神,她很快睡熟。


    许是昨夜没睡够,又格外疲累,她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有熟悉的嗓音在她耳畔厮磨:“娘娘不乖,臣该如何罚你?”


    池羽奋力挣扎,四肢却似被禁锢在床上,动弹不得。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