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 03

作品:《白昼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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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下仇人的白月光,是我卑劣的自救。”


    ——沈郁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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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九月,崇大。


    校门口撑起红色气拱门,图书馆前的喷泉限定开启,树荫下,各大社团支起招新摊位,花样整活……又是一年开学季的热闹。


    新生报到在1-3号,白初晨赶在最后一天下午,急匆匆拎着行李箱迈进学校大门。


    在同系学长学姐的指引下,她很快完成报到流程,只是因为来得太晚,同专业寝室已经没有空铺,她只得和其他专业女生混宿。


    白初晨没有异议,签完字,领了学号,正准备要走,斜对面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学长忽的起身,笑嘻嘻与她搭话。


    “学妹,你这手怎么伤的啊?”


    确认是在问自己,白初晨低头看向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简言回复说:“见义勇为。”


    原本她一过来就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回答完问题,更受目光关注。


    她理解众人的好奇。


    毕竟挂着骨折吊带来报到的新生,他们迎新这几天应该没有见到过第二个了。


    只是,看他们略带揶揄的神色,估计都以为她这话是在开玩笑。


    白初晨没多解释,背上书包,拎起行李箱,礼貌道谢后转身要往寝室去。


    这时候,那位头戴鸭舌帽的学长懒洋洋地从人堆里挤身出来,绅士道:“学妹都见义勇为了,那学长不助人为乐一下,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不用……”


    “不用客气。”


    对方挑眉打断她的话,一边说着,一边不容推托地将她的行李箱接过手。


    稍显霸道的举动,引得旁观众人纷纷啧声起哄。


    其中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出声调侃:“蒋震,看见漂亮妹妹就想往上凑是吧,迎新好几天了,也没见你对别人‘助人为乐’啊,小心宁姐知道了过来收拾你。”


    “滚蛋,就你话多。”


    “行行,让你嘚瑟会儿,反正后院将要起火的又不是我。”


    蒋震不再回头搭理,假装没有听到。


    他自顾自在前给白初晨引路,面带笑容,那叫一个和煦。


    但白初晨并不想领他份这好意,她随身携带的行李不多,只一个箱子外加一只单肩包,其他行李物品已经提前邮递,所以哪怕有一边手臂不便,她也可以行动自理。


    一路上,她几番推辞,奈何对方实在巧言,她不得不放弃坚持,与其同行。


    到达寝室楼附近,白初晨停步又说:“学长,就送到这吧,前面指示牌很清楚,我可以自己找到路。”


    蒋震含笑回:“知不知道什么叫送佛送到西?再说了,你住的那栋寝室楼都没有电梯,靠你自己单手把行李搬到三楼,不是要你小命嘛?”


    没有电梯。


    这的确是白初晨未曾料到的。


    灼日烈烈,高温流火,白初晨不愿顶着大太阳继续与他费口舌,于是妥协选择接受好意。


    迎新阶段,女寝管理不严,只要不是休息时段,男生在跟宿管打好招呼后便能上楼。


    蒋震嘴甜,哄了宿管阿姨两句,轻松获得应允。


    白初晨行李箱不算轻,蒋震单手提起直接一鼓作气上了三楼,等白初晨慢悠悠上来时,他正手搭扶梯,弯身喘息。


    见她来,蒋震立刻要面子地直起腰板,假装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你还有行李是寄过来的吧?”


    “嗯……是。”


    她随身行李简便,不难猜出剩余的大部分是通过邮寄的方式送达学校的。


    蒋震‘嗯’了声,帮忙帮到底,向她问了物流信息后,直接动员同寝的兄弟们一起帮忙,他电话打过去不到三十分钟,白初晨所有的行李物件,全部安安稳稳摆列在寝室门口。


    这的确是帮她省了大力气,白初晨由衷表示感谢:“学长,真是多亏你们,你们辛苦了。”


    三个一米八多的高个男生堵在同一个女寝门口,阵仗实在过分惹眼。


    言语间,不仅白初晨的室友们纷纷噤声侧目,就连楼道里过路的姑娘,擦肩而过时也都忍不住往里瞄瞟一眼。


    蒋震趁机说:“学妹,咱们要不加个微信吧?你现在手臂不方便,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白初晨想了想,再次道谢,语调柔婉:“今天真的多谢学长们了,不如改天我请你们喝饮料吧,迎新群里联络很方便,到时候我会通过群聊发私联信息的。”


