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堂说完，展厅内一连串吸气声。


    “嚯！我没听错吧？老爷子说要把玻璃种帝王绿切了？！”


    “啧啧，不愧是大收藏家，手里藏品众多不怕毁啊！”


    “唉，多好的东西，就糟蹋了！”


    “老爷子瞧不上可以给我嘛，花钱买也行！”


    能受邀前来展览的，都是珠宝文玩界声名赫赫的大佬，见状交头接耳，说话声更甚。


    张雷脸都快笑麻了。


    “老爷子，这，不大好好吧？”


    五千多万买的毛料，一路小心翼翼从冕国空运入境。


    耗时一周打磨而成的平安扣，因为赵亮的一句话就要面临切割的结局？


    半个拳头大小的毛料，只开了几块挂件而已。


    他手里的平安扣还是最大，质地最好的！


    “有什么好不好的，是真是假，几句话哪里掰扯的清楚。”


    王金堂不甚在意，已经让保镖去拿工具。


    他的博物馆楼上就是小型解石场，各种器具都齐全，上下电梯五六分钟的事儿而已。


    张雷嗫嗫张嘴，终归是什么都没说。


    趁此期间，赵亮小声询问陆永康，“陆总，陆氏和张家……”是有过节吗？


    后半句话不用多说，大家心照不宣。


    “上次万利达拍卖会的天局你还记得吧？哼，我的人查出来，是沈家联合张家干的。他沈通元想一手遮天控制邢城，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邢城位于龙国最南方，是龙国的超一线城市，一侧地处沿海港口，占据绝对的地理优势。


    外有澜沧江打通国际航线，贸易繁荣。


    内有群山绵延，这些年开采出不少矿石，翡翠珠宝等。


    想吃下邢城的世家数不胜数，但几十年过去没有任何一家成功过。


    这块大蛋糕分吃至今，终于有人按耐不住。


    沈家家主沈通元，心思多，手段很，野心也够大。


    自他接手沈家后，确实让家族提高了不少知名度，也挣到了远超曾经几十倍的金钱。


    如今已经能跟陆氏平起平坐。


    不过居然在站稳脚跟，就敢给陆永康做天局，心不是一般的野。


    赵亮没多评价，和陆永康又聊了几句，都是关于万利达拍卖行的。


    陆氏没下死手，双方目前井水不犯河水。


    但作为沈家的走狗，张家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这也是张雷为什么非要巴结王金堂，而沈家给予让步的理由之一。


    若非张家主动挡刀，可能遭罪的就是沈通元了。


    出让一个随行名额就能把张家哄好，继续给他当狗，何乐而不为？


    赵亮正出神，陆永康忽然又说：“你最近当心点，姓沈的在我手上吃了亏，他暂时没法动我，肯定会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万利达洪明峰和拍卖师，不可能背锅，回去的第一时间准是把赵亮的存在上报。


    “你挡了沈通元的路，他不会放过你。”


    说着，陆永康有些抱歉。


    陆氏和沈家，属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相互体量相当，贸然相争势必会两败俱伤，便宜了其他虎视眈眈的世家。


    但沈通元收拾一个元气大伤的赵氏珠宝，还不是小意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赤脚不怕穿鞋的，”赵亮没所谓的笑笑，“只要他不怕被我咬下一口肉来就好。”


    “哈哈！有骨气！”


    陆永康笑出声，用力拍拍赵亮脊背。


    此时保镖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便携式工具箱。


    众人见状，不约而同凑热闹。


    “动真格的？”


    “唉，可惜咯……”


    张雷的脸色显而易见的发沉。


    他怎么都想不到，王家老爷子半点面子都没给他。


    “少爷，冷静，还记得出门前老爷怎么说的？”


    沈大海跟在他身边，小声劝慰。


    “这枚平安扣质地如何，我们最清楚，毁了就毁了，指不定还能得王老爷子一份歉意！”


    “说的也是。”


    两人咬耳朵，那头一切准备就绪。


    王金堂接过，亲自操刀落下。


    “咔嚓！”


    晶莹剔透的平安扣一分为二。


    裂开的瞬间就有人察觉不对。


    “咦？好多碎屑，怎么跟玻璃似的？”


    “噗！你仔细看，里头可不就是玻璃吗？”


    贴的近的人，一眼就瞧见了平安扣内里有两层表皮。


    一层是翡翠，还有一层就是玻璃！


    众人哗然，看向张雷的眼神都带了讥讽。


    “不可能！”


    “我父亲亲自买下的毛料，从解石到定线，打磨，全是封闭式，没经过外人的手！”


    张雷眼力还是在的。


    他双眼发直，一张脸褪去血色，唰白的。


    “肯定是你刚才动手脚了！就是你！见不得我过的好！妈的你给我去死！”


    顶不住旁人各种火辣辣的视线，张雷一怒之下竟然口不择言跟赵亮动手！


    沈大海恍惚几秒，反应慢了没拽住他。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平安扣上，保镖上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眼见张雷的拳头直冲赵亮颧骨，王梦嫣惊呼一声。


    然而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前者竟然被后者一巴掌拍飞，在地上弹了下重重撞上墙面。


    “嘭嘭！”


    赵亮只用了一分力，足够打的张雷满地找牙。


    展厅里倏地安静。


    一群人相互看看，不知该感叹张雷的脆弱，还是惊叹赵亮的力气。


    “咳，去把家庭医生叫来。”


    最后还是王金堂发话，这场闹剧才收场。


    “你下手多少带点个人情绪了。”


    王梦嫣挤眉弄眼，打趣赵亮。


    “我没用力。”


    他无辜脸，“谁知道那么大个男人一巴掌都受不住。”


    “噗！”


    “我第一次发现你嘴好毒。”


    王梦嫣憋笑。


    没过多久，王金堂就招呼大伙儿来到博物馆最大的展厅。


    这里正中央只摆了一件青铜皿，在工作人员进一步的清洁和保护下，其浑厚的历史气息久久让人沉醉其中。


    “春秋战国时期的物件啊！有生之年系列！”


    “谁送的？”


    大家观赏片刻后，好奇的东张西望。


    张雷也在这群人中。


    门牙被打断一颗，额头青肿，嘴角也破皮了。


    这幅惨样属实造孽。


    但他依旧得继续待在这儿，提前离席只会让他更尴尬。


    “今天，赠予我青铜皿的贵客也在，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