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


    徐燕她又来了。


    看着面前阴魂不散的徐燕，许英也是服了。


    “表姐，我和谢贤月底摆酒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徐燕满脸幸福，笑着递过来一张请柬。


    她都亲自送来了，许英没有拒绝，面无表情道了声“恭喜”，接过请柬，转身打算返回摊位内。


    至于去不去，另说。


    徐燕看到她要走，急忙出声：“哎，你还没说来不来呢。”


    她的大喜日子，她就想让她去见证，谁都可以不去，许英必须到场。


    她总该见证他们的幸福！


    徐燕心里冷笑。


    “不去。”许英回身，肯定回道。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去？”徐燕阴沉着脸问道。


    许英也是不懂她的思维了，她去不去关她什么事？就她们这关系，她难道不怕她在婚礼上说些难听的实话，当众给她难堪？


    看着一脸‘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说法的’徐燕，许英无奈：“不想去就不去，关你什么事！”


    简直有病！


    徐燕冷哼一声：“你该不会还对谢贤念念不忘，所以不敢去吧？”


    许英：“你他ma乱说……咳咳……咳咳……”


    忍了许久的咳嗽，被徐燕这神来一语，吓得猛咳，久久停不下来。


    刚咳完，鼻涕又来了。


    许英拿来纸张擦干净鼻涕，捂嘴向后退了退，用最后仅存的一点良心道：“我感冒了，离我远点。”


    毕竟是个孕妇，万一被传染就不好了。


    “……还有，你有病吧？！我做了什么让你以为我对谢贤念念不忘？”


    没有吧？！


    对上许英一脸疑惑的表情，自认能言善辩的徐燕，也不禁愣了愣，最后只能狡辩道：“……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不敢参加我们的婚礼，你就是心虚！”


    许英真的无语了：“我跟谢贤总共就没见过几次面，本就没啥感情，何来的念念不忘？咳咳……”


    “你脑壳有包吧！”


    “你跟谢贤的事，老扯到我干什么！这一天天的，你不烦我都烦了，我以为我平常尽量远离你们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怎么，你瞎了看不懂？咳咳……”


    “最后跟你说一次，我跟谢贤没有任何关系，我他妈管他娶谁！是你徐燕还是黄燕，又或者李燕，我都不关心，只要别来烦我就行，懂吗？”


    徐燕：“……我”


    “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你谁啊？谁耐烦搭理你的感情破事！怎么，你爸没给你找到新工作？不是要嫁人了，跟你婆婆小姑处好关系了？一天天净闲的。”


    “我……”徐燕想说什么。


    徐燕想说“我不过就是想邀请你参加个婚礼而已”，谁知，许英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可闭嘴拉倒吧，我没心情再听你说话，滚吧，以后没事，不对，有事也别晃悠到我面前，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打你一顿，滚吧！”许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再敢……”


    “你什么你，我有什么不敢的，再敢来找我，不止打你，信不信我天天堵你家大门，念叨你不要脸抢人对象，让大家伙评评理。”


    徐燕这回真急了：“许英，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许英翻了个白眼，“滚！”


    对上许英那张冷脸，徐燕后悔了，早知如此，她绝不会特意过来显摆和谢贤的婚事，要是许英真豁出去到她家门口一通乱说，她就麻烦大了。


    婚事能不能成都不好说。


    她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看着许英许久：“……我以后都不来了，你也不准去我家乱说。”


    话说完，人转身就走，走得极快。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许英心想最好是这样，不然谁有那兴致天天掺合她的破事！


    看来她也知道害怕嘛。


    就是可惜，要早知道这招有用，她早使了，凭白被恶心这么久。


    咳咳……咳咳……


    想着，喉咙一痒，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


    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了。


    艹！


    真是没完没了了。


    这么一咳，居然咳了小半个月，直到徐燕婚礼那天都没好。


    婚礼许英当然没去，许母去了。


    回来后跟许英感叹：“你表妹命好，嫁了个好人家。”


