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场酒会，喝完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我也有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思想，和舍命陪君子的态度。


    即使在醉醺醺的时候，我小心的侧过身子对着赵合小声的询问道；“如果......嗝~如果到年底，我大概还能分多少钱？”


    赵合哈哈一笑，看着我伸出一个手。


    “多的哥哥我不敢保证，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到年底，还是一千万打底。”


    听到这个回答，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当真？”


    “当真！”


    赵合说的煞有其事，而这下我真的感觉到网络上的一句话。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说着，我又举起了一杯酒，跟赵合了一杯。


    妙姐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我，只是坐在二楼平静的看着我。


    我不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任何的情绪，就是那样的平静。


    而冀南，仿佛也是重新认识了我一样，他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随后是不解。


    所以这场酒会，说到底就是我，赵合，肖雅，还有亚锁的酒会。


    冀南不喜欢，甚至说的再深一点，他是不屑，不屑于参加这样的太过现实的酒会。


    而曾几何时，好像我也是这样。


    近些年，我曾因为感情受挫喝得伶仃大醉，因为家庭的原因喝得不省人事，但是从没有因为事业和金钱喝过。


    就像我公司破产的时候，其实齐阳明确说过只要我跟谁一起吃个饭，完全就可以帮我度过公司的难关。


    但是我并没有同意，这无关尊严。


    而是那时的我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不由得，左笺父亲的脸庞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端坐在沙发上轻松地抽着烟，那种不屑......


    人总要为自己年轻而付出代价，只是很遗憾，当我真正明白这一切的时候，自己已不再年轻。


    钱，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可以让人变得虚伪，也可以让人变得坦诚。


    他芳香，却又恶臭。


    他充满极致的魅力。


    甚至，他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


    妙姐走下来扶着我，而我这是还在跟赵合称兄道弟，就好像我们从没有过隔阂，或许有，但是这种隔阂迟早会被金钱填平。


    填不平的隔阂，只是钱不够罢了。


    将我放在了床上，而妙姐只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我从兜里抽出一根烟，放在嘴上，用打火机咔哒的点燃，我张开嘴说道：“姐......”


    “嗯？”


    妙姐轻嗯一声。


    酝酿了很久以后，我常舒一口气。


    “现在的我，会不会让你不那么喜欢了？”


    “我确实有点不太认识现在的你了！”


    妙姐也从兜里抽出一根烟。


    当我从精神病院出来到现在，妙姐没有抽过一根烟。


    而现在，她抽了......


    我苦笑一声，刚想说话。


    妙姐就直接打断道：“但是我曾经说过，你可以做你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无条件支持。”


    我一愣。


    虽是咧嘴笑着，但是我的眼角却轻轻留下了泪珠。


    “赵合说过，到年底，至少可以在分一千万！即使这句话能有三分真，但是这三分真，就值得我这样做，不是吗？”


    “是的！对于现在的你是的。但是如果是曾经的江占，即使有九分真，他也有着自己的傲气。”


    “傲气？”


    听到妙姐这样说，我自嘲一笑、


    “傲气，傲气能值几分钱？可能到了现在，我才是真正理解了齐阳，他才是真的活明白了！我呢？因为自己的理想主义和傲气，让凌珂即使知道自己病重，依旧瞒着我；因为自己的理想主义和傲气，我在左笺的父亲面前被狠狠践踏；因为理想主义和傲气，我最后竟然变得如此的卑微和失败。实际上，因为坚持自己的理想，我反而失去了更多。我早该以挣钱为目的的，毕竟，我的父亲早已不是市委书记了！”


    这是我第一次审视自己。


    一个官的儿子，在父亲不在了以后，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傲气，这是不是显得可笑又可悲？


    一口气说完后，妙姐显然是有点懵了。


    她走进我，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柔声说道。


    “小江，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没事，放心吧姐，我没有情绪激动。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不断讨好赵合的原因吗？”


    “一千万，值得这么做，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欠我什么了。如果后面他真的可以再给我一千万，我还可以再巴结他。”


    妙姐点点头，躺上床替我揉着太阳穴，她看着窗外的昆明风景轻轻开口。


    “小江，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你没必要巴结任何人，你可以一直做自己，我们的钱，已经足够我们生活了！”


    我却坚定地摇摇头。


    “不够！我们永远无法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入账的越多，才有更多对抗风险的能力！”


    “那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呢？”


    妙姐的这句话让我瞬间猝不及防。


    我盯着妙姐看了很久说道：“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陪着我，就很知足了！”


    “真甜啊！”


    妙姐悠悠一笑。


    “我说的是真的！”


    我强调道。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嗯！“


    隔了十分钟，妙姐突然问道、


    “小江，你想念左笺吗？”


    我脑袋晕乎乎的，不太明白妙姐说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这样问呢妙姐？”


    “没什么，就是问一下。”


    睁开眼，我看了一下妙姐的容颜，然后摇摇头说道：“我并没有想念！妙姐，还记得你曾经说的吗？你让我做一个纯情的男人。所以我现在真的做到了！”


    “嗯！”


    在我睡之后，听到的最后一句声音，就是妙姐轻轻嗯的这一声。


    随后，我就不省人事了。


    可能是因为醉酒的原因，我做的梦都是虚幻的。


    里面的人影不停地徘徊。


    我看不清。


    直到一句怒吼响起，我才看清楚了其中一个。


    那是李明，此时的他正拿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指着我，黑洞洞的枪口让我的浑身发颤。


    “江占，还记得我曾经说的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