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羽毛

作品:《爱情骗子她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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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气息在这里,对于此间所有正常的生灵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


    它们会假装靠近她,然后伸出利爪伤害她。


    他怎么会被吸引?


    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难受……这到底是什么……好奇怪的感觉……”


    他的鼻尖已经抵上她颈间的肌肤,喷洒的气息灼烧着她,她想要躲开,可怎么也躲不开,已经退无可退,身后是坚硬的岩壁。


    十指紧扣的手被他牢牢掌控,她仅用一只手的力量根本无法推开他。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唰啦——!


    压下来的身躯陡然脱离,她终于有得以喘息的机会,闪闪银光在身上游走,他被牵拉着退离到几步远处。


    为泠大口地喘着气,平息着错乱的呼吸。


    方才举止这般奇怪的人突然没了动静,就连那些压抑的喘息也不见了踪影。


    为泠去看他,他稳稳站着,垂眸看着身上游走的银链,不知为何,他愣住了。


    他企图去抬那只完好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便怔怔看着那些游走的银链。


    “这是什么?”


    那股异香渐渐消散,他颈间那朵白花也消融不见。


    他彻底清醒过来。


    抬起头,望来的双眼已经恢复了往日纯澈的平静,还掺杂了许多不解之色。


    “我怎么了?”


    平静的语调,又是那般纯然的疑惑,和方才完全判若两人。


    银链消逝,他的身子脱离了束缚。


    所有奇怪的气息都已消失不见,来自她身上的异香亦然,就连此间独有的那种香也彻底消散,闻不到任何气味,任何生灵的味道。


    出现此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


    流穹进来了。


    站在阴影里的人仍旧盯着她,似是要从她上找到什么答案,但她没有心思回答他。


    为泠望向入口,已然没有了那眼泉水中微光的照亮,此时模糊不清,但她也能看见一点虚影正缓缓逼近。


    哗——!


    一道极影一闪而过,连带着水渍扑洒而来。


    扑向那道虚影。


    砰——!


    一团黝黑的东西倒地,身下漫开汩汩鲜血。


    哗——!


    愈来愈多的疾影自泉水之下喷薄而出,攻向那道虚影,但都被他打落在地。


    刺鼻的血腥气蔓延开来。


    “怎么了?”


    身后传来低低的询问声,脚步声靠近却突然截停。


    噗通——!


    所有动静都平息,那些东西不再攻来,倒地的尸首连带着血腥气消隐不见。


    为泠忙回过头去,方才还站在她身后的人不见了,只有泉水之上漾开的一大圈涟漪。


    他被捉进去了。


    他不能进去,里面是——


    “主人找你。”


    刀光寒寒闪烁,冷冽气息迫近,刀刃刮擦声响。


    为泠没有理他,发足便奔向那眼泉水。


    可放迈出一步,视界陡然转变,她冲进一方水池中,浮在水面之上,水面下缓缓跃动着熠熠青光。


    光影点点汇聚,拼凑出一道人影。


    一道懒懒坐着的人影。


    “阿舒,好久不见,你今日都在做什么?为何迟迟不向我汇报任务进度?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么?告诉我,我来替你解决。”


    慌张的心绪在此刻平息,她冷冷垂眼看向那道人影,眼神毫无温度。


    “为何要把他困进去?”


    “你竟然有些在意他了么?真让我伤心啊。”


    “看来这个任务还不够艰巨啊,竟让你有闲暇之余和他产生情愫,这可是你唯一一次不好好完成任务啊。”


    “完成?你都让流穹暴露了,还让我如何完成?”


    他竟然让流穹闯入,再次破坏那里。


    “你怎么敢!”


    难以压制的怒意窜将上来,胸膛急剧起伏着,为泠死死握紧拳头。


    “我和你说过无数次,你不能动它们!”


    她的心中翻腾不已,水面却是平静无波,那道人影从容坐着,抬起手,不紧不慢地扇着扇子。


    “别生气,它们不会死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复活的。”


    扇动的扇子停了下来。“阿舒还未告诉我呢,你今日到底在做什么?为何你的花凋零了,我不是说过,你绝不能对他生情么?我可是为了你好啊。”


    生情。


    这二字像一盆冷水泼下,浇灭了她所有怒火。


    为泠松开紧握的拳头,像是泄气般一时感到无力。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生情?


    “你长得,很特别。”


    这句话忽然浮现在脑海中,缭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她为何会想到这个?


    怎么可能。


    都是假的。


    这句话肯定也是假的。


    “我让流穹暴露也是为了你好呀,总得让他产生一些怀疑吧,你若是什么破绽也不露出去,是否太过于虚假了呢?”


    “这只是破绽?是你千方百计要我完成这个任务,可你却非要做出此举前来阻挠,你就不怕功亏一篑么?”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他笑出了声,但笑声依旧压得低低的。


    “怎么会?我可是最相信你了,这世上怎会有你办不到的事呢?我做出此举,可不是为了阻挠你,只不过我心里有些难受罢了,你竟然屏蔽了我,为何要如此?”


