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回】江浸月吞金惨将别,和亲王闻秘已焉哉

作品:《稽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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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浸月来请安,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久了。韫袭苑暂时没有人伺候,于是浸月便听了许久。听到震惊处,浸月感觉悲愤交加,马上就要去告诉弘昼,玫瑰连忙要去扶好她,然而浸月太匆忙,竟直接摔倒了。听到声音,琅玕马上出来查看,见到是浸月,便知道她知道了什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琅玕问,“你听到了什么?”


    “你们……你们居然……你们竟敢……我要告诉王爷!”浸月连忙拉起玫瑰的手。


    “把她卖了吧。”纤袅在里屋淡淡道,“卖远一点儿,送去岭南,会有人愿意买她的。”


    “你这个贱人!”浸月怒骂,“你这个淫妇!我早就知道你与别人有私情,却苦于没有证据!”


    “今日就把她卖了。”纤袅道,“我不想看到她。”


    “你敢!就算你允许,王爷也不允许!”浸月道。


    “这是家事,还轮不到他来管。我把你卖了,就算他不同意,也奈何不了我。”纤袅道,“琅玕,你去把她交给外面的牙婆子。一个瞎子,也不会逃。”


    “你……你这个毒妇!你不仅背叛王爷跟别的男人鬼混,还亲手杀死了五阿哥!他是你亲生的儿子,你都敢那样对他!”浸月怒骂。


    “你胡说!”纤袅走出来,“琅玕,把她关到东厢房,马上去找牙婆子。玫瑰,把江浸月看好!她若是跑了,我就当她死了,你就给她陪葬!”


    玫瑰不敢不从,只能在东厢房守着浸月。浸月想到自己听到的,又想到无法告诉弘昼,甚至还要被卖掉,顿时悲愤交加。她摸索着,几次摔倒。终于她摸到了什么,似乎是一张纸,摸了摸,很平整,是没有字迹的。她苦笑一声,咬破手指,写道:


    “妾别离,君勿念。长门幽怨,伤心画难。妾将与君别离,望君勿挂念。目不明,子已去,苟延残喘一时难忍。妾爱子之至,愿子安好。今妾亲闻吴扎库氏春事,其私与前理亲王情,私相授受,互生情愫。此孽缘约有十年,还请王爷明察。今妾知其事,吴扎库氏欲卖,妾与子将不复相见。妾深知自戕罪过,还请王爷恕罪。妾生而服侍子,不愿屈于他人。妾不舍子,只能泪尽阑珊。昔琵琶声起,汉宫秋月,长门幽怨,妾再不弹。子见此书时,妾已去,千万勿伤。请王爷恕妾别离之罪,妾祝愿王爷福寿延绵,安乐永寿。妾江氏浸月绝笔。”


    浸月将这封血书藏在梳妆盒里。不知从何处,浸月摸到一壶台郎酒。这是弘昼最爱的酒,故浸月一直备着。如今她举起酒来邀明月,对着月亮,仿佛看到了弘昼在向她走来。她痴痴一笑,将酒饮尽。几杯下去,浸月抱住琵琶,一首《长门怨》再次响起,哀怨悠长,如泣如诉。一曲毕,再一曲。几曲过后,浸月从首饰盒里摸出一块金子,和着酒一饮而尽。她顿时挣扎起来,又灌了好几口酒。此时月色惨淡,愁云叆叇。


    琅玕找来了牙婆子,就要把浸月卖了。见玫瑰在外面打瞌睡,便把她叫醒:


    “人还在吗?”