    许英回想着谢娇一家的穿着和气质，点点头：“看出来了。”


    “电视机，自行车，缝纫机啊什么都备齐了。听她们说，谢娇她公公是什么书记，她妈妈也是妇女主任来着。”许母回想着今天的盛景和听到的赞叹。


    “那他们两家挺般配。”许英点头，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徐燕父亲是罐头厂副厂长，母亲在政府工作，具体什么职位许英倒是没有留意，听许母这么一说，这倒是份门当户对的良缘。


    “是呀！很般配。”许母看看女儿，莫名心酸，“要是你爸还在，就好了。”


    那样，女儿也许能有个更好的人家，不像现在，因为寡母带大的缘故，被人嫌弃，挑三拣四。


    再想想，女儿的对象三天两头出车，一出车就一星期半个月一个月的，又没有父母帮衬，男人一走，到时候家里都要靠女儿撑着，两相对比，心态不免失衡。


    察觉到许母的情绪有些不对，许英笑了笑，上前抱住她：“但我有一位全天下最好的妈妈啊！”


    “就你嘴甜。”许母也笑了，只这句话，心底的那点惆怅到底不见了。


    只觉心里一阵欣慰，她的女儿啊，也是全天下最最好的女儿。


    罢了！


    同人不同命，她不是早知道吗，比如她和大姐，比如她和妹妹。


    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小镇很小，但对个人来说，很大。这之后，许英很久没有再见过徐燕，两人完美避开所有见面的场合。


    许英觉得这样就挺好，不论好坏，各过各的日子，谁都别来打搅谁。


    这是她们作为曾经的朋友，亲戚，最后的体面。


    *


    没有了烦人精的打扰，每天摆摊，收摊，忙忙碌碌赚钱，时间过得极快。


    等许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年29了。


    想到许久未见的黄勇，她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这次出车的时间过久了？


    都要过年了，还没有回来。


    人总是不经念叨的。


    第二天，大年三十。许英在忙着卖对联的时候，一转头，便看到了一身黑衣，板寸头，站在摊位前笑看着她的黄勇。


    “怎么不出声？什么时候回来的？”许英惊喜道。


    “昨晚到的。”黄勇笑回。


    “老板，这个怎么卖？”旁边有客人询问。


    “3块。”来不及寒暄，许英回道。


    今天是大年三十，按这边的风俗，须在年三十晚12点前贴对联窗花，放鞭炮，敬茶迎新年。


    之前没买年货的人，抓着最后一天买，是以小摊被挤得满满当当，问价声不时响起。


    两人别说寒暄，许英连个眼神交流都没空递过去。


    太忙了！


    索性黄勇极有眼力见，许英收钱，他就跟在后面帮忙取货装袋，倒是省了许英许多功夫。


    等终于能歇上会，说句话，已经是下午了。


    “我去买粉，你吃什么？”许英揉了揉饿扁的肚子，嗓音沙哑问道。


    黄勇走到她面前：“我去买吧，你吃什么？”


    “不用。”许英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在服装摊招待客人的啊花，“我顺带帮啊花买。”


    黄勇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了然点头：“行，给我买碗猪肉粉。”


    许英笑着应了声“好”，便朝啊花走去。


    啊花也点了份猪肉粉。


    许英来到粉店点餐。


    老板出餐速度一如既往的快，三份粉，许英分了两次端回去。


    “有点烫，放凳子上吃吧。”话落，许英才反应过来失算了。


    平常都是她一个人看摊，两个小凳子，一张坐，一张拿来放粉。今天黄勇在，就不太够用了。


    要么蹲着吃？


    好像有些不好看。


    “……凳子不够，要不，你拿回店里吃？”犹豫了会儿，许英道。


    黄勇随便拿起其中一碗粉：“不用，我站着吃，你坐吧。”


    说着，夹起粉吸溜了一大口。


    “……你不烫？”许英惊讶看着他。


    对上许英瞪圆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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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勇嚼吧两下把嘴里的粉吞下，笑道：“不烫，一点都不烫，我皮厚着呢。”


