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然愣了愣，缓步走了过去。


    顾之恒说了声等着，起身进了浴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个电吹风。


    这是顾之恒第二次替她吹头发，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是他却非常小心，一点儿也没有拽疼她。


    陆悠然的发质很好，又细又软，暖风吹过，绸缎似的在他指尖流淌。


    顾之恒凝眸看着乖巧坐着的人，深邃的眼眸沉沉浮浮。


    小姑娘很漂亮。


    那种让人保护欲爆棚的漂亮。


    每一根头发丝都长在他的审美上。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两人会有 非同寻常的牵扯。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灼热视线，陆悠然全程表现得很乖巧。


    他的手指擦过她头皮的瞬间，酥麻感沿着那处的肌肤传到四肢百骸。


    脑海莫名浮现下午两人拥吻的画面，灼热的呼吸，纠缠的唇舌，以及难以克制的喘息……


    接吻的画面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回放，搅得陆悠然心慌意乱，一张脸红成了番茄。


    “太烫了吗？”察觉到陆悠然的紧绷，顾之恒关了电吹风，双手撑着膝盖，俯身与她对视。


    少年俊美的面庞毫无征兆闯入她眼帘，陆悠然怔愣了两秒，磕磕巴巴否定“没……没有有，温度刚刚好。”


    “那你……”顾之恒声音戛然而止，蓦地想到什么，肩膀轻颤，从喉咙溢出轻笑“所以乖乖是在害羞？”


    心事被戳破陆悠然脸更红了，卷翘的眼睫轻轻垂下，口是心非“才没有。”


    顾之恒低笑一声，玩味地看着她，语气暧昧“可是乖乖脸红了？”


    陆悠然受不了他这种眼神，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从沙发站起来“空调温度开得有点高，我想喝果汁，你要不要也来点。”


    顾之恒挑了挑眉，嘴角弧度愉悦上扬“好啊。”


    陆悠然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离开，跨出房门的时候，猛地想起，还没问他想要喝什么，懊恼皱眉，重新折返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想喝什么？”


    顾之恒看着她笑，慢悠悠说了句“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陆悠然还挺喜欢喝西柚汁，给自己和顾之恒都倒了一杯。


    脸烫的厉害。


    陆悠然低头小口喝着果汁，等脸上热度降了，才端着西柚汁出去。


    次卧没看见顾之恒的身影，正想退出去，就见他拿着平板从主卧出来。


    陆悠然将西柚汁递给他，顾之恒没接，只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她。


    ——意思非常明显想让她喂他。


    陆悠然最受不住这样的眼神，身体先于大脑行动，缓缓将西柚汁递到他唇边。


    他垂下脑袋就着她的手，一点点将西柚汁喝完。


    他问她要不要一起看电影，陆悠然想了想点头同意。


    顾之恒挑的是一部科幻片，时长120分钟，剧情带劲，特效精彩，克苏鲁元素，看得人肾上腺素飙升。


    随着剧情的推进，两个人坐姿由最初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到最后她整个人几乎缩在顾之恒怀里。


    电影结束时，她后知后觉回过神，红着脸，慌乱从他怀里跳出来。


    望着惊慌失措的小姑娘，顾之恒挑了挑眉，扣住她手腕，重新将人带进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笑着打趣“乖乖跑什么？怕我吃了你？”


    他这话暗示撩拨意味太重，陆悠然心跳得快到嗓子眼。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陆悠然不接茬，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敢去看顾之恒的脸。


    顾之恒被她这模样逗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调侃“乖乖你都进了狼窝，这会逃避会不会太晚了？”


    说这话时他声音压着笑，双手捧着她的脸，霸道的让她与他对视。


    陆悠然紧张的瞪大眼睛，他却笑得格外开怀。


    “你想做什么？”她问。


    他缓缓逼近她“乖乖在想什么，我就想做什么。”


    陆悠然眼睫颤动，内心慌乱的一批，嘴硬道“我这会只想睡觉。”


    之恒轻笑，“那咱们就睡觉。”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俯身在她唇亲了一口。


    “……”脑海有什么东西炸裂。


    陆悠然直觉危险，下意识想要逃，可是不等她反应，少年急切的吻再次落下来。


    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包裹，相比于之前毫无章法的吻，此刻他的技术可以说得上突飞猛进。


