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无情道亦可渡劫飞升(二十)

作品:《无cp男主表示不约[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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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清醒过来,顾易本该是让意识从混沌中逐渐转向清明,但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自身的理智就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出击,一举让他的心神全部清醒过来,并且随之反问:“理由。”


    仅仅是一息,顾易就已经反应过来眼前人是谁。


    这并不难猜,腾州留城没有元婴期修者,尤其是能让他明确感知到深不可测这个概念的修者。


    眼前人必不可能是那种刚刚踏入元婴期的新人,至少也应该是在此境界待过数年,要么是后期,要么已然圆满。


    其次就是,他上来就一句要跟他走……


    之前昏迷过后,不管解逸是怎么想的,容乐怎么着也会把他送回容家。


    一个能深入容家地界,实力深不可测,并且单方面看起来和自己很熟的人,就只剩下廉可人了。


    猜到眼前人身份是谁以后,顾易可不会有什么,眼前人等同于自己祖父一辈,需要无条件听从的想法。


    自然也就反问,乃至于质问的说了句理由。


    就仿佛是在间接表达,如果廉可人谈吐不清,解释不明,那顾易自然也就有拒绝甚至抗拒与他往来的理由。


    正如顾易猜测的那样,站在旁边的人正是廉可人。


    他外表偏向青中年,一双浅瞳中满是岁月带来的故事感,隐约泛白的长发只用一根木质发簪别住,内衬白色长衫,外套蓝色长褂,端得一副道人打扮。


    只一眼看上去,很像是不声不响,但又心如明镜的实力强大的“扫地僧”。


    “邪修中新出了位邪王,受上位邪修最强者灌顶,获得了对方五百年的修为,实力已达元婴。其人乃走杀生屠戮之道,以杀证道,虽还未至腾州,但已经在瑞州肆虐了一轮,杀了许多天赋实力双绝的好孩子。”


    “就他行进方向来看,之后必然踏入腾州。”


    廉可人语气微沉,指尖紧绷到发白,“而你,即便此前名声不响,但自你亲手杀死伏元嘉以后,名声也算是冠绝天下。”


    被灭满门之仇仅需两月就大仇得报,未有十数年的积累,只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自然可见顾易之特殊性。


    “那走杀生屠戮之道者,盯上你已是必然。”


    廉可人不仅没被那冷冰冰的理由两个字震慑,反而真的


    开始长篇大论向顾易解释起一切。


    “其次就是,渊儿……你的父亲顾冠渊与你的母亲容绮,你先前只知他们灵魂成为人魂傀儡,却不知他们身躯也已经成为尸傀儡了。”


    “人魂傀儡的强度远远比不上尸傀儡,自伏元嘉身死你昏迷我来到腾州留城期间,容府主家不在,我便自作主张,掌控了容家消息渠道,再次确定了这一消息。”


    “伏元嘉所能交易给邪修的所有资源,根本不足以让他拿到完整的顾冠渊与容绮的傀儡之身……”


    人魂傀儡说难听些,不过是那邪修赏赐给伏元嘉的下脚料,但这话廉可人显然不能说,只是大致示意顾易,希望他能了解。


    “尸傀儡才是更能保留修者生前力量的东西。”


    “而我所说的那位,得到灌顶五百年修为的新任邪王,被他杀死的每一位年轻修者皆成为了尸傀儡……”


    廉可人脸上多了些沉痛。


    “那些尸傀儡全被炼制傀儡者掌控,而那掌控者又被邪王号令。”


    “如今内修仙界各山门适合修者皆被派去凡世,以维护人世和平,共济天下。但此举虽好,起初也确实有抗衡之能,可自其中一人被杀死以后,那一批被派下山的人后续全都快速陨落了……”


    廉可人叹息,“不仅如此,这些陨落的人也成为了对方所掌握的尸傀儡大军的一员。”


    “习杀戮之道者,在这修仙界与我这一支无情道修者亦有相似之处,而相似之处就在于快。”


    “他每杀死一个人,实力都会更强一分。而我无情道修者修炼的快速之处则在于,我们天生对道感悟力极高,修炼起来时如有神助。”


    “按理来说,这般人最适合由我对上,我来此地也是为此,一为着手调查此事细节,二为搞明白顾冠渊为何会身死……但师门任务为重,到头来我来得还是晚了些,不仅没做到帮你,就连渊儿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廉可人低下了头,眼神中有些伤感,“着实惭愧。”


