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奔走相告

作品:《姐夫帮你打天下

    他白袍白甲,立在内城敌楼,手里五石铁胎弓犹自震颤。


    “李轶部,再敢言降者,同此!”


    第二箭、第三箭连发:


    - 一箭射断吕秃子掌旗手臂;


    - 一箭把“降”字旗钉进城砖。


    吕秃子跪地,口吐血沫,仍朝后挥手:“冲……冲……”


    朱鮪冷脸再抬手,亲兵乱箭齐下,三百人瞬间倒一半。


    余者哭爹喊娘,退回城里。


    朱鮪下令:


    “把秃子尸首倒吊城头,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当夜,北门城楼挂起一盏“人形灯笼”——


    秃头朝下,晨风一吹,半圈残发像破扫帚,摇啊摇。


    汉营早就潜伏外壕,等的就是“开门”。


    吕秃子虽死,吊桥却实实在在断了半截,铁链“哗啦”垂在护城河,成了现成“渡桥”。


    冯异一声令下:


    - 田小雀带“钩镰队”攀链抢桥;


    - 王霸领刀盾手涉水架梯;


    - 耿弇率三千轻骑绕城东南,防止外逃。


    更鼓四更,汉军如黑潮涌到城下。


    守卒连日啃树皮,腿软手抖,箭矢稀稀拉拉,射在人身上像“按摩”。


    不到半个时辰,外城垛口被占,汉旗插满,月光照见红底黑字“汉”——像给老城盖了滚烫的新章。


    外城陷落,副将李乐拽着朱鮪后襟:


    “将军!退守皇城,再不走来不及了!”


    朱鮪却立在城门洞,亲手点燃一桶火油。


    “轰——”


    烈焰封门,黑烟冲十丈。


    他望着火幕外摇曳的汉旗,嘴里发苦:


    “外城……丢了……


    陛下,臣又失一地。”


    李乐急哭:“将军,留得青山在!”


    朱鮪终于转身,一步三回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上。


    身后,火油“噼啪”爆响,仿佛为旧朝点着最后一串鞭炮。


    外城破后,汉军并未急于内攻,而是按冯异事先命令:


    - 先占仓库,放粮;


    - 再贴告示:凡降者免死,领粥三碗;


    - 严禁扰民,违者斩。


    饥民奔走相告,扶老携幼涌向北门。


    有人指着倒挂的吕秃子:“那不是秃子吗?咋头朝下?”


    “想开门迎王师,被朱将军射咯!”


    “呸!活该,挡咱吃饭!”


    百姓捡石头扔尸体,边扔边骂,仿佛死的不是同乡,而是阻他们生路的恶鬼。


    田小雀带人砍断吊索,“噗通”尸体落地,人群一拥而上——


    不是收尸,是踩过去,奔向粥棚。


    人心,比夜风更冷,也比朝阳更现实。


    朱鮪退守皇城,兵剩不足三千,粮只两日。


    他站在皇城门楼,望外城灯火:


    - 东北角,汉军正在加固炮台;


    - 西南角,百姓排队领粥,笑声随风飘;


    - 正北门,吕秃子尸体被踩成血泥,只剩秃头发亮,像一面小小的反光照。


    朱鮪忽然觉得,那光点刺目,刺得眼眶发热。


    李乐低声:“将军,人心已去,降吧。”


    朱鮪却喃喃:


    “再等,等一个人的回信。”


    说罢,他摸出袖中空白帛书——


    那是傍晚遣人送往汉营的“三问”降表,只待冯异回复。


    夜风猎猎,吹得帛书角卷翘,像不肯落地的白旗。


    五更梆子响,冯异巡视外城。


    经过北门时,士卒正用井水冲洗地面。


    血水被泼进护城河,一圈圈散开,荡得水面秃头倒影还在轻晃——


    仿佛提醒每个经过者:


    人心浮动时,


    第一个冒头的人,


    往往先当灯笼。


    冯异抬手,命人把残发收拢,就地埋了,竖一木牌:


    “吕大成,开门未遂,亦义士也。”


    他回望黑暗中的皇城轮廓,轻声道:


    “下一盏灯笼,该换我举了。”


    晨风吹动汉旗,“呼啦啦”一声,像给老城重新上紧发条的时钟,


    滴答——


    倒计时,开始。


    七月中旬,赤眉诸将忙着“消化”长安:拆铜佛、熔钟虡、抢府库,连未央宫铜鹤都被扭下来当“赏鹤牌”酒筹。刘盆子却被韭菜味熏得夜夜噩梦,一闭眼就是李松头插韭菜叶向他索命。


    初十清晨,他顶着黑眼圈,把仅剩的半片玉玺碎玉塞进布袋,牵上老黄,准备“悄悄跑路,回乡放牛”。


    刚出长信宫侧门,就被仓鼠们追上——它们已繁殖到三十四只,排队咬住老黄尾巴,像一串灰毛鞭炮。刘盆子叹口气:罢了,要逃一起逃。


    少年天子连夜写《乞骸骨表》,措辞卑微:


    “臣盆子年未弱冠,口臭臀疮,难胜万乘;愿归南山,与牛同乐,永不再出。镇国公老黄附署。”


    写罢,咬破手指按个“血指印”充当国玺。


    他把表文挂于龙椅靠背,乘夜往东门潜行。可守城兵卒全是“绿帽旧部”,一眼认出“镇国公”,当场跪倒:“陛下微服私访?”


    刘盆子急中生智:“朕……朕带牛出来吃露水,长身体!”


    兵卒感动万分,打开城门,还附赠干草一捆。出城三里,少年拔腿狂奔,老黄驮鼠紧跟,月色下像一支奇怪的逃荒乐队。


    徐宣闻讯,连夜召集“猎头队”:“天子若真跑回乡下,咱们‘挟天子以令诸侯’就变成‘挟空气以令空气’,必须把人请回!”


    猎头队循蹄印追到渭水西岸,却发现目标失踪——原来刘盆子半路迷路,错登官船,被运往洛阳方向。


    老黄因目标太大,被弃岸旁,猎头队只得牵回报命。


    徐宣一见镇国公,计上心来:天子跑了,镇国公还在,照样能“令诸侯”!


    他当众宣布:封“镇国公”为“卧底丞相”,官阶与己相同,专司吃草、生粪、监造“绿帽再就业”基地。老黄被请进相府,日供精豆十斗、时鲜苜蓿,唯一任务:每日在相府花园拉屎三泡,供徐宣“观粪测国运”。


    长安百姓哗然:赤眉丞相原来是牛!于是童谣又出新篇:


    “丞相相,会拉粪,一泡金,一泡银,剩下半泡熏昏君。”


    且说刘盆子被船家当“逃荒学子”载至洛阳附近,船资无着,只得把怀里半片碎玉当给当铺,换钱三贯。


    为糊口,他在西市租破炉,购入面粉、葱花,现场烤制“麦饼”,挂一木牌:


    “皇家玉玺同材质,麦饼每枚五钱,买十送一,咬到碎玉免单!”