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动物这词语对宛童有些陌生，但身边两名工作人员表情过于淡定，对于他们来说大约算不上什么奇闻异事，甚至还有心思给她解释。


    “变异动物一般指那些在智力、体质等方面发生变异的动物。”这次给她说明的是那位负责检测动物身体健康的男性青年，“变异的方向每一只动物都不太一样，排除那些劣化变异，大部分的变异动物会变得更强壮，身体素质各方面都会有显著的提升。不仅没有那么容易生病受伤，饲养的门槛也更低——”


    他说话的时候，检测也告一段落，机器开始吐出几张a4大小的纸张。青年简单看过一遍后，对自己的同伴点点头，开始就着报告解释起来。


    “关于变异动物的内容稍后再说明。我们先说说这个孩子的情况。”


    “这个孩子应该出生了2个月左右的时间，是一个女孩子。品类应该是西利亚猫。”负责这项检查的青年在空中点了一下，展开了好几只猫咪的图片。它们都有着圆圆的脸蛋，厚厚的“围脖”，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耳朵尖尖上还有一点毛毛翘起。


    “西利亚猫一般生活在r区，一般需要引进，但不排除有意外发生。这个猫种属于自然猫种，本身的素质也远优于人工培育的品种。这孩子的身体数据是同龄同类的1.3倍。除了轻度的缺水和轻微的营养不良，没有其他太大的问题。如果决定饲养的话，只要根据中心发放的《喂养指南-特别版》里面的建议进行喂养，观察一段时间，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打第一针疫苗。”


    说话间，蛋壳”打开。蹲着的小猫立刻朝女孩扑去。


    大约真的是弹跳力惊人，加上仪器平台的高度差，宛童只需要稍稍弯腰，就顺利接住这个孩子。整套动作显得格外流畅顺利。


    “不需要调查来历，交还失主吗？”


    不是宛童有这个觉悟，而是如果真的来路不正，她也没必要浪费时间挣扎纠结。


    “来历中心会后续进行确认。”小姐姐指了指一边的光屏，“但是特殊情况，不需要上交。只不过在确认以后，或许会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价。这边会由协会和对方商定，以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为基准。”


    女孩并不太信任这个说法，但目前她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我一定要领养这个孩子吗？”她问。


    比起对萌物肤浅的喜欢，她还是选择平静没有波澜的生活。


    “关于这个，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再谈。”


    说是谈，实际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两位看起来颇为和善的人实际已经拦住了去路，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宛童被他们带到一个会议室，那里已经坐着一位职业装女性，和两人显得面善的容貌不一样，这位虽然没有化妆，硬朗的五官自然给旁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见宛童进来，她点点头，指了一个位置让宛童坐下。而那两个人也在同时离开会议室，关上那扇单向玻璃门，女孩还能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


    那位女士也没有客套什么，而是打开会议桌中间的投屏，展示一段段资料。


    “第一次记录变异动物出现是在100多年前。起因是一只饲养了7年的宠物救下被卷入怪异之中的主人。后续各方加大关注，逐渐发现变异动物的存在。变异动物在外观上和一般同类没有太大差异，但是身体素质、生活习惯、心理状态等多个方面都会受到影响，发生变化。变异的方向无法确定，但成兽在基础数值上一般至少会有30%的提升。”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迄今为止，变异动物如何诞生、数量多少依然没有定论，其出现具有强烈的随机性，实验室也无法找出可以稳定进化的渠道。”


    “现在可以确认的变异动物有三个主要的共通点第一，拥有同类中较高的智商；第二，拥有丰富的感情；第三，拥有与伙伴深厚的关系。”


    当对方说到这里的时候，宛童忍不住看了一眼怀里的猫。


    “偶尔也会出现自行选择的情况。”


    那位女士似乎看到她的动作，便又说道。


    “有数据的记载大约是100多例。100多个实例中，没有更换主人的例子，极端条件下亦无例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孩总觉得对面这人说到“极端情况”的时候，那语气颇有些微妙。想想似乎也是，如果能在怪异中保护主人的话，那些怕被怪异卷入的有钱人，大概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去交换一只吧？像是这种大致确认是变异种的动物，大概也是他们优先选择？


