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别妄想替代她

作品:《艳妾

    “侯爷,妙仙儿死了,那疯马草的线索就断了。”


    以妙仙儿一个后宅女子,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疯马草的,但疯马草的确是通过她的手带进跑马场。


    杜常脸色凝重,本想从妙仙儿那儿挖出一点有用的信息,谁知道她昨晚、会自尽呢?


    “好生安葬了吧。”


    高继行顿了下,挥出手中长枪,一股力道震得兵器架上的武器发出细微的响声。


    妙仙儿不过是替人办事的,只怕事发的时候,接头的人都被处理了,便是她没死,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是。”


    杜常领命,想起来之前收到的消息,按下心中疑惑,拱手禀报:“杨招传来消息,说他今晚回到西州,顺便去庄子上接回杨嬷嬷。”


    庄子上那位小主子,侯爷眼珠子似地疼着,派暗卫里里外外护得严严实实,每月都会派杨嬷嬷去陪上几日,这次竟为了云夫人,提前将杨嬷嬷接回来,真是稀奇。


    可这是侯爷的安排,他便是有疑问,那也不敢多嘴问啊。


    “知道了,去忙吧。”


    杜常应是,行礼离开。


    高继行在院中练完一套枪法,回去苍梧院沐浴干净,才去念云筑。


    婆子已经将朝食摆好,寄云正在等着他。


    他入座后先给她盛了一碗粥推过来,“以后早起先用些肉粥,等消了食再喝药。”


    女医说她思虑过重,三番两次受伤,还被下了寒凉的药,若不好好调养,只怕身子亏空,不是长久之计。


    他这才想接回杨嬷嬷亲自盯着,为她调养。


    寄云有些受宠若惊,从不知道,他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顺从应声,在他的注视下,小口小口吃完了他送来的粥。


    他便又重新为她盛了一碗,连小菜一起送过来,“吃吧,想吃什么跟我说。”


    “该是奴婢侍候侯爷才是。”


    寄云猛然想起自己这般于礼不合,放下手中羹匙,便要起身服侍他。


    “吃你的,别管我。”


    高继行自顾为自己盛了羹汤,这才吃起来。


    寄云讷讷坐下,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奴婢已吃好,侯爷慢用。”


    “才吃这么点,便够了?”高继行微皱眉,她这点食量,还不够他的一半,怪不得身子这般虚弱。


    这要是在军营里,这点饭还不够将士们塞牙缝。


    “够了。”寄云捂着嘴,掩去打嗝声,快速瞟他一眼,生怕他有察觉,脸颊悄悄红透。


    高继行唇角微扬,没有拆穿她,没再劝,将她没吃完的肉粥端过来,三两下扫光。


    他.....


    寄云蓦地睁大眼眸,这是她吃剩的,侯府也不缺这点粥.....他为何要这般?


    吃得如此自然,竟是一点儿都不嫌弃。


    她掩下心中怪异,默默错开目光,实在没有勇气再看。


    高继行专心吃饭,并不知道她想什么,等吃完了吩咐婆子进来将桌上的碗盘收走,随口问道:“上次教的字,有没有好好练?”


    “每日都有练。”寄云暗自庆幸,幸亏没有落下。


    “写给我看。”


    高继行坐到书桌前,示意她写。


    寄云只当他想看她这些天学习的成果,放心大胆地写下“寄云”二字。


    这是她这些天照着他的笔迹,“勤学苦练”来的,不至于像他那般下笔有神,也不会太敷衍。


    总之,符合她的出身,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


    高继行望了眼失了神韵的字,眸底掠过一抹失望,语气里一丝淡淡的挫败,“罢了,以后随你喜欢,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吧。”


    也许,他一开始就错了。


    寄云想起他先前似乎很执着地教她写“云”字,小心翼翼的试探:“‘云’这个字,对侯爷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名字吗?”


    高继行微顿,缓缓抬眼,用一种近乎很陌生的神色看她。


    面对他复杂的眼神,寄云有些后悔自己多嘴。


    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她,久到她几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就听他声音很轻地说:“是啊,很重要。”


    虽然这是早就猜到的答案,但听他亲口承认,寄云还是感受到心尖一阵很细微的苦涩。


    她极力掩去心底那抹不轻不重的失落,面上只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淡然模样。


    也不知她这般善解人意的神色哪里触怒了高继行,原本还温和的眼眸,瞬时凝了丝冷色,突然冷着声音道:“你应该也知道,之所以会留着‘念云筑’,也是因为这个名字,别以为你住在这儿,就妄想以为自己可以替代她。”


    这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她”。


    还是狠狠警告她不要妄想替代“她”。


    寄云唇角的苦笑一闪而逝,为何要这般误解别人?


