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嫌隙

作品:《喜夜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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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嬿自己都不敢相信竟会在青天白日之下煽崔玄霖一巴掌。


    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可她也很生气,他承诺过不会碰她,还是趁着她酒醉轻薄了她,不能怪她情急之下对他动手。


    沐嬿没打算道歉,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选择当一只缩头乌龟,掉转头就跑,跑出了崔玄霖的视野。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只有刚从主院出来的崔璜主仆,不小心撞见了方才一幕,目瞪口呆。


    沐嬿早没了人影,崔玄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忍着左脸的痛,走向纷纷扬扬的白雪中。


    “哥!——”崔璜醒过神来,急忙追上去,要问个究竟,“你跟嫂嫂吵架了么?”


    崔璜再怎么少不更事,也明白女人打男人意味着什么,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忍无可忍。


    “嗯,我惹她不高兴了,得想想怎么哄好才行。”


    情之所起,爱已至深,今日此事,全赖于他操之过急,若不及时补救,怕要功亏一篑。


    “嫂嫂脾气好,应该不难哄,我听闻古月国来了个戏法班子,会变好多种戏法,还能大变活人,闻所未闻,近日正好在城中欢喜楼演出,哥,不妨带上嫂嫂一道去看看热闹吧!”


    对于吃喝玩乐,崔璜最是擅长。


    “奇技淫巧,都是些坏人心术的把戏,不可取,我自有我的法子哄好你嫂嫂,你不用再放在心上,回去好好读你的书。”


    崔玄霖没有采纳崔璜的建议。


    崔璜撇撇嘴,灰落落地带着哑口无言的桑杼一同离去。


    崔玄霖回玉水院找沐嬿道歉,未能察觉到桑杼回头看了他一眼。


    *


    一回玉水院,沐嬿就喝茶漱口,嘴唇都快擦破皮,豆蔻都看不下去,“郡主,快别擦了,再擦就真的破皮了!从您回到玉水院就一直在漱口擦嘴,婢子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您这样,伤害的是您自己啊!”


    从主院出来,崔玄霖就让豆蔻先回了玉水院,并不知晓先前发生的事。


    沐嬿终于停下,拿豆蔻蘸过热水的巾帕敷唇,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崔玄霖亲她的一幕,满心的委屈似的,禁不住要落泪。


    “郡主!您怎么哭了呀?今日可是大年初一,哭哭啼啼的可不吉利,您有什么委屈您告诉婢子啊!”


    沐嬿有苦难言,原本以为和崔玄霖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这辈子相敬如宾、安安稳稳度过也就一了百了,可他到底是男人,会有欲望,会对她起心思。


    今日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豆蔻,你先下去罢,我有话对郡主说。”


    豆蔻没把房门关上,不知道崔玄霖是何时回来的,他气定神闲地踱步进屋,走向沐嬿。


    沐嬿浑身一颤,急忙拉住豆蔻,对崔玄霖道:“表哥,今日我有些乏了,有什么话我们改日再说罢。”


    她在逃避,找豆蔻掩护。


    崔玄霖没发话,朝豆蔻使了个眼色,豆蔻便挣脱了沐嬿,掩门离去。


    沐嬿身陷囹圄一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从来就没有可以依靠的支柱。


    屋内就只剩他们二人,沐嬿哭红了眼,不敢抬头。


    “今日之事,是我莽撞在先,惊扰了郡主,请郡主恕我冒犯之罪。”崔玄霖见她委屈的模样纵然心烦意乱,还是耐着性子向她道歉。


    “你发誓,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我就考虑原谅你。”沐嬿冷静下来,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毕竟往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走。


    至少两年内,她要他相安无事,赎罪结束后,她便会想办法离开崔府。


    崔玄霖深深凝视沐嬿,似乎不愿再压抑自己的情感,直言相告:“郡主是我的妻子,我对郡主有情,情之所起,一往而深,难以自拔。”


    “我说过,请表哥别再戏弄我了。”沐嬿惶恐,若他所言不假,她便无法承受和回应,日后见面也不知该以何颜面来面对。


    “我从不戏弄郡主,郡主若不信,大可掏出我的心肺,看看是不是鲜红的。”崔玄霖忽然上前几步,高大的身影如铅云一般压在头顶,沐嬿没站稳,跌坐在椅子上。


    崔玄霖顺势俯身,将她圈在椅子里,无路可逃。


    沐嬿害怕,泫然欲泣。


    “成亲之后,我对郡主如何,郡主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么?”他伸手轻轻抹去了她眼角的泪花。


    崔玄霖待她好过前世,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可她只把他当亲人,生不出半点男女之情。


    “表哥待我自然很好,可是我对表哥,没有男女情意!”沐嬿终究说了出来。


    大婚那日,他已被她拒绝过一回,如今又来一回,依旧痛彻心扉。


    “敢问郡主的情意给了哪位郎君?”他逼近她,好似审问犯人。


    沐嬿以为是自己那一巴掌激怒了崔玄霖,才导致他暴露本性。


    “没有……你明知我并不属意你,早就有退婚的意思,你为何非要逼我?”说着,她又不争气地哭了。


    以为重活一世,人就会坚强点,可在崔玄霖面前,她始终胆小如鼠,纵然满心委屈,也无力反抗。


    “郡主以为是我在逼你?郡主可别忘了,你我二人的婚事,是沐王爷定下的,即便我答应退婚,沐王爷会答应么?”


    “我明白我父王的意思违逆不了,可是表哥,我们这段时日的相处不是很好么?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不好么?”


    “郡主该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夫妻间的相敬如宾,作为一个正常男子,我也想要和自己的夫人耳鬓厮磨,再为崔家开枝散叶。”


    沐嬿再次被崔玄霖的想法吓一跳,央求他:“表哥,我们好好商量,好不好?给我两年,倘若两年内我仍无法接纳表哥,表哥大可与我和离再娶,两年里,表哥若有相中的女子,也大可让她过门,我绝不阻拦。”


    “若依郡主所言,两年内郡主万一对我生出情意,我又相中别的女子,郡主该如何?”


    沐嬿当然无法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


    不过她不相信会有这样一天,于是便道:“我会与那女子一同照顾好表哥。”


    崔玄霖死死地盯住沐嬿,未发一言。


    他的眸色深入漩涡,一股莫名的情绪酝酿在心底,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良久,只听他轻哼一声,直起了身,“但愿郡主不会后悔今日所言。”言罢,他甩袖愤恨离去。


    无论他是否答应她荒谬的提议,沐嬿都只当他是默认,尽管今日局面尴尬,也算是为自己找到了理由迂回,哪怕今后形同陌路,也好过他像今日那般与她肌肤相亲。


    若非两情相悦,便会心生厌恶。


    *


    自那以后,崔玄霖便多日未再出现于玉水院,还是豆蔻得到的风声,崔玄霖带着一批货物上京去了,连上元节都没过上。


    他走了倒好,她也能笃定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再提心吊胆。


    谁知崔玄霖这趟远门一出就是两个月。


    草长莺飞二月天,又进入桃花时节,依旧迟迟未归。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