    蒋震面色讪讪,听出婉拒的意思,识趣没有继续纠缠。


    “行,那不着急,到时候你请我们喝饮料,我们请你吃饭。”


    礼尚往来是社交礼貌,但也没必要来来往往进行几个回合。


    不然回请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白初晨没应对过这种情况,实觉棘手。


    念及对方到底帮了她的忙,白初晨心怀感激,冷不下来脸直接不给面子地回绝,但也没有松口答应,只沉默应对,好叫场面上能过得去。


    蒋震等人走后,白初晨松了口气。


    新室友在后面默默打量了她好半晌,毕竟校花级别颜值的室友开学就惹烂桃花的戏码,实在可谓一手好瓜。


    几人忍着打听八卦的好奇心,看白初晨手臂不便,先主动帮忙搬拿行李,之后互相作完自我介绍,才有人玩笑似的开口:“初晨,刚刚那个学长,是不是想追你啊?”


    白初晨矢口否认,并作澄清。


    几人刚刚认识,过度打听就是冒犯,同寝姑娘们懂得分寸。


    话题就此打住。


    白初晨原本以为,遇到蒋震不过是开学流程上的小插曲,却不料谣言胫走得太过容易,她更会因此招惹来数不清的缠身麻烦。


    ……


    白初晨报考的是珠宝设计专业,与她混宿的三个妹子都是建筑系学生,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着。


    因为缺少共同的学术探讨,加之白初晨手臂受伤,军训免训,没有同步行程可以结伴,所以白初晨与同寝姑娘们的友情建立起来得并不迅速。


    对彼此的了解,开始仅限于姓名。


    韩诺,薛筝,还有一个彝族妹子,名叫阿依佳罗。


    几人第一次走心聊天,是在军训之后。


    那时候,白初晨面试系学生会落选,而负责面试她的学姐偷偷透露,是有人提前跟系里打好招呼,暗箱操作将她的名字划进了学生会招新黑名单。


    白初晨大概能猜出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


    入学半月,唯一明面与她表露出不友好态度的,只有同系学姐许莫宁。


    蒋震学长的女朋友。


    得知结果,她当然委屈又沮丧,失去加入系学生会的资格,意味着她无法拿到足够高的课外实践分数,在学年末评定奖学金级别时,更无法拥有优势与竞争力。


    而她很需要这笔钱。


    老天爷或许是公平的。


    她的确拥有着还不错的外貌优势,但从小物质贫瘠,过惯清苦,先后经历了父亲车祸去世,母亲改嫁外乡,最后孤伶无依,与奶奶相依为命长大。


    艺术专业花销不菲,她一路求学到崇大,比绝大多数同学都要走得艰难。


    所以,只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就被不公平对待,白初晨难以释然平复,更何况,哪怕只能拿到三等奖学金,也能抵奶奶在家乡雪场食堂卖出100份饭菜。


    同寝的姑娘们了解完情况后,个个义愤填膺,可奈何几人专业不同,院系内插不进手,想帮忙也是力不从心。


    韩诺认真思寻,帮忙出主意道:“系学生会不要你,要不你再去试试别的组织或社团?那个什么学姐故意针对你,但她只能在自己系里说上话,其他地方未必可以插上手。”


    薛筝摇头参与进话题:“恐怕不行,初晨是在第三轮面试被刷下来的,这个时间点,其他组织也差不多走完了招新流程,我想对方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初晨哪个团体都进不去。”


    韩诺愤怒抬手一拍桌:“卧靠!这么歹毒!”


    薛筝附和:“简直阴险!”


    彝族姑娘阿依佳罗酷酷抬眉,冷静出声:“我想到一个地方,或许初晨可以去试试。”


    韩诺与薛筝齐声:“什么地方?”


