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

作品:《朕那该死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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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因有顾丞均亲自监工,宁筝吃得很艰辛,她足足吃了两个时辰,才把小案上的荤菜塞进肚子里。


    这个用时,早把顾丞均的规划打乱,他也不是很在意,拿了折子,边批边督工,算是把晚上的活先拿过来做了。


    宁筝麻木不已。


    好容易用了膳,顾丞均小憩的时辰早过了,他便与宁筝道:“朕下午要见唐颂。”


    宁筝诧异:“陛下不和诸位将军去操练吗?”


    用膳之处在膳堂,此时顾丞均正往偏殿走去,闻言道:“怎么,你不乐意朕见他,怕朕欺负了他?”


    宁筝道:“妾绝无此意。”


    顾丞均鼻尖哼出声:“你最好是这么想的。”


    唐颂是提前一个时辰就在太极宫外候着了,谁都没料得宁筝用个膳能耗费如此多的时辰,让他双腿笔直地在日头下站了这样久,早就腿疼腰酸,被宣进殿时,浑身的筋骨都跟要断了一样。


    顾丞均一瞧他那副疏于锻炼的模样就不屑,不屑便不屑罢,偏还要拿眼睛看着宁筝,逼她正视自己曾经的夫君无能的事实。


    宁筝:……


    她默默低头研墨。


    顾丞均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颇觉得没意思,转过脸来,却看到唐颂的目光呆呆地正落在宁筝身上,双目泛红,欲说还休之处带着许多的情谊。


    顾丞均不悦:“南安王殿前失仪,该当何罪?”


    唐颂顶着暴喝,游离的魂魄才归位,他忙跪下来请罪:“臣见臣妻一时失态,望陛下赎罪。”


    顾丞均讽道:“南安王何时迎娶的王妃,朕怎么不知?”


    唐颂头垂于地:“回陛下,臣与……”


    “好了,有这精力,不如去想想该怎么把自己做的脏事的屁股擦干净。”顾丞均道,“当真以为跟老鼠一样藏在未央宫里,就能躲过去了?”


    宁筝闻言,心神一晃,墨块撞到砚台,立刻收获了顾丞均警告的一眼。


    唐颂伏跪在地:“臣不敢,臣愿纳宁琴为侧妃。”


    宁筝这墨是彻底研不下去了。


    顾丞均看好戏一般:“昨日不是死也不肯为宁琴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今日怎么就想纳她做侧妃?”


    唐颂因宁筝在场,一番话说得谨小慎微:“她到底怀了臣的孩子,那是臣的亲生骨肉,不该流离在外,况且她怀过孩子这


    事,很难瞒过人,若她嫁人之后此事被婆家察觉,难免声名狼藉,臣需对她负责。”


    他急急道:“可这只是侧妃之位,若是妃位,臣是万万不肯的。”


    顾丞均看了眼宁筝的神色,她抿着唇,压制着眼眸里的怒气,显然也是被气到了极致了。


    顾丞均心情舒畅至极,转头就问唐颂:“朕以为昨日在偏殿之外,你应当把宁筝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唐颂就道:“臣不懂政治。”


    顾丞均意外了一下,他倒是小瞧了唐颂,这是个无能的人,却没有全然愚蠢,宁筝把不愿玉成婚事的话说得如此明白,他还要如此糊涂地说句‘不懂政治’。


    他对宁琴又无情谊,既不懂政治,难道还能为情纳宁琴?


    唐颂这分明是要讨好顾丞均,纳了宁琴,断宁仲元的胳膊。


    是有点小聪明,但还是蠢了些,从宁家的角度来看,这是断宁仲元的一膀,可从他的角度看呢?


    一个废了的帝王,一个本该苟活于世的王爷,竟然想主动纳重臣之女为妃。


    顾丞均完全可以拿这条做开刀杀人的借口。


    所以说啊,最怕蠢人思考。


    顾丞均道:“朕与某人做了交易,不插手宁琴的婚事,你便凭你的本事去讨泰山的欢心罢。”


    唐颂叩首在地。


    顾丞均就翻起了另一份折子。


    宁筝此时正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以为顾丞均不赐婚,让宁琴悄悄堕了胎,这件事就能遮掩过去,但唐颂竟然生


    了纳侧妃的念头?


    他怎么敢?


    他以为他的侧妃之位是什么香饽饽吗?


    这完全是把自己的脑袋和宁家的脑袋吊在一起当蹴鞠踢!


    亏得她之前还告诉过唐颂,俞青、金数二位将军可能还在负隅顽抗的事,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啊!


    宁筝现在也谈不上为宁家或者唐颂担忧,她只是莫名觉得悲哀,南朝有此君主,怎能不亡?即使她想力挽狂澜,也……


    耳边折子哗哗作响,落入眼帘的是一封熟悉至极的圣旨,宁筝彻底怔住了。


    顾丞均将那圣旨卷起,道:“原本还想问你田产改制的事,可料想你也没这个本事写出这份策论,是谁帮你做的?”


    殿内刹那寂静。


    唐颂仿佛颗顽石,叩首在地,半晌无话,宁筝也恍惚出神,眸色复杂。


    顾丞均道:“这问题很难答吗?”


    唐颂忙道:“不、不难答,只是臣有些好奇,陛下无缘无故,怎么会翻出这道旨意,新政已失败了呀。”


    顾丞均敷衍:“查某些事时查到的。”


    唐颂顾左右而言他:“既是失败的政策,追究起来也没有意义。”


    顾丞均道:“可废后的旨意上有一条,‘后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武之风,惑于新政,残杀亲舅,不可以承天命’。”


    他目光流转至宁筝紧绷的神色上:“新政与你有关?”


    宁筝瞳孔涣散,没出声。


    倒是唐颂伏在地上,咬牙道:“与弦弦无关,都是臣的旨意,是臣笼络了一批寒门学士,要他们搞这田产改制的新政,以致于害死了弦弦的嫡亲舅舅。”


    顾丞均不信:“那旨意上的话,作何解释?”


    唐颂坚持不改说辞:“大晋还在时,新政弄得王孙旧臣冤声道哉,他们不敢怪臣,便说臣是为弦弦蛊惑。后来亡了国,他们满腔愤怒无处发泄,为了将弦弦贬为庶人,更是胡言乱语,强加罪责。”


    顾丞均听着唐颂的话,目光却始终落在看似无动于衷的宁筝身上,半晌,他意识到胆小怯懦的唐颂,在这件事上却绝不会改口了,他方才烦躁地把唐颂挥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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