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这句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


    是不是有些太直白了……


    结果看人家宁语夏，直接当陈楚没说过这话，自顾自地走着，一股子忧伤感又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这是不想跟他搭话的信号？


    尴尬，他也不想这样，还是因为和学姐不太熟，踩雷了。


    两人无言走过林间小道，顺着脚下石板砖，往教学楼走着。


    “训练，要加油。”


    宁语夏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鼓励他的话，让陈楚下意识想到了那封信上的【你值得更好的】。


    “我还有一年，不像学姐……我很佩服像你这样的学神。”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路最重要。”


    挺有知心学姐的风范。


    “那一起加油，语夏学姐？”


    陈楚侧着头看宁语夏，夕阳即尽落下，金色的残光照在女生的脸上，细腻的肌肤上甚至能看见很小很小的毛孔。


    “苦尽甘来。”


    精辟。


    到楼梯口，高三在顶楼，足足要爬四层，宁语夏苗条的原因之一说不定也是这个。


    陈楚扬了扬手中的矿泉水，冰镇后凝聚成的水滴顺着他的指缝流淌着，还怪凉快的。


    “这水……”


    “我不要了，给你喝。”


    宁语夏多看了一眼陈楚，从她稍皱的眉头，什么也没看出来。


    还真是多愁善感，和她有点代沟，读不懂。


    “哦，那谢谢，改天我请你喝娃哈哈。”


    “不用谢，有缘再见。”


    陈楚来不及回答，宁语夏就像风一样快步上楼，很快就不见踪影。


    怎么说呢，这波稳了。


    基本可以确定，写匿名信的，就是宁语夏学姐。


    刚才算是第一次见面，虽然装作很惊讶以及陌生，但她根本没有问陈楚的名字。


    首次见面不应该问个名字什么的，以示礼貌？


    另外，谁说话老是引经据典外加成语啊？


    绝对是面对喜欢的人，心里紧张。


    陈楚拧开瓶盖，冰凉的矿泉水灌进嘴里，然后就被呛到了。


    因为眼前毛发稀疏的地中海。


    亚哥正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看到了些什么。


    “咳咳咳......亚哥好。”


    他看上去有些严肃，但陈楚知道，这是在憋笑。


    什么意思？


    “离晚自习还有点时间，来办公室坐坐。”


    陈楚哪有拒绝的权利，只得答应下来，楼梯口旁边就是亚哥办公室，刚才他就是在门口看着陈楚跟高年级的宁语夏学姐搭话。


    现在办公室里就吴雨亚和陈楚两人，其他老师下班的下班，守自习的守自习去了。


    准时下班不丢人，谁还不是打工人。


    “上次考试完还没来得及找你聊聊，期中考试成绩提升很大，值得表扬。”


    陈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听李勇说，你打算考综合大学？”


    老师们的信息都是互通的，尤其陈楚这种比较不好办的体育生，吴雨亚也是上了心，不过这个信息也是李勇主动告诉他的，体育老师和数学老师，天然隔了一层悲哀的屏障。


    “是。”


    吴雨亚这次没有叹气，因为之前不觉得陈楚能做到的事，现在出现了‘奇迹’，而且这孩子认真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要试着去相信他。


    “想走安杰那条路子？”


    陈楚回忆起这个名字，他就是之前勇哥说起的那个理科尖子班体育生。


    “我有把握。”


    吴雨亚沉吟片刻。


    “安杰理科文化成绩一直在年级前一两百，四百米跑成绩甚至能在全国排得上号，如果体育成绩过硬，很有可能被清北直接保送。”


    陈楚记得，当年安杰在体育考试中四百米成绩在这一届的体育考生里是全国第三，相当恐怖的天赋，也离不开他的自律和努力。


    不过大学好像去读法了......


    现在看来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他很清楚自己以后的生活想要什么。


    “你的天赋，李勇也说了，我还是比较相信的，但还是得保证体育成绩不走下坡路，再谈学习进步的事。”


    虽然亚哥对陈楚的学习有所改观，但毕竟离高考也就一年半不到的时间。


    陈楚点头。


    “你还比较聪明，现在开始努力，目标可以不定很高，也没必要向安杰看齐，国内综合大学也不是就那两所。”


    “我尽力而为，等成绩上来了，再考虑冲哪所大学的问题。”


    但这是人生重来，就算体育注定不会走太远，学习上他也想拼一把，死掉的心早就开始重新用力跳动，陈楚骨子里毕竟是要强的。


    更好的大学也意味着更好的发展前景，人脉也会不一样。


    结果还没出就先承认技不如人，不可能的。


    他这么说，亚哥也没有再叮嘱些什么，年轻人，有竞争心很好，但是真正和安杰平起平坐，可能性还是很小。


    “那也可以......另外，过段时间我准备在班里成立十个学习小组，让前十名督促最后十名，帮助他们学习。”


    陈楚反应过来，和李戈雅在一起几个月之后，亚哥是搞了一个学习互助小组，旨在帮助班里成绩暂时落后的学生。


    当时自己刚好被分配给了李戈雅，不过说是学习互助，但对他们两个人来说纯属光明正大搞对象。


    辅导学习什么，不存在的。


    整天以学习为名义坐在一起，摸小手，谈情说爱。


    结果就是陈楚的学习成绩就像一潭死水，连个涟漪都荡不出来。


    而李戈雅一如既往班级前五，稳中有进。


    虽然以前他心思确实完全不在学习上，不过如果李戈雅当时鞭策一下自己，说不定还能扑腾扑腾，结果到最后受批评的还是他，人生出变故了，受抛弃的还是他。


    绝情。


    “我在名单上？”


    吴雨亚看了陈楚一眼。


    这好像没必要提问。


    “这事我提前跟班上前十名交代过，李戈雅刚才来找我，问能不能把你和她分在一起。”


    亚哥看上去只是风轻云淡地提了一嘴，实际上老狐狸了。


    试探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班上这一男一女之间之间的关系。


    陈楚眨了眨眼。


    啊？


    他关注的不是亚哥的想法，而是李戈雅的行为。


    以前这时候只是觉得凑巧，结果现在事实是李戈雅故意的？


    以前是想谈恋爱，现在是想干什么......


    借机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