    “礼仪队。”阿依佳罗看向白初晨,咬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继续把话说完,“这是校级组织,实践学分肯定不低,我昨天陪老乡过去凑热闹的,发现她们选人的标准极度苛刻,三轮面完还是没有招够人,我看初晨的外在条件就很适合礼仪队,不如去试试看。”


    阿依佳罗的提议有一定的可行性,在室友们的鼓励下,白初晨主动联系了礼仪队的队长,并顺利获得面试资格。


    面试当天,她表现还算及格。


    虽然自身并不擅长展示体态,又因为手臂初愈,动作僵硬,但在礼仪队队长裴絮的指导下,还是顺利完成了腰肢舒展,扩胸猫步等一系列基础动作。


    前后左右四面展示完毕,裴絮神色透露出惊喜。


    她问道:“你确认自己不是服表专业的?”


    白初晨一怔,如实回复:“我是珠宝设计专业1班的。”


    裴絮出声一笑:“我开玩笑的,你的资料不是都在申请单上写清楚了嘛,我只是感概,你天生条件真不错,咱们学校礼仪队虽然不比专业机构,但管理咱们的李老师一向高标准,要求严,我们忙乎招新这么多天,除了几个服表生,你算是最令人惊喜的收获了。”


    白初晨自信不足,听完这话不确认问道:“学姐的意思是,我算通过了?”


    裴絮冲她眨了个可以安心的眼色:“等李老师点过头就行。你的外在条件没得说,这么漂亮又高挑,礼仪队不要你是准备便宜了谁呢?”


    白初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问起最在意的问题:“学姐,在礼仪队一学年,课外实践学分能有多少?”


    裴絮回道:“这个要看你具体参加多少活动,咱们是校级组织,实践分数肯定只多不少的,只要你积极配合调度,以后参与专业内部评优都是很具竞争优势的。”


    这正是白初晨想要的。


    所有,哪怕她并不习惯抛头露面,靠脸或身材收获目光,但如果加入礼仪队是目前唯一能得到实践分数的方法,她咬咬牙鼓鼓气,未必不能把门面做好。


    就如裴絮学姐所说,她先天条件极好。


    白初晨性格内敛是一方面,但这并不意味她不清楚自己优势在哪。


    譬如礼仪队,这是她不用多努力,就能表现拔尖的地方。


    她心里明白这一点。


    ……


    和裴絮加过微信后,白初晨回去耐心等待回复。


    可不料,事情发展与她先前预想的有所不同,时间过去三天,裴学姐的通知信息却迟迟不到。


    白初晨隐约感觉不妙,她小心翼翼发去信息询问,可消息如石沉大海,始终不见回音。


    又过去两日,室友在礼仪队公众号上看到新发布的招新名单 ,从上到下挨个查看也没找到她的名字后,白初晨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灌。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次遇阻,白初晨深受打击。


    同寝的姑娘们替她感到不服气,她们几番周折打听,终于知道猫腻在哪——那位与白初晨不对付的许莫宁学姐,居然就是礼仪队副队。


    冤家路窄,真是倒霉到家了。


    白初晨不甘心,她要到大二服表专业的课表,在某次大课结束堵到裴絮,讨要说法。


    裴絮也很坦诚,直接承认道:“嗯,我的确没有把你的申请单交给李老师,但你现在去找李老师抱不平也没用的,她把招新任务全权交托给我,到时我只需解释,你没过我的筛选标准。”


    白初晨手心握拳,忍住情绪波涌,质问道:“可那天你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裴絮顿了顿,提醒说:“许莫宁你应该认识的吧,她是礼仪队的副队,也有审核权利,在确认最终名单时,她说你品行不端,坚决不同意你加入,我无能为力。”


    白初晨咬咬牙:“学姐,你与许莫宁共事过,应该知道她什么性格,又是怎样的为人,就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咄咄逼人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欺人太甚……”


    裴絮明显不想参合污糟事,也不愿当审判道德的判官。


    她淡声说:“你们的事我不了解,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说完转身要走,白初晨着急拉住她的手臂。


    凭她看人的直觉,她相信裴絮不一定是许莫宁一党,不会对她心存没来由的敌意或偏见,尤其先前,裴学姐明确表达过对她的欢迎与欣赏。


    眼下她握着的,或许是唯一可争取的机会。


    白初晨言辞恳切:“裴絮学姐,我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不关你的事,但我真的没有别的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