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作品:《白鸟泽日常记事录

    初中的赛场上,千山木见过隔壁的白鸟泽队伍。那个时候的牛岛若利就凭着左手大力打球,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


    “千山,你应该像他那样站到场中央。”


    长谷义隆总试图用其他人激起他的胜负之心。


    “你是具有才能的人,要带领球队赢下比赛。”


    也赋予了他最大的期盼和职责。


    “丢掉恐惧的假象,不要骗我。”


    他曾一度以为谎言被识破了。


    人类栽培了一株罕见的幼苗,耐心地浇水、施肥,让阳光充分地照耀,给予足够的营养,希望它快高长大,结出丰富的果实,却忘了给它适时松土。


    加纳子第一次在家里晕倒,身体发冷也没有一个人发现。


    后来她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青翠树木,像是怀念自己丢失的青春一样,给又翘课过来看她的千山木,说了一些平时不会多谈的内容。


    “义隆给我说要收养一个孩子的时候,我还想着他忘了承诺,还打算查一下是不是私生子。”


    加纳子双手交叠,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她生不出孩子,所以人们认为“她病了”。在这里,无子女的成年人大概率会受到一定的压力和歧视。


    “嗯。”千山木望着她,削苹果的间隙里理解地点了点头。


    尽管他手里在忙其他事情,也在看着加别人的眼睛认真倾听。加纳子知道这个有点古怪的孩子,总在悄悄关注她的动静。


    “他带着你回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绝对没有这么好看的私生子。”加纳子微笑说,“当街抢来的还差不多。”


    千山木半弯起眼眸,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笑起来。


    都说患难见真情,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平时接触也像是隔了一层膜。她生病了,却只有养子会每天都来看她。加纳子心底一酸,有些不知道他往后的路会变得如何。


    也许会叫别人做母亲吧。她没有理由阻止丈夫再婚生子。


    微红的热血涌在了脸侧,加纳子神情有些紧张又羞赫地小声张口:“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吗?”


    她在说什么啊……可她迄今为止只生疏地养过千山木一个孩子。突然要叫别人母亲,会令人感到很为难吧。加纳子手指微微颤抖地攥紧了被单。


    千山木的体温比加纳子的要高,要两只手才能拉起加纳子的手掌。他眉眼带笑,嗓音带着孩童的纯净,轻唤了一声:“妈妈。”


    她现在也有孩子的。加纳子眼眶一红,左眼滑落一滴剔透的水珠。


    千山木站在床边,安静地望着加纳子双手捂住脸庞压抑着哭腔流泪。


    这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吧?他想。


    算喜极而泣的话,他也要哭吗?千山木分辨不出来该作何反应,所以轻轻地拍了拍加纳子的背。


    人类如果在哭,应该是想要得到安慰的。


    “别哭,开心点,妈妈。”


    但是加纳子抱着他哭得更凶了。


    千山木时常感叹人类总十分地奇怪,且无法理解其他生物的思绪。


    加纳子的病情反复无常,出不了病房。偶尔,会有可爱的小鸟跳进窗户,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向它招手。看似胆大的鸟卸下心防,挪到了她手心。


    加纳子会因此变得很开心,翻着手机里的相册,给千山木说医院的小动物好有灵性。慢慢地,有越来越多的小鸟站在窗前给她唱歌。


    “超自然现象,就像奇迹出现了一样。”


    加纳子美滋滋地让千山木帮她拍照留念。


    对疾病束手无策的加纳子祈祷着奇迹降临在她身上,千山木还听了她的话跑去寺庙求签祈福。虽然到最后,他也没能见到所谓的奇迹。


    排球不是一切,长谷的眼里装不下一道清瘦的身影。


    加纳子说:“小木~如果不喜欢排球,不用管义隆,你可以追寻自己喜欢的事物,去做一些让自己快乐和感到满足的事情,但注意不要太过痴迷了。”


    可他没有什么事物称得上喜欢。


    如果将愿意耗费时间去完成的某些事情,视作喜欢的表现,那他喜欢的东西跟常人区别还蛮大的。


    加纳子去世后,千山木取代了她的位置,给自己准备便当、打扫房间、清洗熨烫衣物、管理开支、维修家电……包揽了维持生活的所有需求。他是真的很忙,还得上课、训练。


    不过多余的训练是可以从生活中舍弃的,他不需要像人类一样通过重复性的运动,训练肌肉记忆,使身体记住那种特定的击球感觉。


    对于逃避训练的千山木,长谷教练说他“没出息”,队友在背后说他是狂妄自大的天才。


    他自个拿着锅碗瓢盆,待在厨房研究加纳子留下的食谱。


    偏安一隅,但活得很好。


    牛岛若利眼睛里的东西跟长谷义隆有点像,他的视线一直在追逐着近乎反弹到二楼的球。


    比起初中,他的力气更大,技巧也更高了,在这方面估计没少下苦功夫。喜欢排球,还愿意付出努力的天才,砸了一个炮弹球后眼神依旧毫无波澜。


    这样的人,要是不小心被盯上了,可是会超级无敌麻烦的啊。有一个天童就已经够麻烦了。千山木露出的脑袋迅速缩回了走廊外墙遮挡范围内。


    什么扣球的破绽,让天童自己找吧。千山木掏出手机,靠在墙面上给天童觉发短信。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拦网也一样。]


    他打排球的时候就没有思考过战术,就别指望他了。为了避免天童说他光吃不干活,千山木斟酌着回多了一句——


    [相信自己。]


    他相信天童觉是完全可以自我成才的,毕竟天童是在无指导和说教的情况下,还能将直觉拦网坚持下去的奇葩……


    [加油!]