    实际上是烫的，手上的软肉都烫红了，但让他在她面前承认，不行！烫死都不能说！


    这事关男人的面子。


    真的不烫？！皮真这么厚？


    许英可不知道他的死鸭子嘴硬，狐疑地看了看他，没在他脸上看到痛苦或不适的表情，暂时信了他，坐下吃粉。


    忙了一早上，她真饿了。


    一个坐一个站，吃完后黄勇拿碗还给粉店。


    许英站在摊前，接待零星进来的客人。


    等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许英开始收摊，她看向跟着忙前忙后的黄勇，心中有愧：“不好意思，让你跟着忙了大半天。”


    她知道黄勇肯定是想来找她约会说话的，但她太忙根本顾不上。


    黄勇摇摇头：“没事。”


    他们太久没见，他只是想过来见她一面，看到她一个人忙活，他肯定不能转身就走啊！


    等东西都收拾完了，许英犹豫着开口：“那我回去了。”


    已经下午4点，她回家煮个饭，还要开始晚上的摆摊。


    黄勇笑笑：“嗯，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再来找你。”


    告别黄勇，许英跟啊花骑车回家。


    晚上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旧年的最后一晚，即便是晚上，街上仍挤满了闲逛游玩的大人小孩。


    在这一天，即使再吝啬节俭的人，也难得大方，给自己添置衣物，买些零食，庆祝迎接新年的到来。


    因此，她们摊位上的生意异常火爆。


    期间，谢娇本想过来找许英唠唠嗑，看到这人挤人的一幕，吓得在外面远远喊了一声，在许英看过去的时候摆摆手，走了。


    许英也抽空跟她摆了下手，又忙着招待客人了。


    一整晚忙活下来，等收摊时，已是晚上10点。


    黄勇不知又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紧跟着骑在两人身后。


    等最后只剩下两人，黄勇再没克制，揽着许英的肩膀就往角落走。


    “小英，英英……”他说着，头一低，亲了下来。


    许英推不开他，只能捂住自己的嘴，迎上他不解的目光，解释道：“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是的，半个多月过去了，她的感冒没有好，不过从之前撕心裂肺的咳，到现在很久才会咳两声。


    就快好了。


    但不确定是否还具有传染性。


    闻言，黄勇笑着抓住她的手，狠狠亲了上去：“嗯，我身体壮，不怕。”


    区区小感冒，不影响他要亲她。


    亲吻冲散了久别重逢的那点生疏感，勾起心底的想念，许英也忍不住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他。


    许久停下，黄勇在许英唇上亲了亲，黏糊糊说了些“想你了。”“有没有想我？”的情话。


    许英靠在他怀里，一一回复他。


    “那……我什么时候来你家？”最后，黄勇询问。


    “初三或之后都可以，看你哪天方便。”这个问题，许英跟许母讨论过，初一不宜登门，初二要回许母娘家，日子只能往后排。


    黄勇立即说道：“那就初三。”


    早见早稳妥。


    许英被他这焦急的态度和语气逗笑了：“行，那就初三，我跟我妈说一声。”


    心思被看穿，还被笑了，黄勇丝毫不在意，反倒又抱紧了些：“那什么时候结婚？”


    许英：“……”


    还没登门就想结婚了？他昏了吧！


    看许英不说话，黄勇又道：“总是要结的，不如早点，你说呢？”


    “……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看许英仍不说话，黄勇继续说道。


    许英不是很相信承诺，但不妨碍听到的时候，心底涌现甜蜜。


    哎，她就是个俗人。


    结婚嘛，总是要结的。


    本来打算找个不讨厌的相敬如宾过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喜欢的，更没必要拖拉。


    结就结呗。


    “我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最后，她说道。


    送走了欢天喜地的黄勇，许英回家洗簌睡觉。


    摆摊是累了些，但好处也有，沾床就睡，一点都不用担心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