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农家苦瓜

作品:《你怎么破坏花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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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锐,我有话和你说。”林稚年鼓起勇气。


    图书馆小楼的后面,有一个紫藤萝花架,是林稚年上学期的新发现。君锐眼底的光,让林稚年恍惚想起碎花下斑驳的光影,它们都在林稚年仅有的喜爱事物里榜上有名。


    “对不起。”林稚年说。


    “你最好有足够理由。”君锐说,“道歉的理由。”


    林稚年的此时此刻,比他永远不会有的告白时刻还惊心动魄。


    君锐只安静地听他讲。


    从很小的时候不大合群,一直到慌乱中不小心捅了追债的人一刀,进了少管所,连病中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林稚年尽量让自己条理清晰,显得轻描淡写一些。


    嘲讽、压抑、怀疑与徒劳的恐惧,来来往往,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的选择。


    原本该只有心疼的,可他讲完,直到他离开,君锐最深的感受却是失落。


    他本来也不会安慰一个人。


    每个人生命中删不掉的时光里,也许都有一个荏弱的自己。但林稚年的显然比别人领到的份额稍稍多些,他离不开身为朋友的自己。君锐开始怀疑,林稚年也许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请求。


    这比跟自己打架糟糕多了。


    ·······


    早间来上学,林稚年回到座位,桌面另一边放着一只粉色信封,上面还画了一个打篮球的小人,浪漫又可爱。


    他还来不及消化那点柠檬味,就感受到,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结束。


    不止没有,反而更大面积地扩散出去。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再像往常一样。


    “林稚年他……真的吗?”


    “问一问就知道。”


    “我一想起他还去过我家客厅,就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还能做班干部呢?听说优秀班级干部还有加分。”


    “夏时,今天这个发夹好好看啊。”女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呀,是咱们上次逛街一起买的那对,嘿嘿。”纪夏时摸摸自己的发夹,伸手拍了拍林稚年,指他桌上的练习册,“林林啊,把那个借我一下。”


    “夏时,你别跟他说话。你还不知道吗?他进过……”


    纪夏时愣住了“可是那——”


    “我的借给你吧,我写完了。给,替我交啦!”女生将自己桌上的练习册塞在她手里,回去座位了,“下周咱们一起去那家新开的猫咖,我也去交作业了。千万记得。”


    作业本递给她,纪夏时下意识接了过来。


    林稚年紧跟着递出的手僵在那里。


    这件小事发生的猝不及防,纪夏时甚至不知道怎么澄清,同学们就陆陆续续进了班级里。


    纪夏时想跟林稚年解释什么,一旁的声音又冒出来,“君锐怎么还敢和林稚年坐一起啊?”


    她愤怒地转身想争辩一二,就听见连城开口。


    “首先,人家父母怎样跟你是一点儿关系没有。”连城说。


    “就是,有过前科也不代表就是坏人。”周岩点头。


    “那么多人没抓呢也没见你替天行道多说一句。”许雷撂下自己的书包。


    “哼。”那同学笑了一声,似乎觉得他们几个无药可救。


    “闭嘴,滚。”君锐直说了。


    紧接着傅老师进门,她再没有机会开口。


    ·······


    午间,徐鲤眼睛红红的站在一个外班姑娘面前,女生余光瞥见林稚年走过来,全然没在意。


    “别那么多废话,我又没说你。你没事儿找事儿呢么。”女生说。


    “林稚年,你跟他们说啊。你不是!”徐鲤有点着急,林稚年想她是不是刚才也义正言辞地跟别人吵了小小一架,心里一暖。


    “对不起。”林稚年说,他们说的虽然夸张,但也不假。他已经不在意了,面对那些厌恶他的同班同学他都能说一句无所谓,更何况这人根本不认识自己。


    徐鲤眨眨眼睛依旧纠结,他身后的君锐笑了笑。


    “江峤在楼下,说不定等你呢。别跟没用的人说废话了”


    徐鲤的眼睛都亮起来,朝那同学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林稚年被君锐笑得发愣,君锐和他的朋友们就好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将那些不愉快的东西都挡在外面。


    他收起心思,回到书桌前,认真去看书里的内容。


    尽管过得一团糟,但林稚年想好一点,更好一点,不然怎么配得上做大家的朋友。


    以至于周末到君锐家补习,他都提早到了一小时。


    “君锐。”林稚年站在他家门前。


    “这么早?”君锐将他让进来。


    男生只顾着给怀里的小狗顺毛,嘴上应着“嗯”。


    “跟你说话呢,理它不理我算怎么回事儿?呜呜能给你讲题不成。”


    “想早一些。”


    “想见我?”


    “嗯。”林稚年如实回答。


    君锐感觉在林稚年这里,自己说话逗人的功能日渐丧失。


    林稚年拿出练习册等君锐讲,他的碎发遮在额间,平日他大部分时间在低头,今天似乎垂的更低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君锐去扶他的额头,一触即发觉温度不对。


    “怎么了?你发烧了。”


    “我发烧了?”林稚年温热掌心摸摸自己的脸,没觉察出来,但是怪不得,自己今天有些晕。


    “难不难受自己不知道吗?”


    “啊,那我先回去。”


    “家里有人吗?”


    “没有。”林稚年将笔合上,拉开书包一件件往里揣,“不怕传染。”


    君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把林稚年拽回了自己房间。


    “不嫌弃的话穿我的睡衣。”


    “啊?”


    “你吃了药躺着,好点再回去。吃早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