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但月亮心虚

作品:《偷吻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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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么意思?


    徐月亮头皮一阵发麻,强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用微微抬起的眉毛询问他到底想干嘛。


    这纯属对牛弹琴。


    傅辛言根本不懂得看人眼色。


    随着他的脸逐渐俯下,两人间的距离被无限压缩。


    他肌肤瓷白,五官精致无暇,细看之下,更具冲击力,分明没什么表情,那双清澈透亮的眼却总能轻易夺人心神,脆弱而纤长的浓睫就像是磨过她皮肤上的羽毛,刺刺的痒。


    然而这么美的男人近在眼前,徐月亮居然只觉得荒唐。


    浴巾、腹肌、几乎耳鬓厮磨的鼻息……放到哪里,都是再直白不过的暗示。


    她已经不能用“傅辛言不懂男女大防”这种鬼话骗自己了。


    傅辛言是自闭,不是绝育了。


    她摇着脑袋,一句“不要”卡在发紧的喉咙里好久好久,可她是哑巴,她完全说不出来。


    傅辛言的鼻尖顿在咫尺之间,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清冽、干爽,但徐月亮并不喜欢。


    平稳的气流蔓延过她的侧脸,激起一片颤栗,徐月亮的身体紧绷到了极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僵硬到这种程度,仿佛变成了一块石头,对即将到来的灾难只剩下麻木。


    鼻腔充斥了傅辛言沐浴后的香气,几串水滴从他的皮肤上滑下、坠入她的锁骨,他的短发有几根扎在了她的下巴上,他——


    意识到他在闻她的脖子,徐月亮猛然清醒,一把推向傅辛言。


    她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她一个清白的大姑娘来他家打工,她付出了劳动力,有尊严的,他凭什么这么欺负她?!


    就在徐月亮摸到一个瓷制纸巾盒,准备狠心砸上去的时候,傅辛言却突兀地松开了她。


    那只养尊处优的手,毫不留恋地收了回去。


    徐月亮一个脱力,摔到了地上。


    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个纸巾盒,唇片已被她咬出了血丝。


    她的狼狈,傅辛言看在眼里,但无动于衷,他淡淡站在原地,薄唇轻掀,语音缓慢机械,却让徐月亮如坠冰窟。


    ——“这才是非礼。”


    徐月亮愕然,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心虚。


    他不傻。


    傅辛言是在报复她,报复她向傅宁禹告状。


    瞳孔颤了颤,徐月亮难堪地低下了头。


    那会为了尽快离开傅家,她刻意把傅辛言抓她手的事说得含糊不清,当他们误以为傅辛言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举动时,她没有为他辩解。


    她说傅辛言欺负她一个哑巴,她何尝不是在欺负傅辛言不会表达自己。


    惭愧、窘迫、尴尬,这些神情一一滑过她的脸,徐月亮被巨大的羞耻感笼罩,一时失去了反应。


    傅辛言转身,留给她肌肉线条漂亮的背部,冷冷道:“扯平。饿。做饭。”


    ……扯平?


    他就这么算了吗?


    不骂她,不赶她,只是证明自己没有非礼她的意思?


    徐月亮怔了一会才爬起,呆呆向厨房走去。


    傅辛言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摆弄着眼前的餐具,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她。


    徐月亮心乱如麻,从冰箱中取出食材,却忽然听傅辛言说:“不要那些。”


    她手滞住,茫然地看着傅辛言。


    让傅辛言明确讲出自己的需求,似乎是件格外困难的事情,他无视她求助的表情,继续折腾手边的餐具。


    徐月亮忘了带便签本和手机,此时没有能和傅辛言沟通的工具,她绞尽脑汁,才想到了一点可能性。


    他是不是还想吃孜然羊肉?


    可是没有了。


    从小超市买来的羊肉就那些,早吃光了,现在的食材还是李阿姨早晨买的。


    万幸,厨房中调料齐全。


    做不了孜然羊肉,她可以做孜然牛肉和孜然蘑菇。


    炸着牛肉和蘑菇,徐月亮神色恍惚。


    她真的能拿到这家的薪水吗?


    真的能捱过三个月吗?


