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她的旅行团

作品:《她未知狮子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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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申玉洁像是误入了异世界,在这不真切的时空里呆若木鸡。


    “在那儿!”


    天桥下停着一辆大巴车。


    两个人走过去,周黑雨左看右看:“这好像不是我们的车啊。”


    “颜色好像也比照片上的浅一点。”


    “浅很多。”是土黄色和明黄色的区别。


    “色差也太明显了吧?”


    而且车顶上挂着红红黄黄蓝蓝的挂花,一双前车灯上贴着极其做作的巨长的假睫毛。


    周黑雨绕到大巴的后面瞧了瞧,喊道:“车牌号不一样。”


    此时她注意到一截红色胶布从大巴的另一边伸过来一点。


    她转到大巴的面向出站口的另一面。车窗往上赫然贴着一张剪成文字泡的红色卡纸。


    上面用记号笔描黑了几个字:“新新人类杯优胜者海京七日游”。


    周黑雨给导游打了电话:“他说他们把车停到北广场了,现在往这边开,要我们等一会儿。”


    她们就靠在箱子上,在明黄色大巴车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的注视下,等在路口边。


    周黑雨把自己的身份证塞在白色长颈鹿的小卡包里。


    申玉洁伸手指拨拉了一下卡包上挂着的链子——一只金粉色的镶钻钥匙。


    “这不是你挂在文具袋上的那个嘛?”


    “对呀,好看吧?”


    申玉洁笑道:“特别像现实版芭比豪宅的钥匙。”


    周黑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后:“现实版芭比娃娃,在你身后。”


    申玉洁扭过头去,穿粉色洛丽塔裙子小姑娘,花伞上、裙子上,用细小精致的蝴蝶结装点着花边。她手里牵着条穿着粉色毛衣,脖子上挂着铃铛的蓝猫。


    “叮铃,叮铃。”


    那姑娘的模样和猫一样优雅,到那辆新新人类大巴前面,抱起猫,上了车。


    “哇!”申玉洁眼睛亮晶晶的,悄声感叹:“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一样。”


    在她之后,又有几个气质尤其特别的家伙走上去。


    包括但不限于:鸭舌帽上还插着恐龙翅膀的恐龙爱好者;裤子开了十八个口袋的朋克青年,以及羽绒服里穿着西装套裙但头上戴大红花的职业女性。


    周黑雨摸摸下巴:“这大巴车的组成成分十分奇妙啊。”


    一个瘦得像麻杆的大爷拉着行李箱走过来,指指大巴车问她们:“你们俩怎么还不上车?”


    申玉洁道:“大爷,这不是夕阳红的车,是新新人类的车。您不要上错了。”


    大爷问道:“你们不是新新人类的?”


    周黑雨打量了这大爷几眼,只见他穿蓝色坑条羽绒服,脚上套着棕色马丁靴,带着眼镜:“您……不是夕阳红的?”


    大爷自豪地拍拍胸脯:“我是新新人类啊!”


    周黑雨尴尬住了,申玉洁赶紧救场道:“大爷,那个,我们不是新新人类,我们的车还没到。”


    “诶到了到了!大爷我们不说了啊,我们上车了!”


    土黄色的大巴车,拉着一角飞起来了的“夕阳红旅行团”横幅,缓缓停下。


    车门“吱呀”打开,她们逃跑一样地拉着行李上了车,松了一口气。


    “太尴尬了。我没想到那个大爷居然和我们不是一辆车的。”


    周黑雨一扭头,看见一车头发白花花的爷爷奶奶,像看上错车的游客一样盯着她们。


    -


    汉庭快捷酒店。


    周黑雨和申玉洁住在同一间双床房里。


    周黑雨终于让自己死沉死沉的箱子横躺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喘了口粗气:“好累啊!”


    申玉洁白了她一眼:“谁叫你箱子怎么那么沉啊?”


    周黑雨看了眼她气喘吁吁的样子:“说我?你箱子看起来也不轻啊。”


    申玉洁好奇道:“你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鬼东西啊?”


    周黑雨反问道:“你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鬼东西啊?”


    申玉洁到周黑雨的箱子旁边,朝里面看去,紧接着发出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


    周黑雨看了看自己的翻开的箱子——除了一应生活用品,就是数学练习册、数学五三、数学黑白卷、英语学习与检测、英语词汇测试、一套文综模拟卷子。


    “你笑什么?”


    “我也是一堆作业。”


    申玉洁拉着周黑雨去看自己的箱子,三分之一都装着寒假作业,各种习题堆在一起。


    “而且!我也没带语文哈哈哈哈!”


    周黑雨也逐渐觉得这件事搞笑起来,但有点不明白好笑在哪里。


    她带着疑惑的笑意道:“语文作业大家都很敷衍,这不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吗?”


    申玉洁道:“我们在旅游耶,你觉得我们真的会写这些玩意儿吗?”


    周黑雨左右扫了扫两个装了很多书的箱子,沉思了一小会儿,摇摇头:“可能是不会。”


    她又补了句:“反正我现在是不想写。”


    她躺到床上,斜眼看着自己的箱子,只觉得那一堆书压在心头上很难受。便飞起一脚把箱子盖踹得合上。


    “啊,你好粗暴。”


    申玉洁躺在她的床上,掐着嗓子叫唤了一声,好像她才是那只被踢的箱子。


    周黑雨道:“你才粗暴。”


    “你才粗暴。”


    “你才粗暴。”


    “你才粗暴……”


    窗外事海京的夜景,有一种能把人心气儿拔得很高的美丽。


    千灯如昼,彻夜辉煌。


    高耸入云的建筑把人造光托举得有如星辰望。


    窗外灯光被深色的窗帘尽数遮挡、宽阔的公路上轿车驶过,轮胎飞速摩擦着平坦柏油路,发出“沙沙”的声音,像催人入睡的白噪音。


    她们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睡着了。


    -


    在高楼建得最为密集,灯火也亮得最为耀眼的浦江边,树木掩映下,灯火清幽,有一片闹中取静的别墅区。


    王哲走进书房。


    陈漠河坐在转椅上,皱着眉一目十行地翻看《巴拉塞尔士》的英文原著。


    最近他脾气不大好,王哲刻意轻手轻脚。


    直到陈漠河又翻过去一页纸,问道:“怎么了?”王哲才答话。


    他把陈漠河第二天的日程背出来:“明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老师会来上课;下午一点半,要启程去草场继续练习马术;晚上六点,上法语课,一直到九点半。有一个好消息,您和Conair磨合得很好,本来以为换一匹新马您会不适应。夫人和先生都很高兴,很期待您在联赛中的表现。”


    陈漠河没有理会谁高兴不高兴:“还是今天那个老师?”


    王哲递上一份夹在文件夹里的简历:“不是,选了新的SSAT老师,这里是简历。”


    在此之前的一个月,他已经换了三位SSAT家教老师了。


    陈漠河没有接过来,又翻了一页书:“怎么样?”


    王哲只好把手收回去,道:“夫人和先生都很满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