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孤家寡人

作品:《尽余寒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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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道一事总该有武将跟随,裴岷少年从军,金戈铁马残阳血,楚皇早有提拔之心,落河一事也是奔着让裴岷笼人心,才将他从边关调回,自带一队兵马赶去相助。


    裴将军原是不知此事,他出身寒苦人家,见不得百姓受苦,劝说搬迁一事亲力亲为,那怕有死钉子,也愿打愿挨好声好气的一劝再劝。


    问题就出在这里。


    裴将军前脚护送一批百姓离去,回来时就听温搬迁顺利,可以回京复命了。


    问起原先那几户人家,旁的官兵也说不明白,直到问到二皇子才得到答案,“他们搬走了。啊?什么时候,你们走之后的第二天吧。”


    话到这里,沈清焰就有了印象。


    大楚境内不止黄河频频改道,光是长、淮两河时至今日仍在动工,后来的事,裴将军同她说过。


    他压下满腔疑惑不甘不愿回了京城,隔日将军之名已成定数,而楚皇对二皇子此事督办的十分满意,眼看太子之位人选要落,裴将军的心腹秘密进了京。


    那几户人家根本不在新的村落。


    他们丧命在滔天的洪水中,沉浸冰冷刺骨的落河,尸首难以寻觅。


    他们踩着森然白骨上位。


    裴将军报了。


    满堂文武百官之下,跪拜将此事宣堂。


    “臣固当死。”


    “落水河岸,无辜亡灵数百户,因我等疏忽而死,是足以死。”


    “臣,再难闭目。”


    遗书被他塞在里衣,只等楚皇一声令下,裴将军就能以妖惑人心为罪名,血溅当场。


    但他没死。


    *


    景流白靠坐在地,说着故事后续。


    “当年放闸一事牵涉数人,二皇子没认。”


    “有人假传口谕,待发现为时已晚,二皇子又裴将军较真性格,不愿多生事端索性隐瞒。”


    “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张大人当年可是落河城的知县。”


    落河城,改道必经的村落归属其下。


    一时间三人都想到了某种可能,沈清焰望着被遮的彻底的月亮,叹气道:“再去审一遍吧,若真与当年有所关联,那便保他的亲人不会被牵扯。”


    游卓然叼跟狗尾巴草,哼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悠悠进了屋,“来老头,继续审!”


    沈清焰趁这时去了书生借住的房间,屋内格外杂乱,书案抽斗全被拉开,纸张、名刺、墨斗散落一地。


    靠墙的书架还好,摆放整齐的卷籍其中夹有不少书签,沈清焰抽出一本翻看过插回原位。


    现场应有衙役看守,但她溜达了两圈,也没看见人,只得走回卧房细细查看。


    卧房不算乱,床头边有一张案几,上面的蜡烛已经燃尽,墙上挂只竹笛,沈清焰试着呼了口气,感觉音色不错。


    尸体已经被抬走,东摸摸西看看后,她从床褥里翻出本曲谱簿册,上面的字迹与宋一文所撰文书字形相仿。


    沈清焰翻开一页后便放在一侧,全篇是些复杂音符与缩写字符,她着实不太善辨曲谱,准备之后找人再看。


    屋内情况看的差不多,沈清焰提笔寻了张空白纸页,寥寥几笔把如今情况写明,侧靠在窗框,浓墨夜色里,清啸悠然的鸣声随之而起。


    一只红羽鸟落在手腕,沈清焰取下鸟筒上的竹筒,将纸页卷进其中,浅喂了食粮后扬手放飞。


    时局不清,沈清焰难得有独处的时候。


    这两日疲于应对,连调查火焰图案都没寻到几分头绪。


    宋一文,张县令,落河改道与鬼火图案,越牵越乱,揉成了一团毛线球。


    本以为出了京城便能潇洒自在,沈清焰曲起手指,弹了下不知何时偷跑的白貂脑门,深深叹气,“还有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估计是劲用的大了些,小家伙不满的叫了声,四脚一蹬,用力往前一蹿,跑的没了影。


    “啊!”


    熟悉的叫声传来。


    不一会儿,沈清焰就看见满手抓痕的景流白撇嘴走来,“张县令招了,跟咱们猜的大差不差。”


    她默默递过盒伤药,继续听着。


    “当年提前开闸那夜,这位县令可和守卫全军覆没被绑在一起,浑身青紫。楚皇看在他是新科状元的份上没斩,但却接连几年辗转各个城县,这辈子入不了京。”


    “可没想,远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钱,令当日城门巡查的守卫疲惫不堪,警惕全无。”


    “这位张大人没什么同理心,本来早已将此事遗忘,可几日前寄来的一封书信,将一切细节说的清晰,张大人也是会怕的。”


    沈清焰揉着眉心,对这剧情有些熟悉:“信呢?”


    景流白从兜里掏出两粒核桃,咬的嘎嘣脆,“他阅后即焚,烧了。”


    “信里有什么特殊吗?”


    景流白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个布袋,吊在她眼前,“这个给你。”


    沈清焰挑了两块剥好的核桃碎,不解道:“这啥?”


    景流白蹭了蹭碎渣:“烧的灰。”


    沈清焰:“棒。”


    玩笑两句调节了下死气的氛围,景流白从怀里掏出张薄纸,“说是有个这样的图案,游公子画的,他临走前托了句画功见谅。”


    沈清焰抖搂开纸张,觉得画的没那么差:“这什么,太阳吗?”


    景流白尬笑:“他说是火焰。”


    在没亲眼见时,她是没想到那位的画风如此……新颖,别具开创之风。


    一时间都忘了震惊。


    “先前有同样的图案吗?”


    这次景流白长了记性,张口就道:“承蒙惠顾,五两银子。”


    沈清焰指着放在地上的药瓶,“十种药粉碾磨而成,收你八两如何。”


    景流白对月长叹,这亏本生意不知要做到何时。


    天蒙蒙亮时,张大人被一桶水泼的不停颤抖,“我……我还没死?”


    “如果你想死我不介意帮你。”沈清焰踢了他一脚,继续道:“张大人这命,还有些用。”


    “所以别死的这么轻易。”


    少女轻灵的声音在耳边不听环绕,直至被押送去往京城的路上,夜好似被吓破了胆,旁人说话声音大些便抖个不听。


    *


    几日后,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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