    顾易能看出来他确实是这么想的,真心实意。


    但作为师父的他没给出任何帮助也却是事实。


    “我或许有资格去情绪化地迁怒你,但这只是或许。”顾易坐起身来,慢悠悠地将枕头垫在背后,人也靠在床头。


    稍后他就闭起了眼眸,尝试理清思绪。


    顾易有些累,倒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沉重。


    “无情道一途从未对外允许过其门下弟子能结道侣,父亲当初拜入你门下之时,也必然早就做好了一生孤家寡人,好将此生信念托付此道,此生命运寄于剑上的想法……”


    “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母亲,走向了自己选中的人生,从此也与你疏远开来,进入人世,不再义无反顾地于内修仙界中奔向仙途。”


    “对于你、不,对于您而言,父亲应当是属于那种得到了你单方面的馈赠,却并未给出任何回报的孽徒。”


    “您既可以选择将他逐出门外,也可以像您之前所做的那样,继续将他当做您的弟子,只是彼此之间不再长久待在同一座山头,同一个山门。”


    “斩断关系是本分,保留关系是情分;按照山门任务优先解决对人世危害极大的邪修,同样也是你的本分,试图将我带向内修真界的山门,则又是你的情分。”


    顾易说到这里时才又睁开了眼,并直直对上了廉可人那满是故事感的眼眸。


    “你兴许是觉得我很有可能被那所谓邪王盯上,导致成为他杀戮之道下的无尽枯骨之一,亦或是觉得你与他战斗过程中实在无力护我,只好先将我送回山门,得宗门庇佑,我说得对是不对?”


    “对。”廉可人坦然点头。


    他并不将顾易当做那种只能听他单方面诉说,单方面安排之人,但同样的,如果顾易不提出任何自己的意见,那他就会默认按照自身的想法来。


    “不仅如此,将我送回你那山门需要时间。而在此过程中,却很有可能有更多年轻修者死在那邪王手中。”


    顾易长叹,“您可是做好了将我送回山门,确保我之安危后,自己下山面对极有可能更进一步的邪王,并做好与之同归于尽的准备?”


    廉可人突然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没想这么做,那肯定是假话。在发现顾易刚刚醒来,就直言说他“必须”走,这就已经证明了廉可人确实是有这种想法的。


    “您这样沉默,我是不是能理解成,您同样打算背负上将我送回期间,所有因您未曾及时抵达而造成的人员伤亡责任?”


    廉可人继续不说话。


    顾易深呼一口气,“看样子我都说对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诡异,明明廉可人才是那个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长辈,而顾易只是个不足双十的少年。


    但这会的局面偏偏就是少年在质疑长者,长者被质疑后,又因无力反驳只能沉默。


    “但我们,按照我之生命的存续总长度而言,这才只是第二次见面吧。”


    “您不必因为我父亲的死亡而感到无力,甚至产生想要弥补我的想法。就算我在您的层面中暂时属于实力上的弱者,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永远都是弱者。”


    “去完成您该做的事,正如我的报复自伏元嘉也只是开始,而非结束。”


    父母倒在地上的尸身历历在目,魂体消散前对他的眷恋与期望也犹如清风般环绕。


    他们临去前从未说过一定要让他报仇的话,也没有因为他杀死了至关重要的一位仇人,就对他大肆赞扬。


    那两人对他的期待就只有好好活着,并且是按照他自身期望的活着。


    顾易想,若我之期望不是复活父母,那一生所期便是自由。


    能自由地选择报复那位邪修,也能自由地选择是否要按照廉可人的想法前进。


    “您想让我避开那些危机,是认为我还有成长的时间和机会,但我却觉得,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成长,也都是机会。”


    顾易低头看向自己展开的双手。


    这是一双看起来没有任何疤痕,及因习武所造成的茧子的双手。它看起来白皙,青葱,骨节分明,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提笔绘山河的文人墨客。


    但实际上,这双手上的所有肌肉,血液,细胞,骨髓,内里都布满了厚重的灵力,乃至于雷电。


    八十一道金丹雷劫,那些庞大的自然之威,早已经随着每一次的身躯破败又修复的变化,混入了他的血液乃至于骨髓。


    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将自己的攻势化作雷劫,却明白这双手已然得以召唤雷电。


    内修仙界会有相关的术法吗?


    太上忘情除去心法之外,又是否会有得以配合的外功传承?


