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阁楼九层

作品:《侠九

    通往风烟阁的路和之前一样,一道接着一道的坎儿,黑长老鬼鬼祟祟的避开一路的障碍,终于走到断崖边上。


    他探了探头,向延绵不绝的山峦看去,山风呼啸而过,一片迷雾叠嶂,挡住了眼前的去路,总觉得暗藏什么玄机,为此,也不敢轻易飞身过去,只能摸摸索索,在断崖边来回走动,顺道检查一下四周,是否有机关的可能。


    断崖高耸入云,垂直而下,把天地之间分得清晰可见,崖边长满了杂草和荆棘,表面布满了青苔和石痕,在阳光的照射下,断崖的石壁嶙峋,根本没有任何可借力攀爬的点


    黑长老略显犹豫的停下了脚步,心想着他打听了这么久,也就只是知道这片悬崖暗藏玄机,以及风烟阁第九层上有个别致的机关,会根据重量触发不同的防御,可如今趁着外面的混乱,到了这里,却只见眼前迷障,若要另寻他路,实在是心有不甘。


    他摸着山崖的岩壁,走了一小段,在上上下下寻找支撑点,在转过一处挡在前方的大石块之后,还没踏出两步,就见着一道身影,像燕子般从山谷深处闪出,稳稳地落在悬崖边缘。


    清风吹动,一片寂静,黑长老定睛一看,便见着陆宁月,身穿一袭绿色纱裙,腰系白带,长发飘飘,立于断崖边,缓缓拔出别在腰间的翠绿玉笛,神态沉静,目光如霜,仿佛仙人临凡。


    黑长老先是一惊,随即故作镇定的说道“呵,陆掌门,没想到,你来的还挺快。”


    陆宁月没有回应,而是将玉笛贴紧贴唇角,直接吹奏起一曲平沙落雁来。


    那笛声绵绵,宛如天籁,让人沉醉其中,然而,却在四周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那气流犹如利剑一般,瞬间刺向黑长老,逼得黑长老,不得不侧身躲避,同时,本能的挥出一掌,正面迎击。


    玉笛和掌力交锋,二人的内力在半空中对峙了好一会,殃及到周遭草木,惊得鸟雀虫鸣,扑闪着双翅直奔迷雾,突如其来的震荡引起山壁的猛烈摇晃,连同断崖上的碎石都被震飞了数米。


    楚慕瑾在一旁一面抱着头躲闪着石子,以防被砸伤,一面匍匐向前,寻得一处遮蔽物,继续观战。


    眼前的高手对决,果然比说书先生描绘的更加精彩纷呈。


    楚慕瑾见着陆宁月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优雅的抽出玉笛,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旋转,直奔黑长老。


    而黑长老在经过刚才的一役之后,运气流畅了几分,如行云般,踩着山壁飞升上崖,转守为攻,先来了个雄鹰展翅,再来个大鹏翱翔,然后借着力道,绕至陆宁月身后,一掌盖下,击得她踉跄了一脚,向前扑去。


    楚慕瑾见状,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扶住陆宁月,但却暴露了隐蔽未知,被黑长老发现,黑长老狠狠地劈碎了原本遮蔽在楚慕瑾面前的大石头,瞬间碎石飞溅,无所遁形。


    楚慕瑾紧张的向后退了两步,紧挨着岩壁,慌乱的扣住身后可抓的物体,没想到,彷徨间尽然触到了山壁的机关。


    断崖山壁发出巨大的声响,几块窄小的石板悬空贴着崖壁,一个接一个的逐步呈现,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风烟阁高耸入云的建筑,慢慢显出了真容。


