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千年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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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似乎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下人们醒来都说夜里无事发生,三两人结伴如厕,也没遇到怪事。


    众人都说易道长本领高强,定是将冰月送去投胎了,行了善事,也保护了赵府安宁。


    又据闻有幸见过易道长一面的丫鬟们说,那道长生得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真真有仙人之姿,不仅如此,便是对她们这些下人也极为温和有礼,并无半分颐指气使。


    老太太流了几天泪,终归是止住了,这事办得她老人家很是满意,千恩万谢的,又托道长为冰月多烧些纸钱,好生再做一场法师,他们赵家全府上下都感激不尽。


    赵老爷是不情愿的,说到底是个丫头,便是老太太再喜欢,也只是个下人,请大梵音寺的师傅已是仁至义尽,若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笑话。


    老太太板下脸,说便是传出去,旁人也只会说你赵大人菩萨心肠,谁会看笑话?况且这些时日大家日夜不安稳,也给府上去去晦气。


    拗不过老母亲,做法事的日子便定在了下月初一。


    这段时间易道长则作为府上的贵客,由赵府招待一段时日。


    消息传出去,最高兴的是府上的丫鬟们。众人仿佛很快就忘记冰月惨死的事,也忘记因那事而带来的恐惧,取而代之的只有兴奋。


    府里热闹起来,丫鬟们轮着番儿的出门采买,又是买胭脂又是制新衣,还有的狠狠心买件银簪子,极尽打扮,整日里只盼着能有机会见上一见易道长。


    这些热闹菱絮全然不知情。


    陶风阁还是严阵以待,三个人晚上照旧睡在一处,天气凉了,夜里挤在一起反而温暖,熄了灯还能说说话,哪怕只有个小小的四方天地,也是安身立命之所。


    说起来也又有两日不曾入梦了,可菱絮没有感到轻松,反而预感很不好。


    洛承寂说话自来不是开玩笑的,他先前说就快要来了,菱絮不愿多想,可如今到了不得不筹算的地步。


    若他当真从梦里出来要将她带走,她一个普通人,不受爹娘喜爱,要如何应对?


    他是鬼,是鬼!


    他生得一副神仙脸,做的却是修罗才做的事。


    她还不足十六,即便没有爹娘为她筹谋,也不像男子能为自己挣前程,可也不想就此断送往后的人生。


    菱絮早早就想过以后的路,这些年的月例银子一直攒着,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不会走投无路,届时可以去做一份小生意,三个人在一起总不会饿死。


    再辛苦再难,也不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在恶鬼的手上,去做恶鬼的妻子!


    即便洛承寂没有伤害过她,她不是没良心的人,若非是他的声音指引,菱絮兴许此刻还在遭受那些冰寒伤口的折磨,后续又数年如一日听她倾诉心事。


    虽然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他到底是帮过她的。


    杀人如麻是真,帮过她也是真。


    一码归一码,菱絮也算想清楚了,她并非真的想将他咒杀掉,若他真做了十恶不赦之事,神仙和地府自不会放过他,该受的责罚他要亲自去受,也不该轮到她来审判。


    况且她自认没有那般大的心胸,她只想在不伤害旁人的情况下解决自己的困境。


    时间不等人,眼看着七日之期快到,她必须再去一次白云观。


    谁知这一次赵大夫人没有同意,不仅如此还叫她去怀墨堂一趟。


    怀墨堂是菱絮爹娘的住所,一年里都去不了几次,没有让人传话,而是叫她过去,着实稀奇。


    菱絮换了身衣裳,想了想又把前些时日亲手给父亲母亲缝制的两套中衣带上,照旧是丽珠留下看家,彩绣陪侍。


    尚未进门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怀墨堂的丫鬟领着她去了中堂。


    “见过母亲。”


    赵大夫人坐在屏风前正喝茶,菱絮柔顺请安,又从彩绣手里接过托盘亲手递上去:“这是女儿为父亲母亲做的中衣,女儿手艺不精,让母亲见笑了。”


    赵大夫人连看都未看那盘子一眼,身边的大丫鬟接下,随手放在一边。


    “坐。”


    丫鬟又奉上一盏茶。


    菱絮谢过,端坐在侧,正要问母亲叫她来所为何事,从屏风后出来两个男子。


    一个身形高大,蓄着络腮胡,形似中年,正是菱絮一年见不了三两面的亲生父亲,如今的礼部郎中赵大人。


    另一个挺拔高挑,面容白净,着一身道袍,面含微笑。


    菱絮没在意,更没有盯着人看,只当是父亲的客人,自己则起身给父亲请安。


    不似时常腻在身侧撒娇的蓉玥蓉婧,这个三女已有许久不曾见过了,越发高挑,也越发貌美,就如一朵到了时候要盛开的花,拦是拦不住的。


    赵大人心情一时复杂,盯着她的头顶看了许久,方才叫她起身。


    “菱絮,还不见过道长?”


    菱絮这才正眼瞧那道士,不看还好,对上那双眼睛登时便吓了一跳。


    这不是那日在白云观见过的道士?怎会在她家中?


    他笑意不变,见了她似乎也有些许讶然:“原来这便是贵府三姑娘。”


    菱絮心下有些慌,也还是行了个礼。


    谁也没瞧出二人不对劲,赵大夫人却像是等不及了,当着这院内诸多人的面直直便开口:


    “那日在山上,卞龙王说你怪梦缠身,她因事不能为你解难了,这位是龙王的师弟,专替她来赴约。”


    说到这里她语气带上几分不耐:“如今为你把人请回了府上,你现在就把那梦说清楚,道长会为你解决的。”


    赵大夫人心中必然有怨,一来那日没能帮大女儿二女儿看看,二来当时在房内卞龙王说得模糊,只说怪梦怪梦,这不是菱絮一人的事,事关整个赵府安危,而她的三女也从未想过主动把梦境内容告诉她。


    自然她是不愿管这事的,可这个女儿着实是处处不讨喜,不懂事也不懂规矩,只会为家中带来灾难。


    赵老爷听出妻子不悦,可当着客人的面,家丑不可外扬,于是轻咳两嗓子。


    “你母亲说的是,机会难得,有道长在,你且放心说就是。”


    菱絮愣住,全然没想到叫她来是为着这事。


    口中句句是为她着想,却连眼中的厌恶都藏不住,当真是为了她吗?


    还有这道士,菱絮没有见过许多人,更不懂大道理,可他令她感到极为不适,上一次见面是,这一次见面也是。


    菱絮低了低头,这一回笑意更灿烂些,宛若纯真孩童。


    “女儿今日出门正是为着这事呢,上次见面,卞龙王私下里教了女儿一个法子,卞龙王神通广大,女儿如今已经不再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