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恰到好处的边界感

作品:《港岛夜浓

    平江南区大学城。


    一家老字号的火锅店人满为患。


    门口的等位区同样坐满了等餐的食客。


    不多时。


    苏纹和梁敬泽一前一后走进大堂,由专人指引他们上了二楼。


    “欸,服务员,他们怎么不排号?”


    “对呀,刚才不是说没空桌吗?”


    服务员客套地笑笑,“不好意思,那两位客人预定的是楼上包厢。”


    众人讪讪闭了嘴。


    这家火锅店的包房低消门槛一千五起步,还有15%的服务费。


    普通人慕名来吃个火锅,犯不上花冤枉钱。


    包间。


    苏纹让梁敬泽点菜,自己则要了一壶玫瑰花茶。


    “毛肚要不要?”


    “来一份。”


    “贡菜?”


    “要。”


    梁敬泽一连说了三四个菜品。


    全是苏纹爱吃的。


    点完菜。


    梁敬泽喝了口花茶,“我认识三院一个心理科医生,20年临床经验,需要的话,推荐给你。”


    苏纹摩挲着茶杯,“真拿我当病患了?”


    “不至于,现代社会压力大,做心理疏导很正常。”


    梁敬泽声线稳厚地说:“我之前在他的科室做过几期心理咨询,效果还不错。”


    苏纹睇着梁敬泽。


    既惊讶于他的坦白,又感慨于他的细腻。


    苏纹低头喝茶,稍顷,莞尔道:“看不出来,你还需要看心理医生。”


    “很有必要。有时候当局者迷,爱钻牛角尖,找个心理医生充当旁观者帮忙解惑,再合适不过。”


    梁敬泽这番话言之有物。


    苏纹听在耳里,不禁附和,“有道理。”


    梁敬泽顺势为她续茶,开门见山地问道:“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还凑合,你这趟是特地为了小二婚礼回来的?”


    梁敬泽自嘲般打趣,“没有,京郊仓储的建设已经完工,不用再去当包工头了。”


    苏纹轻笑,不置可否。


    去年年底,苏家与梁家的合作项目结束,梁敬泽便因工作原因去了京城。


    一走大半年。


    苏纹平时和他联系不多,只偶尔在节假日通个电话。


    其实,身边很多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撮合他们。


    苏纹心如明镜,却因心境障碍而提不起任何兴致。


    何况,梁敬泽身边亦有红颜。


    过去的两年多,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没有超出朋友范畴。


    彼此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边界感。


    这种舒适的距离,让两人的关系得以维持至今。


    晚饭后。


    梁敬泽开车送苏纹回家,“还住在森和府?”


    苏纹手肘搭着车窗,“没有,水岸佳苑。”


    “那套跃层?”


    “嗯,离公司近,小区比森和府安静。”


    梁敬泽没再说话,调转方向盘径直驶向水岸佳苑。


    途中。


    苏纹有些犯困,倚着靠背闭目养神。


    中控台上的手机忽地响起铃声。


    梁敬泽看到来电显示,没接,直接挂了。


    但对方锲而不舍,再次拨了过来。


    梁敬泽偏头看了眼苏纹,接起时,听筒音量刻意调小,“妈,什么事?”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


    梁敬泽语气平淡地道:“知道了,我一会回去。”


    半小时后。


    宾利车停在了水岸佳苑。


    苏纹适时睁开眼,道谢后就准备下车。


    梁敬泽望着她的侧脸,“明天有工作吗?”


    苏纹动作一顿,“有事?”


    “半年多没打高尔夫,有空的话,明天去切磋两杆?”


    苏纹欣然应允,“行。”


    梁敬泽单手扶着方向盘,昂了昂下巴,“不送你了,我得赶回家一趟。”


    苏纹挥挥手,转身便刷卡走进了小区。


    夜幕降临。


    人车分流的小区步道,两侧亮起了昏黄的路灯。


    三三两两的行人散步闲聊,也有锻炼身体的人跑步路过。


    苏纹拎着包包,慢慢行走在阑珊夜色里。


    如果不是前方突然出现的人影阻住了她的去路,或许这个夜晚会更美妙些。


    正前方的单元门口。


    一道身影单腿屈在身前,倚着廊下罗马柱,叼着烟慢条斯理地抽着。


    那一身轻佻混不吝的气质,很有辨识度。


    苏纹脚步缓下来。


    静静地与他隔空对视。


    这时。


    谢靳拿掉嘴角的烟丢进灭烟柱,迈腿朝她走来。


    站定的刹那,他强势地将苏纹搂进怀里。


    动作又快又急。


    苏纹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只淡淡地说:“松开。”


    “为什么看心理医生?”


    男人的声线低沉而沙哑,少了些玩世不恭,听起来略显沉闷。


    苏纹一言不发,扭开头,肩膀下沉着叹息出声。


    那是一种无语又倦怠的肢体语言。


    谢靳察觉到她的抗拒和抵触,仍不肯松手地箍紧她的脊背。


    “你告诉我,为什么去心理咨询室?”


    苏纹轻描淡写的说出真相:“那两年被你拘在湘城别墅,情绪积压太久,形成了心理障碍。”


    谢靳浑身一震,手臂上的力量猝然松懈。


    “不可能!你蒙我呢吧?”


    “爱信不信。”苏纹趁势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拢了拢发丝,与他错身而过,“走了。”


    她太平静,太从容。


    从容到谢靳觉得她在诓他。


    苏纹刚走两步,谢靳便攥住她的手腕,语气艰涩地说道:“我退婚了。”


    苏纹:“恭喜,下一个更好。”


    谢靳:“……”


    苏纹扭着手腕挣开他的束缚,目不斜视地道:“别再来了,我搬一次家挺麻烦的。”


    谢靳牙关紧咬。


    若非不合时宜,他现在就想把这嘴硬的女人按墙上亲个够。


    就像曾经的许多次那样。


    但,谢靳心有顾虑,不敢冒进。


    苏纹这女人太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而眼下,谢靳更担忧的是,她所说的心理障碍,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


    谢靳猛地闭上眼,不可能,不会的。


    那两年虽然他挺浑,但后期的苏纹,明明已经接受他了。


    短短片刻的失神。


    等谢靳再回眸,留给他的只有那道走进单元门的倩影。


    回了公寓。


    苏纹站在五米挑高的跃层客厅,透过落地窗向下望。


    半分钟后,她拨出电话,“明天来平江,再聘你一年。”


    得到对方的应答,苏纹便挂断电话。


    这一夜。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又深陷梦魇。


    凌晨三点,苏纹从梦中惊醒。


    她望着天花板,困意全无。


    果真是越夜越清明。


    余娜下午给她的建议,此刻猝不及防地窜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