    天地良心,她愿对天发誓,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未有过半分贬低、嫉妒、妄想替代“她”的念头。


    高继行就像突然被触到了逆鳞一般,目光冰冷紧盯着眼前低眉顺目的女子,神色越发透着失望愤怒。


    寄云暗自心惊,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苦涩,越发恭谨柔声道:“奴婢知道,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从未想过替代她。”


    眼前女子越是顺从卑微,高继行眸色越是隐忍着怒火,莫名冷哼了声,眸色黑压沉沉,已经没有方才的温和。


    似是隐忍着什么一般,握紧了双拳,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用力而浮起,通身裹着一股寒凉凌冽的威势,说出的话冰冷刺人:“你知道自己身份就好。”


    “是。”


    寄云怔了片刻,越发听话顺从,曲膝柔柔福礼。


    “你,好啊。”


    高继行气结,剑眉紧锁,眸色越发染了寒霜,吐出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便黑着一张脸甩袖出门。


    哪里又惹怒了他?


    寄云苦笑看着负气远去的背影,怔怔站着出了一会儿神。


    也不知那女子是何方仙女,在他心中竟如此重要,一点都提不得。


    她并未说“她”的任何不是,为何他要这样,说翻脸就翻脸?


    “云夫人.....您还好吗?”


    喜鹊就守在外头,见侯爷气冲冲走了,进来又见云夫人神色悲伤,吓了一跳,忙过来扶她,小心翼翼问道。


    寄云叹了声,“不好又如何?”


    横竖这里是侯府,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脸色,总不会她觉得不好,还能和他闹上一场还是如何?


    她也没有那么重要,还要仰仗他的宠爱过好以后的两个月呢。


    喜鹊见不得寄云这么伤心,小心安慰:“许是侯爷近日事情多,才会如此,云夫人别放在心上。”


    的确,他只是她的任务,是她越界了。


    只有她为了目的讨好他的份,他想做什么,都没有错。


    他心中的那位女子,也与她无关。


    如此一想,寄云心中松快了许多,勉强挤出一抹笑来:“罢了,把这些烧了吧。”


    那是她练了许久的字,方才他只瞧一眼便放下了。


    是自己有意隐瞒在先,这些字帖既不是真心写的,烧了一干二净也好。


    喜鹊心疼,“这....这是云夫人辛辛苦苦练了许多天的,真的要烧吗?”


    “烧了吧。”


    不是他想看到的,也不是她真心想写的,没有留着的必要。


    “是。”喜鹊见她坚持,只得应下,搬来炉子,将写好字帖扔进去,很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从高继行气冲冲离开后,一整连日都没再出现,夜里寄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苍梧院。


    毕竟只有她讨好他的份,为了不让他和自己生分,今日的气,得让他消了才行。


    小厮见到她来,咧着嘴一脸热情:“侯爷去庄子上了,吩咐云夫人听女医吩咐,好好调养身子。”


    高继行若有吩咐,早就让人去念云筑传话,何必等到她来,才让小厮告知。


    不过是小厮不知道主子的心思,为了安慰她这么说罢了。


    寄云没有揭穿他善意的谎言,笑着问:“可知道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把小厮问倒了,挠着后脑勺咧嘴:“这.....侯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许是明日直接从庄子上去军营也是有的。”


    “多谢了。”


    寄云含笑道谢,这才带着喜鹊离开。


    路上,她终是忍不住自语:“也不知庄子上住着什么人,要杨嬷嬷每月都去探望。”


    这件事,从未听府中人提起过,人人都知道侯爷偶尔会去庄子上,却没人知道庄子在哪儿,庄上有何人。


    喜鹊摇头,她也不知。


    横竖高继行也不回来,寄云便吩咐喜鹊关了念云筑的门,主仆两人早早歇下。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寄云突然被一声细微的声响惊醒,起身就看到屋中有一道黑影。


    “谁?”


    她吓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颤着声,拥着被子坐起身来,下意识向床榻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