    楚慕瑾悔不晚矣,连连在山壁上摸索,试图把机关给调回去,但几经尝试,那机关纹丝不动,好似坏死,他颓然靠在善变,在心里喊了句完犊子了,然后心怀愧疚的看向陆宁月。


    而此刻的黑长老,顿时双眼放光,飞升而上,笑道“原来,在这里”,当即就脚踏山风,踩着石块,往不远处花果遍地的林子而去。


    陆宁月黑着脸,蹬了眼楚慕瑾,单腿登着脚背,连踩了两次,也借着崖壁的力,迅速追了上去,他们的身影在风中交错,动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看的楚慕瑾目瞪口呆,一时间忘记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直到那二人你追我赶了好一会,掌力与笛声交织在一起,打斗几乎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一时间分不出高下,楚慕瑾这才屏住呼吸,以最快速度,小心翼翼的贴着崖壁,穿过迷雾向风烟阁而去。


    林子里的迷雾虽然散去,但楚慕瑾知道,里面花香果味的毒气,分分钟就能让人致命,他远远的见着黑长老脸色逐渐铁青,似是毒气入体,心想着,没准还能向上次一样,逮到机会,再帮陆宁月一把,将功赎罪,于是,几乎忘却了脚下的万丈深渊,连奔带跑的冲了上去。


    此时的陆宁月也察觉黑长老身体的异样,她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举起双臂当胸结印,双目紧闭,迅速布阵。


    果不其然,之前魑魅魍魉一般的两名男女,在陆宁月的操控下,如游龙惊凤般,又一次出现,灵活的在黑长老的四周穿梭,每一次攻击,都让黑长老必须全力以赴的应对,否则生死搏杀,咫尺之间,命悬一线。


    打斗再次升级,在楚慕瑾赶到的时候,黑长老已经毒气上涌,一时不防,整个人被震飞在地,楚慕瑾见状,想着这正是捡漏的时候,便悄悄移动身躯,躲在了离黑长老不到一米的果树后,伺机而动。


    只见黑长老再次翻身起来,捂着胸口,指尖封穴,迅速走起九宫步法,试图脱离陆宁月的阵法,但若是年轻时,这点伤痛尚且算不得什么,可此刻的他垂垂老矣,仅仅半柱香的功夫,却是毒气入髓,展露疲态。


    而陆宁月此刻,则眉眼舒展,胸有成竹的气沉丹田,催动内力,继续用玉笛音波,发动攻击,她虽看似闭眼立在前方,但全身像是被厚重的盔甲加持,毫无破绽。


    玉笛的气流,则如同热浪席卷,一波接着一波的直指黑长老的咽喉,打得他毫无反击之力。


    胜败悬殊一眼可见,黑长老只能险中求胜,扬手一挥,将袖中护命的暗器,化作银芒,径直刺向陆宁月,为自己争取逃离的时间。


    暗器一分为二,二分为三,三分为九,九芒齐出,眼见这芒光四面发散,抵御着陆宁月的阵法,已经把魑魅般的男女逼到角落,就在这个时候,陆宁月忽的猛睁双目,怒吼一声却不戈挡,反而一个纵身跃上了黑长老的上空。


    须知人在空中没有大地做依靠,破绽最是繁多,更何况空中并无接力之物,一旦气竭只能任人宰割,陆宁月敢来这么一出,必然是藏了后手。


    但黑长老并没有看出破绽,而是眼中露出喜色,双指合并,运内力一发,刺向陆宁月的双足。


    陆宁月面对黑长老犹如附骨之毒般的内力,却是不为所动,她双手紧握玉笛,顺势一个空翻,头下脚上的劈了下去,这一劈可算凝聚了全身的功力,再加上从天而降的气势上先声夺人,一时间强大的压迫好似天崩地裂一般,直接把黑长老双膝微曲的按死在地。


    黑长老不料陆宁月有此一招,撤身已是不及,当即一个滚翻,挥手间又递出了八八六十四枚暗器,趁着陆宁月抵抗之际,飞身抓住藏身附近的楚慕瑾,向后连连退却,闯入了风烟阁的大门。