    屏蔽?


    什么屏蔽?


    “我什么也没做。”


    “那可就奇怪了,我完全联系不上阿舒呢,每每想要和你说上几句话,却总是中断,好像被什么东西阻隔在外。既然阿舒说不是你做的,那我便相信你。”


    “让我想想……”扇子悠悠煽动起来,缓缓地。


    “不是阿舒,那就是他。


    “那孩子为你做了何事?竟然屏蔽了我,完全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呢,真让我伤心。”


    他?


    他做了什么?


    为泠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他究竟做了何事能做到他口中所谓的“屏蔽”。


    想不起来那便是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根本无人能完全屏蔽他的监视,这世上怎会有人奈他之何?


    “既然阿舒不愿意说,那我便不问了。


    “八日后可就到期限了,到那时我们再来一起探索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说完了么?”


    “没呢。”


    水中细碎的光影轰然炸开,水花飞溅出来,一点一点凝成一道人影。


    “阿舒不听话啊。”


    人影走近她,抬起手,她体内忽然被吸出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浮在空中,化为了一只灵鹤。


    “这是什么?”


    故意伪装疑惑拉高了音调,那只手翻转过来,手心朝上,灵鹤立时凝聚于手心。


    “你为何偏要用这个身份呢?我不是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么,你为何不用那个身份?”


    掌心合拢,灵鹤却并未立时消散,而是像活物般在他手心挣扎,直至断气。


    “真不听话。”


    气绝身亡的前一刹,灵鹤扑腾了一下,一根羽毛飘落。


    白色的羽毛。


    落至水面上时却变成了血色,是从根部一点点晕上去的鲜血,蔓延开来,将每一丝羽毛都染红。


    每一缕血色都像刀子般扎进眼里,将她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记忆里伸出一只手将这根羽毛捡起。


    “好奇怪的颜色,像是染上了鲜血,这是怎么了?太旬怎会见血?”


    血色羽毛捏在指尖,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想要一探究竟,但她根本看不出来有何异样。


    因为她连这根羽毛的样子都看不清。


    记忆已经模糊,她早已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样子,只知道那是一根染血的羽毛。


    周遭没有人回答她,他们全都沉默地站在她身侧。


    自踏出那方寝殿起,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一路上所见之人全都像死物般僵硬麻木,像是被人操控般,又像是脱离控制之后的失控。


    她有些疑惑,去观察他们却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色。


    今天的氛围怪怪的。


    还有临走前阿姐说的那句话。


    “无论他告诉你什么,你永远都是小鸢,太旬山的小鸢。”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她有些难受,只要阿姐难受的话,她就会难受。


    阿姐为何要难受呢?


    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他究竟是谁?她要见的人究竟是谁?


    她每年只有一次外出的机会,还只是深夜的几个时辰罢了,每每出去总要戴上面具,从未接触过任何外人。


    她认识的人都在太旬山内。


    谁会来访呢?她根本想不起来,也不知道。


    许久得不到回应,她便只好作罢,将羽毛收入了灵囊中。


    无论是谁来访她都不喜欢,偏偏要在今日,今日是她唯一能外出的日子,本就只有几个时辰,如此耗下去,或许今日都不能出去了。


    她心里有些郁闷,一路上闷闷不乐地走着,心不在焉。


    天色愈来愈黑,月光渐渐倾洒,那股不悦的情绪愈来愈浓。


    殿内烛火微明,静寂无声,什么神侍也没有,只有一群她不认识的人。


    穿着她不认识的服饰,全都蒙着眼睛,缠眼之纱有些是青色,有些是黑色。


    迈入殿中的脚步一顿,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好孩子,快进来。”


    明明是很亲昵的语句,可传来的语调却冷冷的,没有丝毫感情,十分僵硬。


    这让她的停顿更久了。


    母君从来不会这样对她说话,她的语调总是很柔和。


    “为何迟迟不进来?”


    还是很陌生的声音,平常总是布满威严的声音,此刻亦然是没有感情的空洞。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要退缩,想要收回迈出的那一步,转身就跑。


    但她终究没有那么做。


    她迈步进入殿中,掠过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怪异之人,步至屏风之前。


    母君和夫君立在屏风前,皆朝向她。


    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觉得他们和一路上所见之人都有着同种怪异的僵硬。


    母君上前来,伸出手想要牵住她。


    她后退都躲开了。


    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少间,便收了回去。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那些话语却堵在喉咙里,如何也吐不出来。


    “来了么?”


    屏风内传来一道朗润男音。


    她寻声看去,只看见屏风上细碎的人影,在烛火的跃动下虚渺不实。


    那道声音落下的刹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此间万物骤然凝滞,为了确认是否如她所想那般,她望向立在屏风前的两道人影。


    他们没有动。


    她回过头去看那些奇怪的人,也没有动。


    到底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