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烫的泪珠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


    付晓棠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


    可江瑶哭个不停，擦也擦不完，付晓棠的手掌被打湿，干脆搂着她，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安慰道，“不疼不疼，以后都不会再疼了。”


    江瑶难过得不能自己，哭得泪眼朦胧，连眼前人的轮廓都看不清了，执着地问她：


    “是我没有保护好宝宝，对不对？”


    “我明明很小心了...”


    “宝宝会恨我吗...”


    “我不应该跟她们起争执的，我错了…”


    “不是你的错，真的。”付晓棠心疼得直咬牙，从小到大她都没见江瑶这样哭过，真的是肝肠寸断。


    “晓棠，对不起。”江瑶的声音沙哑，带着哽咽的颤音，“让你当不成干妈了。”


    付晓棠仰起头，深呼吸，安慰道，“没事，实在不行我给你当干妈。”


    江瑶愣了下。


    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边抹眼泪边捶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占我便宜。”


    “对不起啊，我错了！我错了！”付晓棠连连求饶，“我生一个让你当干妈，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付晓棠看江瑶终于笑了，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但能转移点注意力也好，起码不用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想吃东西吗？”


    江瑶摇了摇头，“没胃口。”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我守着，绝对不会让别人来打扰你。”


    她口中的别人，说的是谁，江瑶能听得出来。


    “我不困。”尽管身体疲累，脑子却很清醒，江瑶怕自己胡思乱想，开口道，“晓棠，你再陪我说会话吧。”


    “好，那就再陪你聊五毛钱。”


    江瑶笑，“太便宜了。”


    “便宜吗？这是友情价，要是换作别人，十万起步你信不信？”


    “那我再加五毛钱行吗？”


    “行，你说了算。”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到最后，江瑶的声音渐渐小了。


    付晓棠起身走到病房另一边，看到江瑶已经沉沉睡去，她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又去洗手间拿了条温毛巾，给她擦脸，还有眼角的泪。


    刚才聊天的时候，江瑶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但付晓棠还是能看出来，她是故意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肯定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声音明明带着哭腔，还要强撑着对她笑。


    真傻！


    “宝宝...对不起...”


    睡梦中的江瑶呢喃了一句。


    付晓棠皱了皱眉，凑近听清楚她说的话后，不由地攥紧了手指。


    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翻涌上来，让她憋闷的厉害，看着江瑶苍白的脸，她强忍住心里的酸涩，握起对方冰冷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


    病房外。


    陆柏宴站在走廊上抽烟。


    火光明明灭灭，将他的眉眼衬得愈发冷漠。


    杨勇接到通知，走到陆柏宴身边，低声道，“陆总，乔小姐醒了。”


    ......


    乔雅烟经过医护人员的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半夜的时候，她醒过一次，后来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陆柏宴坐在床边，心里不免划过一丝暖意。


    原来他这么在意自己。


    “阿宴......”乔雅烟朝她伸出手，还没开口说话，却被他眼里的冷漠刺得顿了一下，“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柏宴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气势压人。


    她皱了皱眉，挣扎着想起身，腹部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冒出。


    陆柏宴没说话，吩咐医生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确保她没事后，让所有人都退出了病房。


    “要喝水吗？”陆柏宴走到病床边。


    乔雅烟抬眸看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告诉自己可能是他没日没夜地陪在自己身边，所以神色才会如此憔悴。


    之前她醒来的时候，收到过对方发来的信息，说是事情已经搞定，想必江瑶肚子的孩子应该没保住。


    可即便如此，陆柏宴也没有陪在她身边，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厌弃江瑶了。


    想到这个，乔雅烟心里说不出的愉悦，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低垂着眼眸，虚弱得好像随时会晕过去。


    陆柏宴倒了一杯热水走过来。


    乔雅烟想伸手拿杯子，男人却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些不耐，质问道，“为什么要刺伤自己？”


    语气平静，眸色一片漠然。


    乔雅烟的手一顿，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而后茫然地看向站在身边的男人，“阿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


    陆柏宴神色不明，再开口时语气里依旧是往常的冷寂，“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乔雅烟手指蜷缩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嫁祸？”


    乔雅烟本就苍白的脸几乎透明，在听到陆柏宴说嫁祸两个字的时候，心脏不由得一阵发紧，她强装镇定，面上仍旧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你在檀宫府一向以女主人自居，要收买那些佣人轻而易举，我说得对吗？”


    乔雅烟放在被子里的手默默攥紧。


    “阿宴......”


    面对陆柏宴的质问，乔雅烟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下，她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糊弄的男人。


    可只要她不承认，不开口，陆柏宴就不会拿她怎么样，更况且，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是江瑶刺伤了她。


    一切都是林妈在误导大家。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乔雅烟拽住陆柏宴的胳膊，眼眶泛红，委屈道，”江瑶给我做完检查后，我想让她扶我去楼下走走，可是脚太疼没站稳，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阿宴，难道是大家误会了什么？还是说…有人在故意造谣？”


    陆柏宴唇角泛出冷漠的弧度，冷笑着说，“是你的好母亲报了警，说江瑶故意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