    伴随着阁门震击,砰的一声巨响,黑长老对着外面喊道“陆宁月,我本无心害人,但你若上前,我定然不留此人全尸。”


    陆宁月一句冷笑,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破门而入,挥起玉笛向黑长老劈去,黑长老闪躲不急,一把推开楚慕瑾,破窗而出,吐着老血,一路不敢停歇,向着山崖边跑去。


    陆宁月穷追不舍,二人打斗再次升级,隐入迷雾,楚慕瑾这才摸了摸额头的冷汗,一屁股坐在风烟阁的楼梯上。


    外面的打斗声渐行渐远,楚慕瑾独子一人坐在风烟阁中,也不敢出去窥视二人打斗,四周安静的可怕,他抬起头看了看这盘旋而上的九层阁楼,忽然心生一念,倒是想看看这里究竟是藏了什么玩意,尽然让这么多人都趋之若鹜,甚至连陆宁月此等妙人,都可以翻脸不顾他这个恩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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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定主意之后,楚慕瑾就果断的扶着楼梯站了起来,一鼓作气登着楼梯往上爬,风烟阁的阁楼陈旧,但显然有人精心维护,可直上直下的楼梯,好似没有尽头,楚慕瑾爬到一半就已经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


    他呼哧的喘着大气,想起上次来的时候,太过匆忙,也没能来得及欣赏这处阁楼的精妙之处,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每一层的分类,而今,他既已鼓起勇气独上九层,多少也看得更仔细些许。


    不得不承认,这风烟阁的阁楼盖的就是气势恢宏,即使历经了百年的沧桑,也依旧贵气非凡。


    整个阁楼围绕着一根雕刻龙形的柱子盘旋而上,往上走的每一层的四壁,都整齐的排列着大大小小的抽屉,抽屉的外围用铂金线划分出不同的空间,每个空间都放着江湖人士的称心物件。


    抽屉外的表面有刀刻的痕迹,自下而上看去,形成了一副巨大的星空图,直至顶端,又似得道飞升的仙人身形,袅娜的举着不同乐器,仿佛一瞬就能破壁而出。


    楚慕瑾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惊叹之余,又不自觉的沿着木质的楼梯,慢慢移动,他每走一步,楼梯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这点看似微乎其微的动静,在阁楼内形成一种螺旋状的回响,加大了比重在他的耳边缠绕,让人不免产生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楚慕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手中紧握着楼梯的扶手,步履不停的向前,时不时警惕着周围的可疑装饰物,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一步。


    他寻思着,陆宁月这人擅长阵法,配合她守阵的人,大多虚虚实实,他也不确定这看似安全的风烟阁此刻,是否会有不可预知的阵法存在。


    他心中有些忐忑,但脚步仍旧停不下来,他的好奇心战胜了心中的恐惧,促使着他一步步往上走,直到爬上第九层,见着一处空旷的平台上,什么也没有的时候,这才一脸纳闷的停了下来“奇怪,这第九层,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阁楼正中传来和楚慕瑾一模一样的话“奇怪,这第九层,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那是楚慕瑾自己的声音,在这风烟阁空旷的结构里出现的回响,楚慕瑾有些害怕,不敢再往前去一步,生怕有什么机关,让他一招毙命,可回头想想,自己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最后什么也没见着,实在也不太甘心。


    于是,他又沿着平台四周的栏杆,慢慢的摸索前进,在四下寻找了好几遍之后,终于注意到平台的正中,有一处奇怪的符号,那符号看起来有点像阵法,但却又毫无违和的,融入到阁楼墙壁每一层的刀刻痕迹中。


    楚慕瑾好奇的走到平台正中,沿着符号边缘摸索了上去“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忽然,阁楼内部发出了某种奇怪的共鸣声,楚慕瑾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但却又毫无损伤的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昏沉沉的抬起眼,看向正上方,被一圈圈精致木雕围绕的藻井。