    言尽于此,千山木拿着手机,静悄悄地移动位置。


    负责计分的天童觉还不知道千山对他的信任,他在观察局势的间隙里,丢失了千山的踪迹,于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给好说话的同级添川仁招手,愉快地交替过任务,往楼道口跑。


    顶灯打下的灯光里,天童觉在接近尽头的地方发现了蹲着发霉的人。


    千山一点都没有少年人向上的朝气,天童觉放缓了脚步,蹲下来给他浇水。


    “给你喝。”


    千山木低头望了望塞进手心的奶盒,猜测天童觉应该是还没看到消息。他都不打算干活了,不好拿。


    他默不作声地塞了回去。


    天童觉和他大眼瞪小眼,轻缓地问了句:“千山,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等比赛打完再走。”千山木说。到时候他可以跟在外校生后面自然地开溜。


    “那你不看比赛了吗?”天童觉搞不懂,他都没告诉千山明天可能不会和渡边对上了。


    千山木默了默,扭头说:“太远了,看不清。”


    天童觉盯着他的圆框眼镜,有些怀疑话语的真实性。千山的目力应该很好才对。


    对于奇奇怪怪的千山,天童觉拆了奶盒子的吸管,砰地一声插进去,又递给了千山木。


    “不想喝,只喜欢甜的。”


    体育馆的空间宽敞,混杂的声音从一楼响起,平时就没什么人在的二楼走廊静谧地像异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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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


    有东西堵住嘴的千山要好说话得多,天童觉小心地出言问他:“千山,你是又在怕人了吗?”


    千山木抬眼回:“……不是。”


    仿生人怎么会感到害怕,他现在可以正常地和人沟通,也可以混迹在人群中不被发现自己的特殊性。不过是想脱离社会,坚持完成归隐山林的透明人梦想,而天童觉的存在无疑搅乱了他的计划。


    福利院里的孩子,过了18岁,院长就不会再管了。他也不用每天给院长发消息,告诉她人还在,没失踪。


    天童觉很难对上千山木的脑回路,思怵了半会试探道:“那下去看比赛?”人不多的话,一楼就能容得下观战的人了。


    “不去。”千山木口吻坚决。


    ……你管这叫不怕人?千山到底在想什么啊?天童觉头疼地拍上额头,掂起了脚尖,张开的手指撑住了地面。


    “为什么不去?看不清的话靠近看就可以了吧?”


    被天童觉格外大的眼睛盯住的人,大多会感到不自在或些微的恐惧。可是现在只要伸出手一推,天童觉没维持好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了。


    要是给天童觉发现了他的梦想,天童大概会笑死在这里的,然后不出半天,他的梦想就彻底破灭了。千山木缓缓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准则第十六: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用微笑来避免直接冲突。】


    天童觉一愣,手一松,脚后跟回落地面的瞬间,不太稳地一屁股坐下。


    他刚刚好像撞见了游荡的幽灵在冲他腼腆地笑,这就好比沉寂的冰山顶部居然诡异地冒出了微弱的火苗,令人怀疑世界是不是出现严重bug了。小心脏砰砰的,他来回逛鬼屋都没有这个刺激,好令人害怕啊————


    天童觉霎时间不敢吱声了。


    “有人好像在找你。”千山木若无其事地吸了一口牛奶。


    天童觉站起身,沉默地拍拍腿,转身下了楼,游到了记分牌附近,拍上一人肩膀,问:“你找我吗?”


    添川仁疑惑地让过了位置,说:“还差几分就结束了。”


    天童觉低头望,白鸟泽:伊达工=21:16。确实是几分,正常人遇到左利手,都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而大小王牌渡边和牛岛错开的进攻,是压根不给人适应的机会。


    伊达工业的实力,分明和他们差了一截,也许是他们大胆地放上了两个一年级的缘故。


    比赛结束地很快,可伊达工业的学生不见沮丧,他们的追分教练嘀嘀咕咕地和齐藤明说了些什么,天童觉忽然被告知,要和他们来一场。


    只有势均力敌的比赛,才能更好地磨合新队伍。


    鹫匠锻治招来了牛岛若利和濑见英太。


    “想再打一场吗?”他问牛岛。


    牛岛点头回:“体力足够,我可以上场。”


    鹫匠锻治锐利的目光看向了濑见英太,濑见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就算被拦死,也给若利传球。”他清晰地传达了这一个命令。


    “……是。”濑见英太握紧了拳头。


    鹫匠扫向站没站姿的天童觉,终是没叫他过来。野路子拦网和跟进式拦网的区别,天童觉应该心里有数。


    白鸟泽启用了全部都是一年级的新生队伍,追分教练打量了他们好几眼,大手一挥,又搭上了一个一年级。


    伊达工业虽然比不得人才济济的白鸟泽,但也不能被比下去了。谁年年不得捡几个好苗子啊。


    教练之间的暗潮汹涌,不会影响到一无所知的学生,准备跑路的千山木探头望着下方还得打一场的两支队伍。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