    “还在里面。哭了一晚上,弹了一晚上的琵琶,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玫瑰揉了揉朦胧睡眼。


    琅玕打开门,走进去,却见浸月倒在地上,房间里满是酒的味道。她连忙上去查看,却发现浸月已经没了气息。


    “不是让你看好她吗?”琅玕问。


    “我……你只让我看着她不让她跑了!”玫瑰也慌了,“琅玕姐姐,这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格格……格格就……我们现在去告诉王爷吧。”


    “且慢,我先去告诉嫡福晋。”琅玕道。


    琅玕将浸月自尽的事情告诉了纤袅。


    “她这样就死了!”纤袅震惊,“王爷知道怎么办?王爷每三日都会来看她,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是瞒不掉的。”琅玕道,“还是先告诉王爷。大不了,我们给她丧事办好一点儿。”


    纤袅让玫瑰去告诉了弘昼。


    听到这个消息,弘昼疯了一般地跑到韫袭苑。他抱住浸月冰冷僵硬的身体,不敢相信,忽然泪崩,泪水滂沱,椎心泣血。


    “月儿……月儿你不要走啊!”弘昼如同望帝杜鹃一般,“月儿,你看看我,看看我!”


    纤袅冷冷地看着江浸月,见弘昼哭天喊地,心里很不痛快。她不愿意去安慰——玲珑死的时候,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她忘不了。纤袅默默离开,不愿意再看到浸月。


    弘昼见浸月面容憔悴,便要打开梳妆盒为她梳妆。打开一瞬间,腿看到了里面的血书。他的泪水打湿了血书,他感觉痛不欲生,字字泣血,他似乎听见了浸月在哭诉。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弘昼感觉字字诛心,“月儿,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应该早一步娶了你!你在这里受了太多委屈,被那贱人害成这样!你我的孩子,老五,还有你……她都不放过!我真后悔娶了她!但是我休不了她,她生育的子女,进了宗谱,就算皇上同意我休妻,也不好办。但是你相信我,我会为你报仇!你不是我的妾,你一直都是我的福晋!所有人都说你没资格,可是你是最有资格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最爱的女人!怪我当年糊涂,就不该娶那个毒妇!”


    浸月的魂停


    留在东厢房,他看到弘昼抱住了自己的肉身。她挥泪难道别,想要抱住弘昼却无法触碰到他。


    “王爷,我走了,勿牵挂。”浸月道,“我只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不是有意挑拨你与嫡福晋的关系。只是以后我与你阴阳两隔,再难相见。到底意难平啊!”


    “走吧。”一阴沉声音为她戴上枷锁,“走吧,阎王让你三更死,就拖不到五更!不要留恋了。”


    “让我再看看他!”浸月尝试抱住弘昼,“王爷,我舍不得你!王爷……你……你……王爷啊……”


    “快走!”一条锁链勒住了浸月的脖子,直将她往后拉。


    江浸月被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带走了,空中传来一阵凄惨悲凉的哭声。


    【叹日月·总角初宴,日月相逢;心比金坚,日月不见。榴花易被鸟衔去,不见日月与梅妒。汉宫长门摧弦断,月出昼回天宫寒。】


    弘昼收好书信,为浸月整理妆容。


    “我现在就去宗人府申请给你追封侧福晋!”弘昼道,“我要你成为我的侧福晋,与我一起安葬在密云的地宫里面!”


    弘昼为浸月举办了侧福晋一样的葬礼,纤袅默许了,只是全程称病不出。弘昼愤怒,却只能忍气吞声,又去探望纤袅。


    “多休息,把身子养好。”弘昼握住纤袅的手,却满脸复杂神色:“浸月的丧事我会一手料理,你不用操心,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就是。”


    “王爷,江氏的丧事奴才不能料理,实在失德,只能拿出些银子略表歉意。”纤袅道。


    “不用了。”弘昼道,“我打算向宗人府申请,给浸月追封一个侧福晋的名分。现在,需要你的同意。”


    “我不同意。”纤袅道,“我是坚决不能同意的!江氏出身卑微,又没有生育子女,以侧福晋之礼下葬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不可能给她追封一个侧福晋的名位。”


    “纤袅,我求你最后一次了。”弘昼低声下气道,“就让她成为我的侧福晋,随葬密云地宫。”


    “不行,我不同意!”纤袅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的!她没有理由追封侧福晋!”


    “就凭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老五的生母!”弘昼道。


    “五阿哥是我生的!”纤袅怒吼,“你胡说什么!”


    “我说他是谁生的,就是谁生的!”弘昼怒道,“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不同意!”纤袅道。


    “你再说一遍!”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不管问多少次,我都不同意!”纤袅怒吼。


    “好,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