    陆悠然被亲的晕头转向，伸手想去推他，却被顾之恒扣住双手。


    屋内气温骤升。


    暧昧的水声在空气里回荡。


    这是第二次被他亲，陆悠然紧张到不行。呼吸都跟着停滞。扭动着身体挣扎，却被他拍了臀。


    不疼。


    但很羞耻。


    情到深处时，少年的手不安分往腰上游移，碰触到她起伏的山峦时，他像是被电到似的腾地站起来。


    顾之恒胸口剧烈起伏，欲气未消的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狼狈地逃回自己屋里。


    跑得太快连鞋子都被踢飞。


    砰的一声主卧的房门被关上。


    望着紧闭的房门，陆悠然既庆幸，又觉得莫名奇妙。


    如果她刚刚没看错，顾之恒是害羞了吧？


    害羞？


    开始张牙舞爪逗弄她的人是他，最后落荒而逃的人还是他。


    摸着被亲肿的唇，她觉得一阵好笑。


    她把电吹风放回原处，关灯睡觉，将睡未睡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紧跟着，熟悉的来电铃声响起。


    陆悠然眼皮动了动，抬手按了接听，对面是沉重的呼吸声。


    迷迷糊糊之际，她听到他的声音“睡了吗？”


    眼皮沉的厉害，她小声咕哝“睡了。”


    “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今天情绪有点失控。当然……”顾之恒舔了舔后槽牙，声音恹恹的“情绪不好不是我……”


    想到那个画面顾之恒难以启齿。


    “总之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不该乘人之危，对你做一些很过分的事。”


    “我很后悔。”


    “乖乖要是不高兴了，我明天给你打一顿。”


    顾之恒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回应他的是对面绵长呼吸。


    睡着了？


    顾之恒站在落地窗前，烟一根接着一根，眼底有懊恼又有庆幸。


    还有隐秘的欢喜。


    这一晚顾之恒睡得并不好，现实中未完成的事情，梦里他做了一个全套。


    活色生香。


    靡丽至极。


    醒来的时候他盯着天花板，羞得他恨不得钻进地缝。


    去姻缘寺的路上。


    顾之恒全程不敢直视陆悠然，偶尔偷偷看一眼，耳根就红了一个彻底。


    他眼神闪闪躲躲，她也没感到哪里。


    只要看见顾之恒那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脑海莫名就会浮现他亲她时动情的样子。


    那种事情就是经不起回忆，只要稍稍一想，记忆就纷至沓来。


    尤其是他羞愤离去的眼神，就像是要将她烧成灰。


    好在两人这种诡异状态，终于在抵达姻缘寺结束。


    这是一座千年古刹，盘亘在半山腰，古往今来，无数男女为它盛名而来。


    有求姻缘，求财运，求平安……


    来之前顾之恒做了充足的准备，比如请香三根，拿香的时候左手在外，不要高过头顶，还有许愿的时候要报全信息。


    陆悠然全程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乖乖跟在他身后。


    路过殿前那棵千年银杏树前，顾之恒跑到工作人员那里，买了两条求姻缘系带，写下了两人的名字。


    仗着身高优势他将姻缘带挂到银杏树最高处，下来的时候满面春风拉着陆悠然一起拍照留念。


    恰逢放假姻缘寺人特别多，拍完照两人被人流冲散，怕发生类似的事情，接下去的路程，顾之恒紧紧牵着她的手。


    洛云舒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姻缘寺，她对求神拜佛的事嗤之以鼻，但奈何顾老爷子对这些深信不疑，为了投其所好，她每年都会来这里添香油钱。


    说起来也是好笑，帝国曾经说一不二的男人，日日求神拜佛，只求来生能与过世的妻子生生世世。


    望着大殿里悲悯众生的佛像，洛云舒不屑地扯了扯唇。


    倘若神佛真的能庇佑苍生，就不会在她受苦受难时视而不见。


    她不信神佛，她只信自己。


    从小她就明白，想要什么，就不择手段去争，去抢，争到抢到那就是她的本事。


    “妈这种事你让下人来办就好，干嘛每次都要亲力亲为？”望着人头攒动的人群，顾云笙烦躁地皱眉。


    自从被迫住进香山别墅后，她诸事不顺，往日里那些捧着她的人，一个个暗地里嚼舌根。


    虽然那些人不敢舞到她面前，但这种感觉还是让她很不爽。


    “这种事随便派个下人打发了，老爷子知道会怎么想？”洛云舒面色含笑地看着顾寒笙，精致得体的妆容让她看起来贵不可言，但说出的话却令顾寒笙脊背一凛，“笙笙，你该庆幸我们还有机会代表老爷子出现在这里。”


    “我们身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这些年为什么能够稳稳当当？”


    顾寒笙眼睫颤动“爷爷的偏宠，还有顾家庇护。”


    云舒轻笑一声，爱怜地摸着顾寒笙的脸，手里力道渐渐收紧，语气温温和和，眼底的戾气却怎么也挡不住“可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望着洛云舒眼底的疯狂，顾寒笙畏惧地后退。


    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什么，梗着脖子静静回望着洛云舒“您为了自己的追求能不择手段，我为什么就不行？哥哥那样的天赋和皮囊，喜欢他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我只不过是棋差一着，少了妈妈那点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