    傅辛言好像并不是传言中那么无知无觉,也好像不是别人说的那么刻薄暴躁。


    每当徐月亮觉得他要发火了,他倒轻轻放下了。


    让人捉摸不透,又让人提心吊胆的。


    夜宵吃油炸食物有点腻,对消化不好,徐月亮在做完两盘炸物后,打算再做一道糖拌西红柿。


    将西红柿去皮切开,丰富的汁水溅出几许,徐月亮爱惜衣物,哪怕系着围裙,动作仍旧小心翼翼。


    她听力不好,等她察觉到傅辛言站在她身后时,傅辛言的一只手臂已经绕到了她的胸前。


    徐月亮手一抖,捂住胸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傅辛言太高了,高到她对尺寸失去判断力,她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男性的体温普遍高于女性,她的背后无端感知到了一股热浪,那是傅辛言散发出的。


    想起方才自己的自作多情,她脸噌一下爆红。


    闹过两次误会,她早已明白傅辛言对她没兴趣。


    但傅辛言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靠近她,每次都能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她的动作显然让傅辛言很费解。


    他莫名其妙地瞅了她一眼,从水池边的沥干架上取过一个玻璃杯,直接对着水龙头接了杯水,仰头饮尽。


    哎——


    生水不能喝!


    晚了。


    傅辛言已经喝完了一整杯水。


    徐月亮揉了揉太阳穴。她那不成器的弟弟都知道要喝凉白开,这位大少爷……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徐月亮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傅辛言并不看她,一板一眼说:“纯净水只比自来水多几道过滤程序。”


    所以?徐月亮一头问号,多几次也是更干净啊,而且他家有过滤水,就在自来水水龙头的旁边。


    算了,她理亏。


    把菜摆在餐桌上,徐月亮准备回保姆间。


    傅辛言又用那种“你干嘛”的眼神看她了,盯得徐月亮浑身发毛。


    理直气壮到分不清谁才是有病的那个。


    傅辛言长相极其俊美,且从刚才起就没穿过上衣,一条浴巾走遍全屋。


    刚才紧张,徐月亮没仔细看。


    这下面对面站着,才注意到他的身材居然意外的健康,肩宽腰细,胸肌精壮,绝不是穿着衣服时看起来那么瘦弱。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徐月亮眨眨眼。


    傅辛言不耐烦:“不饿?”


    有点。


    可徐月亮不敢。一来保姆不方便和主人同席,二来,说不清是亏欠,亦或害怕,她不想和傅辛言一起。


    傅辛言似乎皱了下眉,又好像没有,低头吃饭,不管她了。


    但也没说让她走。


    徐月亮只能攥紧双手,傻傻站在那里,看着他吃。


    傅辛言做事很专注,像他观察餐碟上花纹时一样,吃起东西来也不会分神。


    且非常注重秩序,无论桌上摆了多少菜,他都会一道一道来,只有上一盘清空之后,他才会开始下一盘。


    徐月亮再再确定了,这人严重挑食。


    他只吃了孜然牛肉和蘑菇,至于糖拌西红柿,那是一口没碰。


    少爷用晚饭,起身上楼了。


    直到现在,徐月亮才敢正常呼吸。


    她没有第一时间收拾厨房,而是跑回自己的保姆间,拿起监测手机查看他的心率。


    心率56,愉悦值70。


    看来少爷更爱羊肉,不喜欢甜食。


    徐月亮用纸笔记录下这一点,笔尖顿了顿,她垂下眼帘,又记道:「要对他好一点。记得道歉。」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厨房,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把剩菜吃了。


    监测手机放在一边,她竭力放轻洗碗的动作,做好随时停下的准备,不过少爷好像不在意,心率稳定,她便大刀阔斧地干了。


    心惊胆战的一天结束,徐月亮躺在小床上,双眼无神。


    这短暂的几个小时,她恐怕要用余生去治愈。


    她感觉她老了好多好多。


    怪不得哪个阿姨都对傅辛言抱怨颇多,以至于忘记了对他容貌的评价,少爷的行为确实太诡异了,创飞所有人的那种,普通人理解不了。


    这一夜无风无雨,少爷没有作妖,但徐月亮的梦里全是男人的腹肌。


    关键每块腹肌都长了嘴,叽叽喳喳地喊:“这才是非礼!我没非礼你!我才不会非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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