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牵手

作品:《爱情骗子她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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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声滴滴答答,土壤气息潮湿黏腻,不知从何处溜来的日光倾泻,洒在他们身上,蓦开长长的影。


    黑色的雨,毒气浓郁。


    没有落在他身上,没有落在她身上。


    像是刻意避让,山内万物都滞停在他们脚边,没有靠近。


    湿漉漉的发一瞬干洁,所有阴黑的痕迹荡然无存,只有那抹笑还在继续。


    邑罗鞭留下的鞭痕只有邑罗水能涤净治愈,他没有认罪,邑罗水无法发挥作用,这场洗礼没有结束,甚至并没有开始,那些痕迹会一直留着,直到他自愿进行真正的洗礼。


    他的身上留有鞭痕,留有疼痛,他却在笑,一直在笑,不是强颜欢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没有感到疼痛,只感到开心。


    那是一抹和前一刻全然不同,和以往全然相同的笑。


    为泠已经分不清了。


    到底什么才是他真正笑起来的样子,是前一刻,还是和以往相同的此时。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开心的。


    到底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计划总是被打乱,永远都准备不好。”


    白衫翩然而动,像蝴蝶蹁跹一振。“本来想穿那件我最喜欢的衣裳,没想到雎朔山异动提前了,来不及准备,只能穿它了。”


    很可惜。


    只能穿白色的衣裳。


    他只会这一种遮挡邑罗鞭痕的幻衣术,幻出的衣衫总是白色。


    他不喜欢白色。


    但此时只能靠白色来遮挡身上血淋淋的鞭痕。


    他没有想到,有时候讨厌的东西竟也能派上用场。


    “雎朔山异动,我们要做什么?”


    神容凝滞少顷,他眼中闪过些许欣喜。“他没有和你说么?”


    他?


    指代的是阙将离?


    很平常的指代,没有那些阙将离提到他时晦涩的东西。


    似乎只是提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随口一提,不带任何情绪和情感。


    和阙将离完全不同。


    好像阙将离认识他,和他之间有着很多复杂的联系,但只是单方面的,只是从阙将离这方单独展开的单向之物,他并未接纳,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毫不在意。


    他很开心。


    在她问出那句疑惑时,他很开心。


    开心什么?


    “五少君只告诉我雎朔山会异动,我是公子的穆流,需协助公子绞杀恶兽,但我不知该如何展开行动。”


    他们此时只置身于雎朔山外境中,除了下个不停的毒雨外,此间一片如常的平静。


    异动在哪?


    恶兽在哪?


    如何进入内境开启行动?


    除却这些——


    “我要做什么?”


    他希望她做什么?


    “我不知道。”


    真挚的双眼,没有丝毫撒谎伪装的痕迹。


    “这是我首次参与这场行动,我不知我们要做什么,我只知在这里,我们可以单独相处。”


    单独相处。


    真是像孩子般单纯的心思。


    在这里,在整个乾宁里,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他们永远不可能单独相处,她和谁都不可能单独相处。


    有什么细微的声响绽在耳边。


    紧接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渗来,缠在身上。


    雨停了。


    天地一片清明。


    为泠侧过头,看见一朵黑色的花绽开在他们脚边,高度及腰,很奇怪的形状。


    这是什么?


    “或许这是进入内境的开关?我们试试吧。”


    “怎么试?”


    他垂下眼眸,定定看着那朵花。


    似乎由此勾起了什么回忆,可他如何也想不起来,微微蹙起眉,微张双唇却吐不出一个字音。


    好半晌,他才艰难开口。


    “或许要用……血?”


    几乎只是一瞬,空气里便充盈起血腥气。


    一滴鲜血滚落,落在那朵花上。


    没有反应。


    为泠还将划开手腕,再取一些血。


    “或许还要用我的。”


    一滴血滴落。


    两滴血融合,黑花立时融散不见,视界一瞬转变,待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置身于另一方天地。


    古林茫茫,雾气浓郁,没有了日光,天地一片昏黑,静得出奇。


    还是很平常。


    没有任何异动的痕迹。


    雎朔山乃上古神山,其内封印着上古恶神残骸,经过几万年的演变已是上古封印遗迹,因恶神残骸无法消融,致使戾气深重,易滋生各类奇异怪兽。


    在极夷中,分别统治五大圣州的五大神族各司其职,共同守护极夷乃至整个乾宁,赤阑便负责管控雎朔山。


    雎朔山是唯一一座位于抚施渊中的圣山,独立于七大圣洲存在的小洲,赤阑位于极夷最北,而雎朔山位于极夷最南,两者相距最远,联系却最为密切。


    无人知晓是何种原因,赤阑族之人对雎朔山有着天然的亲近,雎朔山内毒气浓郁,杀阵丛生,只有赤阑之人对此免疫,于是,管控雎朔山的职责便交给了赤阑。


    赤阑对雎朔山的管控卓然有效,从未传出任何异变的不利消息。


    雎朔山异动。


    很陌生的东西。


    从未传出过,为泠是第一次听说,听别人说。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雎朔山会异动,没有人告诉她,是她自己发现的。


    相比于参选穆流时进入的保护罩幻境,这里似乎才是雎朔山真正的面貌,但似乎还是保护罩幻境。


    雎朔山的原始面貌只有赤阑知道,至于为何会幻出保护罩幻境来遮盖原貌,也只有赤阑知道。


    照他所言,他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他对雎朔山异动一概不知,更别提该如何展开绞杀行动。他的目的很单纯,就只是和她单独相处而已。


    就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相处。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那就如他所愿,和他相处便是。


    现下最好还是按照赤阑的规矩,清除山内异兽。


    但这异兽要怎么找?


    他或许不知道。


    但她知道。


    她对雎朔山内一切都了如指掌。


    叮铃——


    铃音一响,为泠循声去看,看到一只抬起的手。


    声响消失在他的衣袂里。


    手被握起,手腕上的血痕消失了。


    “你的伤口愈合了。”


    雎朔山毒气浓郁,一旦受伤很难痊愈,伤口会一直滞留着。


    即便是赤阑之人对此也无策,他们只能免疫山内毒气,为泠所着是赤阑特质的衣裳,其上施用了特殊术法,可保她这个外族之人不受毒气侵害。


    按理说,她的伤口也不会愈合。


    但是,很难愈合却不是完全不会愈合。


    她的伤为什么会愈合?


    他对此产生了疑惑吗?


    “和我一样,我的伤也会愈合。”


    他没问为什么。


    手松开了。


    视线里绽开一抹笑颜,纯澈美好,像初春淅淅沥沥的雨。


    “我们是一样的。”


    *


    长而弯曲的枝干高高交叉错乱,滕蔓自上如雨而垂,密密麻麻遮住前方之景,一眼望去满目翠绿,看不清藤蔓之后是什么。


    藤蔓一直延伸至脚下,准确的说,是自脚下延伸至枝干之上,根系源头似乎潜藏在土地里,似乎是自土中崛地而起的扭曲古物。


    “此中是一处封印遗迹,恶兽或许就在里面。”


    “嗯。”


    他轻轻一应,安静地待在为泠身侧,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小狗般温顺乖巧,似乎准备好了等待,等待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要让他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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