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观五公子

作品:《卸甲后武力整治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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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观府里,竟还真有人敢动她的东西。


    她甚至特意借了观煦的手来送,也能出差错。


    倒叫她好奇了——


    不知动她花的这人,命有没有胆子大?


    然而下一瞬,她便将手自箭羽上收回。


    杀念闪逝,不过一息。


    人非草芥,不可嗜杀……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但最好别叫她逮到。


    调整好心态,院中人声恰也再次入耳。


    这回自不是观煦了。


    那人道:“大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只一句。


    却叫明光瞳孔一缩,兀地愣了住。


    观煦的声音虽冷,但语气中藏着情绪,是有根之木。有生气。


    此人的声音则淡得空空荡荡,像一汪无根死水,雨落无痕、风过不惊,没有任何语气,也不含一丝情绪。


    几无生气。


    像极了——祝还。


    明光的手一下便再次搭上箭羽,胡乱压住几簇,便收起五指,将它们一点点握入掌心。


    然并不握紧,就那么虚虚包裹,任由它们扎着手。


    祝还已去十六年。


    她以为自己已记不清她的音容,没想此刻,乍闻这陌生男声,回忆竟忽如潮水涌上,几要在瞬间将她淹没。


    纵是乱世流民,凡她所见,不是奋力求生便是心灰赴死,无一如祝还。


    行尸走肉般活着。


    她知晓定是受尽苦痛,可怎么问,怎么查,皆无所得。


    直到前几日,信州突然出现个祝家。


    才算是唯一的一条线索。


    心绪纷涌,实不过一瞬。


    明光握着箭羽,抬起眼,透过树影间隙,望向了那出声者。


    只一眼,两个字便浮上心间。


    清癯。


    夜雪虽停,可他一身青布直裰,单薄得好似一阵冬风便能吹倒。


    怪的是,偏又立住了。


    甚至站在铁甲未褪的观煦对面,竟也不叫人觉势弱,只显过分的消瘦。


    看得明光一下皱起眉。


    他的画像倒毫不作假,甚至真容更加优越,眉目鼻唇,无不卓绝。


    但太苍白了。


    一双眼更是乌黑空寂,了无情绪,愈衬得面无血色。


    观煦手中的秃枝,都比他多一分生气。


    明光已然生出分怀疑——


    他这,能活到大婚那日吗?


    可别坏了她的事……


    “该说的我已说完。”恰此时,观煦出声回应,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最好活得久一点。别在大婚前出事。”


    观照听了毫无异色,不问不究,甚至连眼也不眨一下,只道:“好。”


    观煦却是定定看了他一会,才将手中梅枝递出。


    观照面无表情接过。


    观煦却又道:“既是望侯所赠,便收起来吧,免得放在外头,什么人都能看一眼。”


    观照:“嗯。”


    观煦再看了他一眼,便转身。


    然才走了两步,又停下,直接背对着观照道:“大婚若耽搁了,她会心烦。你最好别惹她心烦。”


    说完,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观照听入耳中,但未目送他,低头看了眼手中梅枝,便转身回屋。


    这时,一个圆脸小厮从屋中探出脑袋,瞧见观煦走远,忙跑来迎观照。


    看着有些小心翼翼,似与观照不熟,但倒无轻视之色,反还带了几分恭敬。


    而当他目光下移,突然便没忍住出了声:“公子……”


    观照脚步没停,但看向他。


    应是年纪实在小,掩不住好奇,这小厮竟直接问:“望侯为何送截秃枝给您?”


    观照竟也答了:“不知。”


    小厮露出惑色,只好自己思索起来,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忽变:“望侯难道是……羞辱您吗?”


    观照这才停了步。


    却仍无神色变化,只用那双乌黑的眼淡淡看着小厮。


    小厮被他看得一愣,傻傻立在原地。


    然而观照很快便收回目光,只道:“望侯若要羞辱我,今夜来的应是旁人。”


    小厮愈发困惑了,挠挠头,没想明白,便问:“为什么?”


    观照却没再答,直接步入屋中。


    小厮忙跟上。


    二人身影从明光视线里消失。


    明光当即抬头,四下望了眼,准备换个地方继续偷听。


    没想这一望,停在了原地。


    双眼微眯,划过讶色——


    寒凉月色下,繁枝茂叶间,竟有许多银光闪烁。


    是比发丝还不起眼的细线,根根紧绷,交错纵横,连接院中的每一棵树,几乎环绕整座院落。


    最后一线银光穿过窗隙,没入观照刚踏进的那间屋中。


    明光微微启唇,眸光流转,化作个无声的笑。


    如此看来,他应能活挺久的。


    她含笑伸手,拔了根箭羽下来,夹在指尖。


    运转内力,屈指一弹,指尖箭羽瞬间便化作簇黑影,向空中一线银光急射而去!


    “叮铃……”


    果然,一道微弱的铃声立时在屋中响起!


    “咦?”小厮的声音随之传出,“公子,这怎么有个铃铛?”


    青年那张静漠的俊脸便从窗口露了出来。


    目光终于不再空寂,带了抹名为“郑重”的审视。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辨认方向,竟正正朝着明光所在,一眼扫望过来!


    明光微微一愣,实感意外。


    心中随之生起丝敬佩。


    本想再逗弄他一下,这一瞬当即放弃,直接从树影后走出,大大方方现身于院中空地。


    “观五公子,原来深藏不露。”


    “谁!”小厮吓得惊叫一声,慌忙冲出来,手中竟还抄了把扫帚。


    一眼望见明光背着弓,顿时便又后退了一步,只将那扫帚举到身前,“你、你是何人!光天化日,怎竟擅闯民宅!”


    明光一下被他逗笑:“天这般黑,月亮都挂上了——何来的‘光天化日’啊?”


    小厮脸色瞬间窘红,但又硬壮着胆子道:“我家老爷和大公子都是四品大员!你小心别乱来!”


    明光这回直接笑弯了眼,闷声清了下嗓子,才收敛一点,认真道:“我是三品大员。你家老爷和大公子,可能对付不了我。”


    小厮张大嘴愣住了,然却突然不怕了,甚至称呼都瞬间改了:“您也是官?那您……”


    问到一半顿了顿,好像有点迷茫。


    明光便道:“我来找……观五公子。”


    说出最后四字时,她目光挪移,投向了小厮身后。


    青年从屋中走出,步入月下。


    原本被屋内昏黄的灯光照得隐约有抹血色的面孔,叫寒风一吹,顿时又恢复那病态的苍白。


    明光坦然看他,莞尔一笑,问候道:“晚上好。”


    观照的目光从她背后乌弓上滑过,垂落到她腰间令牌,才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