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中，除了钱茜之外，还有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花白的头发，下垂的眼皮，泛着精明的冷光。


    赵亮稍一颔首就把镜头转向那块被拉出来的黑沙皮料。


    六个工作人员正在将毛料搬运至推车上。


    “茜茜，你这位朋友靠不靠谱？我没看错的话，这块是全赌料吧？”


    小老头眉头紧皱，满脸的怀疑。


    “开窗料我都不能百分百打包票说肯定能出绿，全赌料你跟我说确定是无色玻璃种翡翠？”


    “小朋友莫不是瞎胡闹，哄你高兴呢？”


    话里话外，都是对赵亮的不信任。


    钱茜面色微变，试图找补。


    “金爷爷，我上回请赵总帮忙，他也是看两眼就鉴定了毛料的种水和品质，半点不带虚的。这方面他挺有天赋，否则我也不敢托他办事呀。”


    笑着解释完，她又加了句：“邢城赵亮，您不是还跟我问起他吗？”


    “是他？”


    金凤来抬了抬眼皮，已近古稀的小老头若有所思。


    一时间视频电话的两头都没声音。


    此时赵亮已经叫停正在搬运的工作人员，看向摄像头又问一遍：“要解石吗？溧水区场口的老师傅手艺不错，五百斤三个小时就能开完。”


    手机另一端，钱茜把决定权交给金凤来。


    “金爷爷，您若没空，等毛料全开完，我派车直接拉回来也行，不耽误您时间。您到时候瞧不上也没关系，大不了再送回去呗。”


    “不用，直接开。”


    金凤来沉声道，“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你口中的天才是什么样。”


    跟金家比有几分差距。


    后半句他没说，但自打听到钱茜对他的称呼，赵亮已经猜出小老头的身份。


    “行，我去安排，稍等。”


    既然要解石，赵亮就问芳芳借了个自拍支架，手机往上一夹。


    跟钱茜还有金凤来告罪后，他自己跟芳芳继续挑毛料去，徒留孟艺洋和董瑞招呼人。


    “老板你不能走啊！对面来头大，我害怕！”


    董瑞是冲浪高手，少有他不知道的网络八卦。


    认出金凤来他紧张的半死，死死拽住赵亮衣袖，声音压得极低。


    “我不走干嘛？在这儿傻站着？”


    “还不如再去选点毛料，溧水区的出绿比例确实高，难怪价格高昂。”


    进场口定金就要一千万一人，越往里毛料价格越高。


    到市场最深处，几乎没几个人在了。


    如今赵氏珠宝资金链还算稳定，也有些余钱，正适合开疆扩土。


    多屯些高货，钱滚钱多香！


    还有一点，附近除了正冰以上的高货，还有些挺受市场欢迎的糯冰白底青，糯化春带彩。


    在年轻人中卖的不错。


    最重要是，赵亮看中不远处的高冰带翠料。


    虽然不是满色，但清新透亮，别有一番风味。


    也是十分适合年轻女孩儿的款式。


    “来都来了不如多买些走，这儿又大又远，来一趟累死个人。行了你别扒拉我，去陪老人家说说话。你俩同龄人有话题，别让孟特助一个小姑娘和老头子干唠，多吓人。”


    “？？？”


    董瑞被赵亮拍开，脑子差点宕机。


    他才五十多好么，怎么就跟七十的老头是同龄人了？


    金凤来早点生孩子，他都能给对方当儿子了！


    实际上，视频电话那头的两人根本不在乎聊不聊天的。


    两双眼睛都直直的盯着正中间的黑沙皮料。


    解石师傅仍旧是刚才为赵亮开老树皮的那位。


    便携式切割机启动，锐利的刀锋沿着赵亮提前画好的标线一路往下。


    “孟特助，不会有问题吧？”


    董瑞疯狂给孟艺洋打手势，把人喊来。


    “老板又在别处挑上了！”


    他朝对面努努嘴，只见赵亮弯腰在一堆毛料中穿梭，时不时指指点点的，忙的芳芳团团转。


    “让他去吧，老板开口不会有问题。”


    孟艺洋收回视线，她其实也紧张。


    赵氏珠宝最辉煌的时候，也少有跟京都世家接触的机会。


    哪会像现在，三天两头，不是跟陆氏谈生意，就是跟王梦嫣合作。


    要么为钱茜办事，有空再气一气沈妍，给张雷使绊子……


    “咱们是真要发达了！”


    董瑞忽然的感慨，打断孟艺洋的回忆。


    她轻咳一声，催促道：“董师傅你去盯着点，别出岔子了！”


    “行行行！”


    二人站在毛料两步远的位置，眼睛都不敢眨。


    十多分钟过去，切割机的刀口逐渐接近肉质，解石师傅根据标线位置，调低机器速度。


    “滋滋……”


    刺耳的声音传进视频通话的另一头，但无人在意。


    因为碎屑之下，指甲盖大小的透明白冰一点点进入众人眼帘。


    董瑞和孟艺洋二人屏住呼吸，脸绷的死紧。


    “……真是玻璃种无色翡翠！”


    金凤来惊讶的低呼。


    跟他相比，钱茜则是呼出口浊气，神色都轻松不少。


    只要出料，无论多少都算大功一件。


    毕竟能在众多毛料中选出一块本就稀有的无色翡翠已是难得。


    还是价位疯涨的玻璃种。


    “怎么样金爷爷，我就说赵总很有一手吧？”


    “确实不错。”


    金凤来满意点头，长满老人斑的面孔，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只有那么丁点肉质，赵亮从此也算在他这儿挂了名。


    今后好处绝对少不了。


    然而众人都没想到，这才是开始。


    接下来，解石师傅的动作越发小心，随着碎屑的飞溅，大面积的玻璃种无色翡翠袒露在大家眼底。


    至于始作俑者，正快乐的挑着毛料，乐不思蜀。


    【高冰种飘绿花，无暇。】


    【翡翠状态：非满色，带翠品质，色泽分布均匀，脉络自然，剔透无瑕疵。】


    【价值：待估。】


    【高冰种飘蓝花，无暇。】


    【翡翠状态：非满色，颜色分布均匀。】


    【价值：待估。】


    两块毛料都是三百多斤，肉质饱满，无裂纹。


    顺利的话每块料最起码能出二百多个正圈。


    余料发挥空间也很大。


    大面积飘花，不过一块飘绿花，一块飘蓝花。


    价值上来说，飘绿花的价格更昂贵。


    如果是玻璃种，单只手镯能上百多万。


    赵亮少有碰到飘花，二话不说直接拿下。


    等他逛完，公司账面的流动资金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