    藻井的色彩搭配十分考究,金黄色的背景与红色的边缘相映成趣,藻井的中央部分,则出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龙戏珠”图案,这条龙神态威猛,身姿矫健,仿佛刚刚从天际翻腾而下,和柱子上的龙形成对冲之势,仿佛二龙戏珠般,把楚慕瑾顶在平台正中,而他的手指,正好放在了地面上奇怪符号末端的一处连笔上。


    楚慕瑾侧头看向手指,发现手指开始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搞得他一时慌张至极,撑着地面一本三尺,站了起来。


    手指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楚慕瑾咽了口口水,轻轻伸出脚,踩了踩那处连笔,可这一次,却发现一个动静也没有,他再次警惕的看向四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破壁而出,当即就向楼梯撤去“算了算了,此处不宜久留,还是下去等陆宁月回来的好。”


    直上直下的楼梯往上走的时候,不觉有什么不妥,但向下的时候,便觉狭窄艰难,楚慕瑾颤抖着双腿,扶着栏杆慢慢向下,一连下了好几层,这才渐渐注意到这每个栏杆的转角边缘,都画着和第九层地面一模一样的符号,像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楚慕瑾顿时好奇心再起,想着陆宁月和黑长老反正也要打斗好一阵,才能分出胜负,他与其坐在这里干等,不如研究下这图案,没准还有惊喜,反正这风烟阁,只要不碰第九层的东西,就算是安全,对他来说,这图案不过就是打发时间而已。


    说干就干,楚慕瑾也是个行动派,他摩挲着栏杆,从一楼爬到九层边缘,每到一层,都会用手戳一戳连笔的位置,就这样反反复复,来回来去了两三趟,终于是累得爬不动了,这才瘫坐在了九层的地板上。


    可随之而来的眩晕感,再次出现,楚慕瑾感觉天旋地转的比上次还要厉害。不消一会,眼皮就忽的沉重了起来,楚慕瑾抑制不住疲惫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结果朦胧间,却见着四壁的星空图,发出了熠熠的光芒。


    楚慕瑾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险将要袭来,他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拿出别在腰间的神鞭尾狐,护在胸前,然后,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楚慕瑾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到了九层平台的正中,而二龙戏珠的场面,再次出现,他心中顿时觉得自己好似被戏耍,怎么什么也没干,就又变回了那只珠子。


    情绪加上刚睁眼的冲动,楚慕瑾当即就挥出尾狐,使劲往藻井顶部的龙头甩去。


    尾狐一出,天崩地裂的感受,伴随着震颤传导回他的掌心,那龙头放出了耀眼的白光,和九层地面的符号相互呼应,连同四壁的星空,映的更加透亮。


    楚慕瑾忽的感到身下一沉,原本空荡荡的平台瞬间凹出个巨坑,紧接着他身下一沉,哧溜一下顺着坑位滑了下去,哐当一声,落在了一处幽暗封闭的空间里。


    空间狭窄黑暗,楚慕瑾忍着疼痛,翻身坐起,从口袋里掏出火折子,向四周的墙壁照去,与此同时,四周的烛火豁的亮了起来。


    烛火把封闭空间照得通明,楚慕瑾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口巨大的冰棺,那冰棺通体透明,犹如水晶琉璃,而冰棺下面,尽然躺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


    那老人身着麻衣素袍,长发乌黑油亮散落在身后,双手呈回字状平放胸前,呼吸均匀脉搏稳定,好像睡去。


    楚慕瑾向后退了两步,不敢靠近,可随之而来的空灵声音,似是从老者的腹腔里发了出来“你是何人?为何进到了此处?”


