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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无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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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出县城,来到川城,参加英语演讲比赛。那是我第一次见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立交、川流不息的车辆。比赛的结果已经不算重要,因为我见到了更广阔的天空。可我努力展翅,看不到边际。弱小的我讨厌大城市的无法掌控,我分不清东西南北,也没有手机导航。我发现我更喜欢在田野上跑,携着风;在土地里嬉戏,无忧无虑;在我喜欢的小县城,那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感谢陈老师的建议,今晚我做好了一个决定。综合考虑,我选择划去出国留学的选项,努力备战高考。


    接下去在恒誉国际的这两年,我会珍惜,我知道这是一段不可多得的宝贵经历,我们Equal in the darkness(在黑暗中平等)。


    我想,我应该如同一只破茧成蝶的蝴蝶,在外畅游一圈,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编织一个茧,完成自己的最后一次蜕化。


    ——《来自汤汤分享的歌曲》


    *


    “不聊了,大少爷又使唤我做宵夜了。”汤之念在沈偲面前流露最真实的情感,一脸的生无可恋。


    虽然她表面上乖巧地对他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实际上内心真实的想法:这人真的好烦。


    沈偲现在对汤之念身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在视频那头乐不可支:“汤汤牌贴心小保姆上线。”


    “谁说不是呢。”


    “你说,大少爷该不会对我们家貌美如花的汤汤感兴趣吧?”


    汤之念做呕吐状:“我谢谢你对我容貌的肯定。”


    感冒还没好彻底,汤之念的鼻音还有点重。


    回了靳于砷消息,汤之念推开房门朝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想到上次大晚上给靳于砷煮的馄饨他连碰都没碰一下,汤之念多少有点气愤情绪。她气愤的点并不是因为他使唤了她,而是因为他的浪费。


    可能对于靳于砷来说,不喜欢吃的食物他可以随随便便就浪费,可是在汤之念的观念里就无法容忍。


    食物的获得太不容易了。


    一颗水稻从春天种下,到秋天收成,期间要灌溉、施肥、除草、病虫害防治等等。风吹日晒,周而复始,横跨几个季节。


    外婆的地里,一亩水稻一年产量大概1500斤的稻谷,一斤的稻谷可以产出0.75公斤的大米。


    这还是收成好的时候,若是碰上天灾,大旱亦或者水灾,辛辛苦苦一年都没有收成。


    在农村,食物永远不会被浪费。老菜叶可以喂鸡喂鸭,馊了的饭菜可以喂猪,家禽又可以变为食物,完成了闭环。


    靳于砷那天不吃的馄饨全进了汤之念的胃里。


    【你要吃什么?】


    汤之念低头走路,给靳于砷发了条消息。


    一般情况下,靳家的走廊上亮着壁灯,彻夜灯火通明。今晚却没开灯,只外面的月色洒落进来。


    汤之念走到窗边停下脚步,目光被窗外那轮明月吸引。今天是农历十七,因为前两天天气不好,没能见到十五晚上的月亮。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中秋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七的也大差不差。


    这个中秋汤之念不可能回到沉镇和外婆一起过,这也是自她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和外婆分开。


    来恒誉市后,汤之念几乎每天都会给外婆打个电话,今天也不例外。一通电话的时长通常也就一两分钟,琐碎的小日常。


    “外婆,你吃饭了没有?”


    “我刚放学呢。”


    “妈妈在给主家的小靳先生做饭。”


    “等我赚钱了,我就带你来恒誉市玩玩。”


    “你一个人在家也别太辛苦了,那些农活能不干的就不干了。”


    “外婆,我想你了。”


    在外婆面前,汤之念才像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汤之念捧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靳于砷回消息。


    睡着了?


    不回消息她就不做宵夜咯。


    汤之念掉头准备回房间,走廊上的壁灯忽然依次点亮,橙黄色的柔和光线覆盖了月色,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


    靳于砷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双手抄兜,微抬头望月。


    他身高腿长,穿一套居家的休闲服,短袖和宽松五分裤,少了白日里的那分锋利感,懒懒站在那儿,有种气定神闲的悠闲。


    他在等汤之念。


    靳家的佣人都住在一楼,朝西北的房间。


    靳于砷并不知道汤之念的房间在哪儿,他也不需要知道。


    光线亮起的同时,靳于砷朝汤之念的方向望过来。


    汤之念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要走不走的停在那儿。


    “过来啊。”靳于砷朝她努了努下巴,“去给我弄点吃的。”


    汤之念上哪儿说理去啊。


    大半夜的,这人跟鬼似的站那儿,也亏的她胆子大,换成一般人早吓死了。


    汤之念朝他走去:“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两人并排走在一块儿,朝厨房的方向走。


    汤之念问:“吃馄饨吗?冰箱里有。”


    “不吃,你煮的没有卖相。”


    汤之念:“?”


    你吃个东西还那么多讲究啊?


    打开四开门冰箱,开始翻箱倒柜。


    汤之念像个小保姆似的在忙,靳于砷就靠在岛台旁边,单手抄兜,一只手随意翻阅手机上的消息。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周末,大好的周五晚上,靳于砷的手机里有不少消息,都是约他出去玩的。


    谢彭越问他要不要去一个live,说是一个地下乐队,有不少好听的歌。


    靳于砷不感兴趣。


    “面条你吃吗?”汤之念问。


    “不吃。”


    “有烧麦,你吃吗?”


    “谁大晚上的吃那玩意儿?”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那么难伺候的人啊!


    汤之念一脸无语地望向靳于砷,她站在冰箱旁边,保鲜层的冷光投射到她脸上,一副幽怨模样。


    靳于砷收了手机,被汤之念这副样子逗笑:“怎么呢?你要罢工啊?”


    “你到底饿不饿?”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


    “饿啊。”


    “那你到底要吃什么?


    “不知道啊。”


    汤之念合理怀疑,他根本不饿。


    他就是以使唤她为乐趣。


    靳于砷走到冰箱旁边,他个头高,就站在汤之念的身后,视线无阻地望向保鲜层。


    保鲜层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种水果蔬菜,依次用保鲜盒装着。汤元做事情一向精细。


    汤之念侧头,视线甚至还不到靳于砷肩膀。


    为了让他更好去冰箱里搜罗,她让开一点位置,肩膀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臂。


    靳于砷的存在感太强,两人距离近,汤之念觉得自己周身好像被他的气息包围,一股清淡的香气猝不及防地将她裹挟。


    “阿嚏。”


    汤之念双手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靳于砷侧头看她一眼:“行了,你一边儿去吧。”


    大概是怕她的感冒会传染人吧。


    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