    中间有多少不可说女孩也懒得去细究，她只想知道现在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极端情况”。幸好，她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因为投影上已经变成各种案例。


    诸如“我要你，你不要我，我强取豪夺”的霸总剧本，“我爱你，你不爱我，我永远守候”的痴情男二剧本，“我喜欢你，我就不说。你喜欢我，你就不说”的狗血纠结剧本，还有林林种种如相爱相杀、棒打鸳鸯、生离死别、欢喜冤家……差点让宛童以为自己到了某网站看到一堆言情剧合集。


    “基于这些情况，为了保护变异动物和饲主的隐私和安全，已经择主的变异动物会的所有权会转移到中心，再由中心转到对应的个人身上。整个过程保密存档，同时中心也会提供协助，保证顺利度过过渡期。而我们也希望你在明确知道会遇到的问题，再决定是否领养。”


    比起之前那两位工作人员那过分热切的态度，这位显得生疏一点，反倒让宛童更自在一些。她问对方要了详细的文字资料，打算先看完全部东西再说。她怀里的猫咪不吵不闹，乖乖坐在那里，即便中间有人要喂它也是等着女孩亲自递给它才张口，态度非常明显，像是在认证之前的说法。


    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宛童试着打开光脑，果不其然，完全被屏蔽了。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她就特意查过了光脑的使用限制，对这个大概也算是心里有数，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被限制使用的状态，还是在宠物中心。


    有谁能想到宠物中心会有一个保密等级b以上的区域呢。


    不久，文书送到，她小心翻页，一个字都不敢错漏，一行一行仔细读下去。


    基本上，资料上的描述和其他人所说的差不多，除了一些细节。


    变异动物的变异方向有正向变异和反向变异，称不上好坏，只不过最终只有适合的存活下来。按照这些资料的数据，比例大约是50%。和原本的身体素质和主人的感情毫无关系，一个像是完全看运气的冰冷数字。


    大部分的变异动物的变异都在身体上，占了80%。小部分在大脑上，占了18%。剩下的2%是特例中的特例，它们和人类一般觉醒了异能力。


    最初那一例变异动物，就是觉醒了能力“破幻”，刚好克制当时的怪异，救下自己的主人。剩下的事例更像是怪异无法直接对变异动物造成影响，让变异动物有机会将自己的主人带走的小概率事件。不可否认，变异动物的存在可以帮助普通人提高在怪异中存活的几率。


    饲养变异动物的优点固然很多，通过那些小说套路一样的实例也会发现缺点非常明显。


    它们更聪明，感情也更复杂，不是随便喂点吃的忽悠忽悠就可以和平相处。闹出矛盾，也不是挠一爪子或者离家出走这样的小事。早期记录的档案，几乎每一条都在用鲜血书写着“要命”的现实。所谓的没有背叛，大约就是“同归于尽就不算背叛”，颇有“杀光所有人就是成功的暗杀”那个调调。


    后期在多方的保护和引导之下，双方关系健康稳定许多，水面之下的阴霾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失。实际上对于宛童这样的人来说，这件事最好就是不要发生。现在发生了，她可以选择的路好像也就仅剩接受这一条。


    仅剩这个说法似乎有些不太正确。只真要为了自己的咸鱼躺平葬送一条小生命，宛童自认自己的底线还没低到那种程度。


    读完所有的内容已经到了晚上。女孩要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工作人员已经换了一批。不过最早接待她的那个小姐姐还在。


    小姐姐不仅为她做好登记，还同时给她申请了各种补贴。那些形形色色的条目看着就很扯淡，什么宠物营养补充津贴，什么培养支持金……每样的金额不多，但是一下子就省了打疫苗的费用，第一个月的猫粮也全包，剩下的加起来也有上千个信用点。不说养一只猫，一个人也足够了，每个离开保育院的孩子每月收到的生活费也才2000个信用点。


    办好这些之后，对方才和她说起需要保密的事宜。


    与想象中的封口不同，变异动物这件事其实称不上是不能提起的机密。大约是这样，之前他们在外面也不忌讳提起。相对的，具体的案例数据这些则不能对外透露。配套的保密协议上也写得非常清楚，没有什么问题。


    只有一点，她在那份契约上，感觉到类似上午感受到的那种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