    楚慕瑾四下张望了好一会,这才怯怯的回道“我,我,在下,镇远镖局的楚慕瑾,我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总之一言难尽,可前辈,我没什么恶意,也不想要任何东西,就只想问下,我该怎么出去。”


    那老者的声音若有若无的继续传来“若果真无意为之,那便是缘分使然。”


    楚慕瑾无奈的低下头,小声嘀咕道“缘分不缘分的我不知道,但我是真想出去。”


    声音的源头再次响起“你过来,让我看看。”


    楚慕瑾本是不愿,但颤抖的双腿,不自觉的将自己带到了冰棺边上,顿时一阵寒意从他的脚底板渗至头顶,楚慕瑾紧张极了,可还是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把脸凑上前去,说道“看就看吧,不过,前辈,在下确实无意冒犯,若有得罪,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在下。”


    冰冷的气流从冰棺内涌出,顺着楚慕瑾的脸扑了过来,冻得他的牙齿直打哆嗦,老者仍旧双目紧闭,从腹腔中发出略显惊讶的声音“天下尽然有如此体质之人......真是妙哉。”


    楚慕瑾不敢动弹,但嘴上却忍不住问道“不是,前辈,我,我究竟是什么体质啊?怎么还妙哉了呢?”


    老者缓缓开口说道“天生不得习内力,若有内力伴生,必爆体而亡,老夫活了百年,也是第一次见着你这种体质的人。”


    听到这里,楚慕瑾也架不住内心的激动,当即就睁开眼恼火了起来“什么?学内力,就爆体?不会吧,那我这样还怎么上武当啊?前辈,您还是再看看吧,兴许是您看错了呢?”


    冰冷的触感,忽的从楚慕瑾的身上消失殆尽,老者淡淡的说道“果然是缘分使然,你唯一能练就的武功,就只有老夫这鬼谷子秘术,雪花神针,不过,你年纪轻轻,若是习得此针,除非登峰造极,否则恐会自此冻结血脉,命不久矣。”


    楚慕瑾差点没爆粗口“命不久矣,那还学个屁......啊?”


    老者继续说道“世人缘起缘散皆有定数,若你不愿与老夫习此法,那便也作罢,老夫已经在这苦等了一百二十年,不差再多等一阵,只不过你如今入得此阁,见着了老夫,若没受到半分磨难,必不能轻易离开,否则,老夫也无法对现任的风烟阁掌门交代。”


    老者虽在冰棺中躺睡,但楚慕瑾却仍旧觉得他说的一句话,都带着致命的威慑,楚慕瑾深吸一口气,内心不免纠结了起来,自己不能学内力的丧气事实就摆在眼前,如若还要在受到未知的惩戒,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堂堂一个镇远镖局的少镖头,怎么能就此用“缘分使然”这四字,认了命。


    许是强烈的求生欲使然,楚慕瑾的脑子忽的灵光一闪“等等,前辈,你说你多大了?一百二十岁?还有,现任掌门刚亡不久,下一任掌门已然失踪了,如今各大长老内斗不断,都尚未确定是何人上位,您又要如何交代?”


    楚慕瑾的话句句戳心,老者像是受到刺激一样,赫然张开了双眼“什么?你说现任掌门刚亡?下任掌门失踪?”


    楚慕瑾的脸上也露出了同等惊讶“什么?你不知道?难道代掌门陆宁月来风烟阁的时候,都没有对您交代过么?”


    老者缓了缓情绪,问道“陆宁月?又是谁?”


    楚慕瑾心想,坏了,这不会是又给陆宁月找麻烦了吧,于是,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因为,那个,老掌门刚走,新掌门失踪,所以,陆宁月,这个代掌门,是老掌门亲定的代掌门,也就是新掌门的未婚妻......可能,还没正式拜堂,所以,才没有对外公开,你不知道,这也算是正常,正常的嘛。”


    老者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我沉睡的这些年,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看来,你得详细同我讲述一番了。”


    楚慕瑾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回道“行,不过,前辈,如果我说了,你能不能免了对我的惩罚,我保证,我保证从这里出去之后,我就当眼瞎耳聋,什么也没发生,就是在这里睡了个囫囵觉而已。”


    “嗯。”老者并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