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我就是我，我就是叶无忧


    陆采薇最终盘膝而坐，轻轻闭目，在神道柱下静坐。


    陆采薇只是问了他那么一个问题，随后少女又歪着头想了想，认为有这个机会不尝试一下实在可惜。


    就连夏安梦亦是这般认为。


    况且不一定能学会呢。


    但叶无忧的身形仍站在原地，目中流露出迷茫与费解。


    旁白的话音已经消散，但仿若还萦绕在他耳边。


    什么是抉择之时？


    参悟神道术，习得与否，难道还有什么隐患么？


    可无论叶无忧心中怎么呼唤，旁白都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叶无忧选择动用了天衍。


    过于抽象的事情天衍难以推测，所以这一次叶无忧精准的给出了问题。


    陆采薇能否学会神道术缩地成寸？


    答案是否定的，天衍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得出了结论。


    陆采薇无法学会神道术缩地成寸。


    这个结果让叶无忧更加疑惑了。


    没学会缩地成寸，那神道术哪怕真有隐患，应该也不存在。


    他微微皱眉，目光一直落在在闭目沉思的少女身上打量，但叶无忧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这个困惑并没有得到解答。


    狗旁白，说话啊，非要我骂你嘛。


    旁白的话音悠然响起。


    【此刻四下无人，风景秀丽，古语有云，野外春光无限，正是双修好时节，眼前四女连坐一团，无论如何癫狂举止都不会感觉疼痛的活尸女子，人前面色雍容华贵的皇室公主在你身下又当如何，俊美圣洁的道门女子不知哭泣时会是怎样的风采无限，还有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尊炉鼎，是了，美人如玉剑如虹，这一刻她便是你的剑鞘，以身纳剑，收入你的锋芒……极好，极好啊，眼下正是双修证道之时】


    狗东西别念了别念了，我错了，你还是一边歇着吧……


    叶无忧深吸一口气，换了個思维。


    陆采薇学不会神道术=今日没来过神道柱前=旁白没说话。


    学不会就学不会吧，至少这样没什么顾虑，权当今日一切都未发生。


    他此刻盘膝静坐，尝试着感悟神道柱。


    初始没有任何感悟所得，但叶无忧并不在意。


    他已经习得【缩地成寸】，眼下，他尝试着动用了神道术。


    一幅画面浮现在了叶无忧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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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感觉浮上叶无忧心头。


    叶无忧感觉此刻自己的意识模模糊糊的，就如同睡梦之中半梦半醒。


    他能看见眼前的事物，但无法做出任何举动。


    而眼前，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此刻双目湛出光彩，对着明明空无一物的手中兴高采烈的呼喊道。


    “对了，对了，成功了，成功了，先前的钻研都错了方向啊……”


    “人确实无法做到在天地挪移，因为这违背了规矩，违背了认知，但是道可以啊，道可以啊。”


    “大道无距，大道无距，借由大道无距衍生的术法，这，这此法，就命名为缩地成寸。”