    获得五百年灌顶传承之力的所谓邪王,即便习杀戮之道,甚至也已经亲手杀死了很多很多人,


    有过搏命之战,那他顾易难道就没有过吗?


    就算不应该如此嚣张的去对标元婴修者,毕竟他才刚刚突破金丹,但顾易也不认为自己毫无底牌。


    他在成长,对方也在成长,拼的就是谁成长得更快。


    邪王能号令那掌握着大量尸傀儡的邪修,顾易背后也有一整个内修仙界。


    他双手握拳,右腿微屈,脊背打直,盯着廉可人的双眼中有着摄人心魂的坚定,“只是搏命而已,我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事。”.


    那样的话落下以后,廉可人什么都不再说了。


    只按照顾易的需求,开始教导他一些身处凡世的修者难以获得的贵重典籍。


    那些东西甚至是用特殊的玉简储存,而非所谓的心法秘籍书册。


    内修真界与凡世的差别之大,在此刻可窥冰山一角。


    再一个就是,容岚渡劫成功,人回来了。


    容岚的元婴雷劫和顾易所渡的金丹雷劫凶险程度不相上下。


    毕竟本身就是因顾易的雷劫牵引,导致自身雷劫不受控制的紧随其后到来。


    所幸结果是好的。


    当下容岚将自己大致打理妥当以后,又正好得到了顾易醒来的消息。


    衣袖还有点褶没抻平,容岚便毫不在意地直冲顾易所在的卧房而来。


    迎面撞上廉可人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事有轻重缓急,容岚只得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决定还是先看看顾易的状态。


    她一抬头就看见人还算安稳地坐在床上,不过就算是这样,容岚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叹起了气。


    “哪有渡劫成功的人不享受天道馈赠的灵雨恩泽,反倒第一时间远离中心区域的。”


    “如今金丹境界不稳,你可得好好闭关巩固一下境界。”容岚一边说一边迈步靠向床边,她眼神里闪过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心疼。


    这个孩子算是彻彻底底的失去了父母。


    而且针对实力的提升,就算很多时候都是出于顾易的主观意愿,但作为长辈总是希望他能慢一些,不必那么那样着急,也不用那样劳累。


    “我会好好调整的,不会影响将来。”顾易冲容岚笑了笑,他不打算将话题过多放在自己身上,反而恭贺起容岚。


    “还没来得及祝贺姨母突破


    元婴,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留城第一人。”


    “你可别揶揄我了。”容岚顺势坐在床边凳子上,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


    “有廉真人在,这第一人的称号哪能轮得到我。”容岚说罢也有些感慨,“以往我还能有那堪称盲目的勇气去把自己当做留城第一人,可真正突破元婴,对同境界实力强者有所感触之后,才觉得举世皆强,唯我独弱。”


    容岚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以往她的视野只会被禁锢在腾州,这没什么不好,甚至同地区乃至于同辈且差不多实力的人,也不会觉得她目光狭隘。


    只是相比之前,现下她将目光着眼于整个天下罢了。


    “那看来我还得更努力一些。”顾易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至少当下的留城除了您与廉……真人,”顾易还是用了和容绮一样的称呼,“我不认为还有谁是我会不敌的。”


    站在门边的那青年顶着那头泛白的发丝,幽幽开口:“若觉得喊我师祖显得你年幼,称我一句师父也无妨。”


    顾易被噎了一下。


    容岚看得直乐。


    “你这孩子也不必吹捧我们两人,我虽然也因着知道了各方消息而觉得有些许沉重,但我也明白人不可能一直活在阴影之中。”


    “如今我已经元婴,就算境界不如已入元婴久远者,想来也有与那邪修一战之力。”


    “容府备战状态已持续许久,正好廉真人也要对上那邪修,两方反倒还能进一步合作。”


    容岚遂将话题引入正题,“面对那暂时还不需要让你对上的极恶者,我的建议是,你单独外出去寻找机遇,正面战场就由我与廉真人对上。”


    “正好极北之地最近新出了个秘境,第一波去探索者已经得出结论,说是外界时间流速与内部时间流速差异极大,外头一月,里头就有十年。秘境又刚好限制金丹及以下实力者可深入,看起来正是最适合你去的地方。”


    容岚侃侃而谈。


    顾易轻叹一声:“您二位倒是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在来看我这刚醒之人之前,私底下就已经有过交流了吧。”


    容岚只笑:“易儿你就说你去不去就好了。”


    “而且据我所知,新出的秘境虽然因为没被仔细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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