    喔，这边是缩地成寸的来历啊。


    原来是这样。


    大道无距么，倒是符合诡异的性质……怪不得缩地成寸是调用诡异的力量。


    尽管只是一个回答，一个画面。


    但一瞬之间，对于【缩地成寸】的许多疑惑与不解，在叶无忧心里仿若得到了解答。


    对于【缩地成寸】的领悟无形之间加深了几分。


    如同一道只知运用公式解答的难题，突然明悟了为何要这样做一般。


    一切似乎就此为止了。


    画面宛如支离破碎的镜面一般缓缓崩解。


    【这帮肮脏的臭虫蝼蚁，他们的丑陋面目令你恶心万分，背信弃义的蝼蚁，终将被你碾碎，死无葬身之地……】


    伴随着旁白话音响起的一瞬，此刻那支离破碎的镜面正一点点的不断还原。


    画面一闪，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景物浮现在叶无忧眼眸之中。、


    依旧不能动弹，依旧无法言语，只是模糊看见。


    视线所及，是一片白皑皑的云层，一抹骄阳横于天上，散发着光彩。


    这是云层之上？


    但是视线所及，并没有人的存在。


    旁白又在搞什么鬼，又想让自己看什么？


    叶无忧心中刚泛起思索，但紧接着发现，视线移动了。


    视线在移动，但这并不是自己所掌控。


    原来并不是没有人。


    而是自己的视线附着到了某人身上。


    但是这个人是谁？叶无忧看不见。


    目光所及，仿若穿透浩瀚云层，望见了下方，望见了地面，望见了人影。


    流光华彩，仙气盎然，不时有人影在浩瀚无垠的空中穿梭。


    视线微微一扫，甚至还有几人脚下波纹闪烁，那是神道术缩地成寸的光彩。


    上个时代的画面么……


    在这个时代世人难以习得的神道术，上个时代虽不是人人皆会，但似乎并非那么困难。


    心神微微一怔，因为叶无忧看见视线中的人，伸出了手。


    啪。


    打了个响指。


    空中的人影一瞬之间身形僵硬，紧接着谪仙如雨落。


    叶无忧好似能听见耳旁传来轻微的吸气声。


    但那并非是因为什么消耗过大，而是……笑。


    谪仙如雨落，但做出这一切的这个人在低笑。


    但死去的，似乎只有所谓的“仙人”，地上的生灵依旧在。


    这幅画面仿若持续了很久，又仿若只是一瞬。


    只是当目光再度望去，人影已经稀少了很多。


    但仍有一群人，那是很大数量的一群人，男男女女，他们身着相似的服装，更是血脉相连，是同一个家族。


    绵延不绝的人群围绕着一个古朴祭台，有一人身形立于祭坛之上，神色肃穆，仰头望天，口中不断的诉说着什么。


    “我们……给伱……贡献……多……奉你……为……敬仰……为何……这般”


    叶无忧听不清那人的话语。


    他只能隐隐感知到，那人的气息，或者说境界，已经超乎了他的认知。


    而叶无忧视线附身的此人，只是低笑，他听着这些话语，似乎听见了很好笑的事情，不停的在笑。


    当轻轻点去一指后，声音安静了，只剩死寂。


    这样的画面，似乎同时有着好几幕。


    但其中一副画面，却是让叶无忧心神一震。


    那是他在天衍神道柱下，所见到的那副画面。


    依旧是那个人，那个上时代的仙人，气息最为强大之人。


    他看见“自己”明明伸出了手指，但死去的只有那人的无数妻女，子弟，族人，朋友。


    那人目光露出凄然，随后发出了一声咬牙切齿的呐喊，直达云霄之上。


    “为什么？”


    还是低笑，回应的只有低笑。


    那人终于是身形不断拔高，踏空而起，朝着天际而去。


    “为什么？”


    眼前的“自己”伸出手，指尖轻轻一挥，叶无忧终于听见了一道话音，带着嗤笑与轻蔑。


    “毁灭你，与你何干。”


    一指之后，那人的身形只是微微一僵，但并未死去。


    他不断的张口，大声呼喊着，诉说着什么。


    叶无忧听不见。


    但“自己”却是终究起身，不再低笑，转而以最为冰冷的话音回应。


    “万载岁月后，你们也变成了当初自己最厌恶的蛀虫呢……”


    “故事只在人最精彩的地方完结，但岁月流逝，不曾记载你们日后的荒诞……”


    “没有么？回头看看，你那已经数量成山的族人身上流淌着的，是鲜血还是贪婪的蛆虫……”


    “老而不死是为贼，长生者实而短视，一次闭关转瞬百年千年，思维腐朽而不自知，世间万载岁月毫无改变……”


    “你来解决？不需要了，吾正在解决这一切，探寻最正确的道路……”


    那横于空中始终不曾消亡的人还在大声诉说着什么，饱含着愤怒的呐喊。


    “你这个鬼东西，自己一样的丑恶嘴脸，无数载岁月，凭什么，你以为你是人？你连身体都是……”


    “自己”话音沉寂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低笑。


    低笑声渐渐放大，最后演化为疯狂的大笑。


    笑声戛然而止，甩下一句冰冷话语。


    “自我以下，方为众生，自我以下，众生平等。”


    大袖一挥，那人的身形瞬间四分五裂。


    可“自己”的目光却是望向了很远很远。


    那是一道不断流淌的河流。


    目光收回，仿若并未在意。


    画面消散，只余最后一句话语。


    “既如此，我便重炼阴阳二气，再开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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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无忧睁开眼眸，目光在神道柱上停滞一瞬，紧接着很轻松的移开。


    旁白的话音还在耳畔不断响起，带着最浓重的蛊惑。


    【那帮该死的蝼蚁，假死于洛河之中，最终背信弃义于你，在最为关键之时毁你基业于一旦，如今一切都将是他们的报应，待你……】


    叶无忧没说话，他只是取出了那一直记载事情的小册子。


    小册子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


    自离开大炎后，一日至少要写四千字。


    记载上面的，都是叶无忧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的事情。


    叶无忧此刻执笔，目光平淡，书写着什么。


    旁白唠叨繁琐的话音不知为何戛然而止了……


    就仿若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一般。


    纸面上，叶无忧提笔，不断的重复一行又一行的字迹。


    【我就是我】


    【我就是叶无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